第22章
“当时可谓是名医群集，但凡有点名头的杏林妙手全都入了皇宫。各位神医虽然从四面八方来，但大家都不过只在本国域内行医，对这位妃子所中之毒均是一筹莫展。”
叶闵尘忐忑了起来，“那么多神医，难道没有一个听说过红颜碎吗？”
暮云先生点了点头，“名医们在皇宫一待就是半年，当时大家想了许多法子配了无数药方，还是没能成功解毒，后来先帝耐心濒临衰竭，一怒之下便想下令将这些名医尽数处死。”
听到此处，叶闵尘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转念一想，师祖后来安然无恙，并没有在当时遭遇横祸，想必是先帝又改了主意，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继续聆听暮云先生诉说的故事。
“正当先帝准备下令之时，近宫侍卫又带来了另一位医生，听闻这位先生是一位江湖游医，虽然没有一分一毫的名气，但他却常年游历四方，还曾经远去过西域，所以知晓许多旁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异事，其中便包括那西域宫廷之中曾经出现过的奇毒红颜碎。”
“关于这毒药的来历大家终于知晓清楚了，但这解药却是难寻。红颜碎来自于西域，解毒的几味药材虽然也能在中原寻到，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必不可缺的药材却是只有西域才有。”
“先帝对那位妃子极尽宠爱，无论如何也要求得那味药材为妃子解毒。没多久，先帝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和珞公主送去西域和亲，不求其它，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西域能以那味名为宿沙的药材相赠。宿沙极为珍贵罕有，产出极少，而作为药材使用的宿沙必须是正处于花期的整株药草，而宿沙生长极为缓慢，需要百年才能长成开花。和珞公主和亲之后，西域虽送来了宿沙，但也只有仅仅的两株而已。”
听到这里叶闵尘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之情，他有些怜惜那位和珞公主，如此仓促的将公主送过去和亲，必定不是公主心中所愿，自己的父皇为了一位妃子而不顾自己的意愿，突然将自己远嫁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域，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土，公主必定是绝望的吧。
暮云先生继续说道，“拿到宿沙之时，距离那位妃子中毒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虽然当时先帝下令抓紧时间配制解药，但当妃子服下解药之时，却还是有些晚了，容颜虽然恢复了，但始终回不到当初那般年轻貌美，中毒时间过长，毒素已经深入肌理，从此以后那位妃子脸上便多了几块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暗沉。”
叶闵尘听后大为震惊，“芊芊姑娘中毒到现在已经约莫两个月了，时间也不算短了，这么说来即使以后寻到了解药，她也回不到往昔的容貌了？”
暮云先生宽慰道：“当时你师祖从那位江湖游医那里听来的是只要在一年之内解毒即可，还能恢复到与中毒之前一般无二的容貌，若是时间拖得再久些便怕是有些不好，但每个人体质均是不同，也不可一概而论。”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并不长，转眼之间一晃而逝，看来寻找解药的事得抓紧了，叶闵尘赶紧请教暮云先生，“师父，给那位妃子解毒之后那宿沙可还有剩余？”
“当时配制解药只用了一株宿沙，另外一株便存在了皇宫的药材库里。”
“皇宫之中……那如何才能得到？”千叶楼在江湖中虽然赫赫有名，但若要光明正大的从皇宫中将宿沙求来，怕是比登天还难，叶闵尘眉心越皱越深。
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与皇庭向来无甚交集，皇帝必定不会轻易将宿沙相赠。明求不成，只怕是只能暗夺了。先不说叶闵尘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之事，即使他动手了又如何，听闻皇宫之中守卫森严，大内高手如云，不仅如此，宫墙之内宫殿成千上万，即使能混进去要从那么多宫殿里面寻到药材库也是十分艰难。
暮云先生看穿了叶闵尘此起彼伏的繁杂心绪，他淡然一笑，对爱徒说道：“闵尘啊，即使你进了皇宫怕是也永远寻不到那株宿沙了。”
“难道宿沙已经不在皇宫了吗？”叶闵尘先前好不容易燃起了希望在听到师父这句话之后一瞬之间又破灭了。
