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间奏
1
“他竟然早已知晓安德烈的逝去。”
瓦伦媞娜和卡雅站在格兰之森的蓝拳圣使训练场边，注视着泰达的对战。
但瓦伦媞娜并没有在意泰达的战斗，而是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他脖颈上佩戴的狼头吊坠。
“这枚吊坠本就是属于安德烈的？”
瓦伦媞娜问道。
卡雅却只是摇了摇头，“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他之所以把它交还你们，应该就是为了物归原主吧，重新还给安德烈的后代子孙。”
泰达大喝一声，绕到两名对手的身后快速的挥出组合拳，两人应声倒地。
他闪躲开其他三人的截击，并寻找机会。
卡雅和瓦伦媞娜也停下交谈专注的看着泰达的对战。
终于，一次攻击的间隙，他左拳格挡开一名蓝拳圣使的摆拳，一记勾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然后迅速俯下身，向前闪躲，正好躲开背后的直拳，然后他趁对方收拳的一瞬间，迅速向后摆动并转身出拳，一记轻拳击中对方回撤不及的鼻梁上。对方顿了一下，泰达马上向旁边的另一人虚晃一招，然后闪到被击中鼻梁的那人背后，一套组合拳打出，其他两人赶来救援，泰达击出最后一拳将这人打倒在地，然后迅速向后摆动，当那两人俯冲向前时，他迎了上去，右手拳头上的蓝光变强，闪电般砸落在地。
巨大的冲击撕裂地面，两人慌忙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在冲击波的作用下，脚步凌乱的踉跄着。就在此时，泰达早已贴近两人的面前，双拳并举砸在两人的胸口。
两人摔倒在地。
四周响起无数欢呼声。
泰达深呼吸了一下，放下双拳，蓝色光芒消失。
他露出属于孩子的爽朗笑容，回头看向瓦伦媞娜和卡雅，脸上带着骄傲和期待。
“他的速度还真的变快了。”
卡雅赞许的笑着向他点点头。
瓦伦媞娜忍住笑，只是微微点头。
“你不好好赞赏下他吗？我可看到他非常期待你的承认。”
卡雅诧异的问道。
瓦伦媞娜却转身离开，“过度的骄傲又会让这个小鬼变的狂妄，这就足够了，我觉得你的承认更加重要。”
卡雅看了看泰达，那孩子看着瓦伦媞娜的背影撇了撇嘴，然后耸耸肩，转身拉起倒在地上的同伴，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卡雅最后看了眼他脖颈上的狼头吊坠，转身走到瓦伦媞娜的身旁，她瞥了眼老人，然后笑了起来。
“故作严厉还是很累人的吧。”
“这也是家主的责任之一，谢谢你，卡雅，”瓦伦媞娜笑着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晴空万里的森林上方，“说实话，我很久没看到泰达这么高兴过了，只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开朗下去。”
“他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蓝拳圣使的。”
卡雅坚定的说道。
“就像安德烈所说，我希望他会成为一名英雄，而不仅仅是为教团厮杀的工具。”
瓦伦媞娜缓缓说道，眼中充满无限期待，“如果那样的话，安德烈也会安心了，只是……”
她收起笑容，有些悲伤，“没想到他的死竟然也牵扯进了那么多的阴谋。”
“不管怎样，奥德里奇已经偿命了，”卡雅劝慰道，“权力的游戏，就连成王败寇都不存在，人人都以为立于顶点就是胜者，却不明白，他们手中握住的只不过是虚妄，而追求的那份永恒荣光只会成为临死前的一抹泡影。”
“但有时真的必须如此啊，”瓦伦媞娜叹了口气，“我也好，马杰洛也好，还是莎兰，即便是奥德里奇，我们都看到了权力可以带来的那一点点希望，只是为了抓住它，我们付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而当你走出这一步时，再也无法回头。”
“值得吗？”
卡雅严肃的问道。
“在看到你后，在看到卡洛所带来的改变后，也许值得，”瓦伦媞娜转头看向卡雅，“你们就是未来，我们会为了你们铺平道路，至少你们不必再沾染这条罪恶之路，至少我们会看到，一个崭新的未来就在前方闪耀。”
“所以，我理解哈蕾斯和布雷迪。”
瓦伦媞娜轻轻的说道，“愿清风也会在阿拉德重新吹起。”
2
卡洛同拳头挡下对方的斩击，闪到一旁，他看了眼身后逃远的班图族族人。
然后他直起身子，重新面对眼前的敌人。
“报上名来，小子！”
卡洛厉声喝道。
对方只是看着他，并未答话，白色长发下的双眼冰冷无情。
“我的拳头只杀‘伪装者’，你还是走吧，毕竟你的同伴也都已经无法战斗了。”
卡洛转过身。
但寒意陡现。
他皱起眉头，向右侧闪身躲开对方毫不留情的一刀。
“好狠的小子！”
卡洛暴喝一声，挥拳向那男子攻去。
那男子不躲不避，举刀再次砍向卡洛，速度迅猛异常。
