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27屠龙「1」

那棵生长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水晶巨树便是这个世界，这种说法本身就有着某种问题。

简单来说，这棵树仅仅只是世界本身在自己体内的载体而已，只有依靠着载体，才能够干涉自身。每个世界对于自己的载体都是不同的，对于某些而言，那可以是天空也可以是大地，甚至可以是一个人……而这里，确实就是一棵树。

那本来应该是死掉了。

毕竟零一曾经一次次破碎，对于这个世界本身造成的伤害确实是很大，而对方也完全身不由己，身为一个囚笼，在面对着囚徒的时候，甚至连放水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某种意义上的同归于尽。

那最终引起了逆反。

庞然大物逗弄着身边的微小之物，就算是人逗弄着眼前的小蚂蚁一般，就算是能够随意决定生死等等方面，终将还有着机会被咬上一口的，尤其是因为有着原因必须保护不能够将其摧毁的时候，这种被咬伤一口的机会反而就变得更加大了。

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甚至早就已经崩溃，但是却始终无法毁灭，一个破破烂烂的囚笼依然是囚笼，只要能够做到囚禁就可以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并不会浪费资源进行装修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本身已经扭曲到了某种恐怖的程度。

零一曾经所凭借但是失败的力量都被其借用过，并且还在其的推动之下发展着，那是属于崩溃掉的一面的疯狂，而另外一边，却又是呆着部分理智，想要维持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不想要让其彻底坠入疯狂，变成一个扭曲的世界。

疯狂的一部分想要依靠所有能够依靠的力量，零一那些原本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知识便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其所能够接触到最尾特别的东西，而理智的一部分却始终非常清楚，一旦与囚徒所拥有的东西接触太深的话，那完全就是将自身拖入深渊当中，所以竭尽全力想要将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不管是哪一部分都已经产生了反抗的念头。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种子重新被种下。

在无数的资源倾斜浇灌之下，那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开始发芽。被深埋在水晶大地之下的种子开始发芽，丛水晶当中长了出来。

这一切就是在这位谷主面前完成的，而在一边，则有着很多医师正在见证着这一幕。

“这便是……这个世界？”

谷主似乎对此有些不相信，毕竟着不管怎么看仅仅这是树苗罢了，虽然说大概看上去非常奇特，毕竟全身晶莹完全就应该是利用水晶雕刻而成的艺术品，确实是从水晶大地之上生长了出来，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生长着。

“当然。”

“哦，是你将我唤醒了啊……我的囚徒啊，你的目的是什么？”

某个声音在零一的意识当中想起，而同样的，谷主同样是在见证着这一幕。

“那么，融入了那残破之躯的微小灵魂，你又是想要干什么呢？”

那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苏醒的孩子一般，对于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疑问。

“我将会帮助你清除那些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发展的东西，并且让你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零一如此说道，却是收到了来自于囚笼的主人的疑问。

“就算是如此，你依然无法离开此处的，我虽然便是囚笼，但是也仅仅只是在那一位的手中变成了如此模样而已，我并没有钥匙，因此根本不可能将你放出去。”

虽然是刚刚苏醒，但是这理智的一部分并不糊涂。

“你会拥有钥匙的，而且，我的事情并不着急。”

“是的，那么……另外一位呢？”

就算是谷主已经觉得自己知晓了很多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依然很难接受，比如，眼前这小小的树苗竟然就可以代表着一个世界，还有，明明还是那么微小的植物，在面对着这棵树苗的时候，却又感到无力，并且……熟悉感正在不断地冒出来，此时正在折磨着他。

他是想要离开的，但是在面对着世界的时候，原本就生于此长于此的谷主，心中那种想要离开的念头却又是在逐渐减弱着。

“你不要再引诱他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因为对方是属于你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愿意让对方离开什么的，你现在仅仅只是想要进食从而让自己赶快恢复什么的。”

零一打断了那个过程，得到了来自于谷主的感谢。

“是的，让其离开这里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虽然是外来的力量，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算是太难以消化，只要将那些力量隔离，不在进入我的身体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世界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向着谷主散发着那完全不做掩饰的强烈吞噬欲望。

“但是，那却没有被剥离不是吗？这个世界将同样扭曲，因为源头没有消失，更为重要的是，你那已经彻底疯狂了的一部分，真的会允许有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世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既然如此的话，我便不吃他了，虽然那看起来美味，但是我的身体健康毕竟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我甚至非常清楚，如果再不进行治愈的话，我或许将会病入膏肓，除了变成一个荒芜扭曲的牢笼之外，什么都不将会剩下，那样的结局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对于世界本身而言，让自身得以延续，就算是不能够无比精彩，仅仅只是延续下去，那本身也是非常意义重大的一件事情。

“请让我离开这里吧！”

谷主开始请求，在面对着这个世界一起的源头的时候，他不可能做出丝毫不在意的表情。至于为什么世界本身真的以独立的意志表现出来，这样的事情谷主已经不想要去深究了，毕竟他甚至能够做到将自己融入一具伟大身躯当中，那么世界本身是活的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无法接受。