只听寒袅夫人接着说道：“如果传闻属实的话，那株宿沙二十年前便已经不在皇宫之内了。”
暮云先生连连点头，“先帝驾崩之后，新帝便将那株宿沙赏赐给了在外连年征战劳苦功高的澹台将军，只可惜啊……”暮云先生长叹一口气，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一丝淡淡的哀愁，“只可惜澹台将军一家二十余口在十六年前惨遭灭门，那株宿沙怕是随着澹台将军一家人一同灰飞烟灭了吧！”
“澹台将军？”叶闵尘脑海中闪过几分疑惑，“这位芊芊姑娘也是复姓澹台！”
暮云先生和寒袅夫人均是眼睛一亮，“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两夫妇十分默契，异口同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寒袅夫人又道：“澹台将军府惨遭灭门，一家老小二十余口人无一人生还，澹台这姓氏虽不多见，但也是能偶尔见到的，这位澹台姑娘与澹台将军同姓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叶闵尘有些不解，“听师父和师娘所说，这位澹台将军连年征战劳苦功高，应该备受人爱戴拥护才是，如何会落得灭门这么凄惨的结局？”
暮云先生又是深深叹息，“澹台将军一生虽然短暂，但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我和你师娘虽然是江湖人士，与朝廷并没什么交集，但对于这位澹台将军也是十分仰慕和钦佩的。澹台将军虽然一生并未做过错事，但有人却容不下他的存在。”
“十六年，正是黑魔教在江湖中兴风作恶最为猖獗的那几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无辜之人深受其苦。这虽然是江湖之事，但因为不少平头百姓也被不幸牵连其中，朝廷便想一举铲除黑魔教，还世道一个清净。恰逢当时澹台将军征战荣耀而归，皇帝便派澹台将军为先锋，率领大军攻破黑魔教。却没想到黑魔教不知从哪里提前得知了此事，还没等澹台将军发兵，黑魔教的人便先动了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黑魔教便将澹台将军灭了满门。”
寒袅夫人接过话，说道，“因为此事，朝廷大为震惊，皇帝老儿也吓得不轻，不仅没灭了黑魔教，反而让国家失了一位好将军，朝廷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也没有人愿意接手铲除黑魔教的事，生怕自己落得和澹台将军一个下场，也叫黑魔教灭了满门。”
暮云先生点头认同，“澹台将军过世的消息传出，整个江湖都为之震惊，更多的还有歉疚，因为这江湖之事牵连到了为国为民的好将军，害他白白丢了性命，江湖义士便起来号召江湖事江湖毕，不愿朝廷再继续插手，于是朝廷派人铲除黑魔教的事便就此作罢，再也没有人提及了。”
叶闵尘义愤填膺，“这黑魔教真是丧尽天良。先前师父师娘命我带领千叶楼的弟子们去与其它几大门派联合围剿黑魔教，却没料到我们去了棣阳之后黑魔岭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害我们白白扑了个空。若是以后有此机会，徒儿必定会用尽毕生所学，杀尽黑魔教那群卑鄙毒辣的禽兽之徒。”
寒袅夫人说道，“闵尘，你有如此志向甚好，不过黑魔教那群人一向刀口舔血，穷凶极恶，遇到他们你凡事都要小心。当年朝廷没能一举铲除黑魔教，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黑魔教如今又越发壮大了。江湖中人对于黑魔教从来都是人人得而诛之，但也不得不承认，黑魔教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黑魔教教主任余天武功盖世，江湖中无人是其对手。”
突然想到了什么，暮云先生突然接口，“闵尘，说不定另一株宿沙还在！”
叶闵尘精神又亢奋了几分，赶忙询问，“师父，此话怎讲？”
“当年黑魔教将澹台将军灭了满门，但他们事后若是将将军府洗劫一空，将军府那些奇珍异宝或许都被黑魔教占为己有了。”暮云先生语气又肯定了几分，“黑魔教向来喜欢掠夺，自然对于澹台府的物什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果我们中原还留存有唯一一株宿沙的话，那也只能是在黑魔教之中了。”
即使有一丝希望叶闵尘也是愿意一试的，但黑魔教不比寻常之地，之前他们四大门派联手都没能有机会灭了黑魔教，此时让他去黑魔教寻宿沙却是比进那皇宫偷窃药材库还要难上千百倍。
叶闵尘打定了主意，若是黑魔教那株宿沙得不到的话，至少他知晓宿沙来自于西域，虽然路途远了一些，但寻到宿沙的机会应该是比入那龙潭虎穴般的黑魔教要来得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