卡洛的拳风已到对方的面门，对方的刀也已落在卡洛的肩头。
卡洛沉默的撤拳闪避，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继续贴上来挥刀猛砍。
这人简直疯狂无比，只是一味的进攻，舍弃了所有的防守，看来势必要将卡洛杀死，哪怕同归于尽。
卡洛咧嘴一笑。
还真是好多年没见到这种疯子了。
他的剑法有些熟悉。
对方再次袭来。
卡洛冷哼一声，甩掉大衣。
“也好！”
他怒吼一声，举拳迎上，铁拳与刀锋相抵，竟毫不示弱，把对方震得退开几步。
第一次，那男人的眼中露出一丝犹豫。
但他马上毫不留情的继续攻上，卡洛大笑着一一接下剑招，也不再躲闪。
卡洛的肩头的手臂上多出几道浅浅的伤口，对方也中了好几拳，嘴角流下鲜血，滴落在雪地之上。
那男人脚下步伐开始凌乱，却依然不退缩，握紧长刀。
卡洛看了他一眼，举拳主动攻上，那男人垂下长刀，却忽然上挑，雪雾夹带着尘土溅向卡洛。
卡洛护住双眼，侧身闪躲，对方趁着卡洛的停顿却已到了面前，身形一晃，出现两个分身，三把刀带着红色的剑气斩向卡洛。
卡洛急忙举拳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后退两步，他看到那男人收刀入鞘，然后再次闪电般拔出，同时身形逼近他的面前，一刀斩出，卡洛勉强挡住，但右拳裂开一道口子。对方并未停止，那男人旋转身体，长刀随之舞动起来，锋利的刀刃横着砍向卡洛的身躯，卡洛向后摆动躲避，但那人却在原地消失，一股杀气在卡洛的背后出现。
卡洛急忙转身举起双拳，正好看到对方拔刀横斩，一道红光劈砍而出，带着强烈的剑气。
卡洛突然睁大双眼，右拳蓝色光芒突然变强，光速般挥出，蓝光化为巨大的冲击波对上对方的剑气，发出爆炸般的轰鸣。
雪地之上无数雪花和尘土被卷到空中，然后慢慢洒落。
那男人倒拖长刀冲出雪雾，自下而上再次挥出，地面被斩出一道裂痕。
“冥顽不灵！”
卡洛怒喝一声，剑气划过原本他站着的位置，而他本身却早已消失。
那男人急忙后撤一步，然后一刀向前方劈下。
卡洛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迎着刀锋，举起双拳，无数拳影笼罩住对方的全身。
长刀碎裂，那男人身中数拳，狂喷着鲜血向后飞去，最后摔落在地。
但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竟然掏出一把匕首，用尽全力甩向卡洛。
卡洛凭空抓住匕首，扔了回去，匕首插在那人落地后头的旁边。
“布雷迪是你什么人？”
卡洛走了过去，低头看向他。
那人挣扎了下，还是无法站起身，但是听到这个名字，他停止了动作，直勾勾的看着卡洛。
“我没那么多耐心，小子，最好他妈的快点说，如果不是哑巴的话！”
卡洛厉声喊道。
“你知道他？”
那人终于开口问道。
卡洛点点头，“一个曾经不算朋友的朋友。”
那人有些惊讶，犹豫了下，说道，“我的师傅曾说起过他，他说布雷迪是我们门派的创始人，但很久以前就不知所踪。据说，他是个暗精灵。”
卡洛沉吟半晌，“没想到啊，那家伙……”
“那你又是什么人，小子？”
那人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既然败给你了，那名字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我叫凯恩。”
“布雷迪创立的门派中，都是你这样的杀手？”
卡洛终于知道为何这人不远透露他的名字。
“不，我早已被逐出师门。”
凯恩坐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
卡洛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转身走开。
“杀了我吧，这是你的责任！”
凯恩喊道。
“我说过，我的拳头只杀‘伪装者’，你走吧。”
卡洛穿上大衣，背起图腾武器。
“‘紫雾团’不会放过我的，失败是弱者的象征，我已经是是个死人了！”
凯恩怒视着卡洛。
“匕首就在你的旁边，是死是活，随你的便。”
卡洛辨别了下方向，向班图族难民逃离的那边走去。
“求你……”
凯恩绝望的喊道。
卡洛却不再回头。
突然寒光一闪，卡洛侧开头，一把匕首掠过。
他停下脚步，冷哼一声，“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然后，他再次迈开脚步，在雪地之上开始行进。
只剩下凯恩独自一人看着四周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同伴。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无比疯狂。
3
时空之门内，梅米特专注的凝视着一幕幕画面。
……梅米特……
它转身看向来者。
一个全身闪烁着蓝光的狮子头漂浮在它的身后，这个狮子头没有手臂，身后沙漏中的沙子还未滴下分毫。
……我的兄弟……伊米尔……何事……