谷主能够感受到有着视线在他的面前一扫而过。

“既然你已经决定如此，那么就离开好了……不过，那或许需要一些时间，禁锢着你的身躯的那些残骸我想要全部都消化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我需要更多的营养。”

“没有问题！”

谷主开始吩咐下去。整座药王谷当中原本储存下来的各种资源正在不断地被运送到这棵小小树苗到面前，各种珍贵的药物还有矿物，仅仅只是剩下了能够维持药王谷目前不会出现崩溃而被人察觉的数量而已。

至于那些医师，则完全是对于这棵植物充满了各种渴望的情绪，因此并没有反对这种做法。

无数的资源投入其中，仅仅只是冒出了一个苗头，甚至叶子也仅仅只有三片的树苗再次开始生长。水晶地面开始被吸收，而那禁锢着庞大身躯的水晶树正在不断地碎裂着，那变成了粉尘一般晶莹，从高空之上洒落下来，就像是一场不会停下的小雪一般。堆积在地面之上的那些资源，全部都被这小小的树苗吃了下去。

谷主所拥有的身躯逐渐从水晶当中被解封。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无趣的过程，不过对于这些医师而言，平时他们所作所为也是如此，因此倒也没有什么枯燥感。

“你为什么会有着一颗备用种子？”

“什么？”

“我原本是想要利用某种方式你的前身重新活过来的，只要水晶之躯复活了，你的意志迟早会降临在其中，但是……我却发现了种子的存在。”

“哦，这是好心人留下的东西。”

世界依然在进食，树苗开始生长当中。

“好心人？”

“是的。”

“所以说，你现在实际上算是新生……完全就是在旧的世界的尸体之上重获新生了？”

“当然，所以那才是一位好心人。而且，或许是因为我获得了新生的关系，我竟然对你的怨恨并没有多少了。虽然我还记得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完全就是因为有了你这位囚徒。”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零一总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什么才对。

“那位叫做什么？”

“什么？”

“我想要知道那位好心人的名字，或者是其他什么。”

“哦，那位好心人叫做琳。”

因为这些都是意识交流的缘故，所以并不存在因为发音而将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混淆的情况，零一清清楚楚地得到了世界所说的那位的好心人的名字。

“是……琳吗？好像……并不认识呢……”

零一略感有些疑惑，但是那个念头很快就抛之脑后。

那些事情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那位好心人和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因为有着那位好心人的存在，零一觉得，自己想要让这个世界梳理自身变得更加容易了，至少不会像是他原本所计划当中那般困难重重。

时间正在流逝着。

转眼之间一个月就此结束。

药王谷当中还是原本的模样，在这里有着很多很多曾经因为残疾而在这里接受医治又变得完整的异人。他们在这里生活着，并且生下了下一代，这是一个简单的传承，异人本身已经不在是孤独的，那就是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当中的种族。

哦，也并不算是与世隔绝。

因为这里依然会有着很多外来者，商人能够在得到的到珍贵药物进行贩卖，而求药者总是络绎不绝，离开一批之后又会前来一批，甚至其中还有着反复出现的身影，缺胳膊少腿的更不在少数。

山谷当中依然是曾经的模样，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异人们依然平静地生活在这里，日常生活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山谷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人数并不多的他们而言，这里的生活空间已经足够了，不能够离开山谷太远，这可并不仅仅只是药王谷当中被他们奉为神明一般的神秘药王的警告，更是他们随后发现的事实。

离开山谷之后，异人将会有死无生。

这同样算是一个囚笼，但是对于其中最早的那一批因为医术而变成的异人而言，这里同样是一个世外桃源。

但是……并不算那些新生的异人。

他们更加完美，但是同样的，那是充满了好奇还有活力的年轻个体。

商人们经常出入这座山谷，那大概是来去最为频繁的群体了。而且现在的话，他们收到的订单变得更加巨大，并不仅仅只是一些基础药材，某些珍贵药材还有各种矿物植物什么的，现在已经都属于订单之上的内容了。而他们将会获得的则是来自于药王谷当中数量更加多的珍惜药物，这样的交易，商人根本就不会拒绝。

他们甚至还会带着某些需要前往此地求药的外来者，这算是外快的一种，而那些家伙来到这里之后到底会做出什么，或者是已经做出了什么，那些商人从来都不会承认外来者和他们有着什么关系。当然，一般来说，那些抱有其他目的，心怀不轨之徒，是在也没有能力能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是商人们心安理得赚取外快的方式之一。

另外更多则是给异人的新生一代带来外界的情报还有各种新奇的事物。当然，虽然说商人们始终认为这座山谷当中的各种事物才是最为神奇的，但是对于那些新生异人而言，外人觉得奇特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则是日常最为常见的事物了，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一般，不管那到底有着什么价值，而外来事物却是不同了。外面的世界无比广阔，尤其是在商人带来的说书人的口中，那更是波澜壮阔，激情澎湃，让那些年轻异人充满了各种向往之情。

更为重要的是，年轻异人并没有像是第一批异人那般一旦离开山谷之后便是十死无生的情况，他们似乎更加自由，也更加容易被人接受。

此时……就有着这样一位说书女先生，正在给很多无聊的年轻异人讲述着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