伊米尔沉默半晌，越过梅米特看了看它身后的时空之河内的画面。
……我觉察到在这里有一丝扰动……但我没有发现干扰者……
……也许只是轻微的时空波动……你知道……他即将到来……他的力量会干扰到时空的稳定……
梅米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伊米尔却还是盯着它，片刻后，才重新开口。
……你……真的没有发觉造成异常的原因……
梅米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必担心……兄弟……我一直在观察着所有的历史……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也许仅仅是……时间本身的波动而已……
伊米尔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但眼神又看向梅米特身后的一处画面，它紧紧盯着卡洛的身影。
……希望你是对的……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梅米特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伊米尔。
伊米尔最后瞥了一眼梅米特身后的巨大沙漏，发现里面的沙子少了一些，旦它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梅米特默默的目送伊米尔消失，然后再次回过身看向时空长河。
“伊米尔还是那么讨人厌。”
一个声音在梅米特的身后响起。
……九号……
梅米特没有看这个人，只是随口回道。
“我何时才会启程？”
一个白发男子走到梅米特的身边站住，他裸露的双臂都已感染卡赞瘟疫，却似乎并不受其影响。
男子的黑色双眸也盯着时空长河，神情有些急迫。
……你知道的……在这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问何时并不妥当……
“我受够了你的哑谜，你已经让我看到了宇宙的毁灭，你也说过要让我重新获得全部的力量然后返回现世去拯救这个世界。”
九号握紧双手说道，“而我现在已经几乎重新获得了全部的力量，为何不让我去履行我的使命？”
梅米特终于转过身子看向白发男子。
……我们必须要谨慎……目前的模拟实验还不够……我还无法看到那可能性最大的那一条线……而我的时空之力……损耗太多……如果被其它人发现……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九号恼怒的摇摇头，但没有再催促什么。
……耐心点人类……在他回归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毕竟这里时间是无限的……
“对他来说，这里可是也存在着最后的期限，我以感觉得到，他的脚步如同倒计时般滴答作响。”
九号缓缓说道，“所以，梅米特啊，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知道……
九号看到梅米特不再言语，只好默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但突然他又停下脚步。
“为何你会在意我们这些生灵？我看到你的那些兄弟，他们并不在意伟大意志的再临，甚至有些欣喜若狂，他们不听的说着，‘宇宙终于完整了’。”
九号回头看了一眼梅米特，“为何只有你会想要阻挡他毁灭自己所创造的一切的脚步？”
……
梅米特看着历史长河沉默半晌。
就在九号转过头，以为梅米特不会开口回答时，他听到了梅米特的声音。
……我们一族没有情感……但漫长的守望让我对此十分着迷……我看着你们这些生灵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爱恨情仇……啊……竟然是如此奇妙的力量……情感让你们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有些虽然黑暗……但我看到始终希望之光在闪闪发光……甚至那些伪神……那些使徒……那些暗在被你们所影响后都不再那么邪恶……
……所以……我很好奇……也隐约感到……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像他认为的那么失败……甚至也许这才是最完美的杰作……我想看到……这个世界继续闪耀出奇迹的光芒……智慧女神尼梅尔也同意我的观点……
九号笑了起来。
梅米特奇怪的转身打量着他。
“梅米特啊，你总说你没有情感，你错了。”
九号笑着远走越远，“你也已经变得与我们一样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怜悯。”
梅米特看着九号远去的背影，思索半晌，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