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复盘
明月当空。
阿斯兰王子静静地坐在列维原来的房间里，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已经看不出任何列维生活过的痕迹了。
列维被安葬后，卡朋特发生了一些改变，年轻的小伙子大抵都加入了王子的部队，准备抵抗将要来袭的北方军。另一些人则撤离了卡朋特，不用说，他们都有充足的盘缠。
蒙克成为了王子的参谋之一，这些天都尽心尽力地为王子进行一些研究。霍尔果斯和莎尔曼则在卡朋特逗留了许久，明天才准备出发，和莱格斯三人一样。
这是在卡朋特的最后一夜了。
王子抚摸着列维用过的书桌，月光洒在书桌上，他仿佛在抚摸拨弄着月光。
门突然被推开。
阿斯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不禁嘴角上扬，很是兴奋，说：“莱格斯，你终究还是来见我了的啊！”
莱格斯站在阴影里，沿途的士兵都没阻拦他，恐怕阿斯兰王子早就猜出他会在离开前来见他。
莱格斯简单地行了礼，看着阿斯兰，他似乎不打算开口说话。莱格斯只好自己开口，说：“王子，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其他的城镇了，不过走之前我想有些话还是跟你说说。”
阿斯兰笑了笑，依然不打算接他的话。
“从头至尾，我以为列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但实际上是我和列维都在你的手掌心里吧？你一开始说不会介入教会的事宜，但其实你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削弱列维，削弱教会，让卡朋特重新相信王族，甚至是想让王族的信仰回归。
你在利用我们的计划，事实上你从一开始大概就判断出我们不可能找出列维的藏宝处。我们三人之中，对你而言最有利用价值的人，其实是艾希。一开始你接近阿什莉，也倾听了我的计划，但你最感兴趣的其实是艾希。你需要他演一出好戏。
一切都按部就班按照我最开始跟你讲述的计划进行。
前夜祭的时候，艾希的暴露都在我们俩预料之中，也算是在我的计划之中，但有一点错了。霍尔果斯这一环。
我的原计划里，这个时候我碰到的霍尔果斯应该已经被你说服，加入我们了。
按理说，王子你白天已经见过一次霍尔果斯了，但是你却忘记了我们俩笼络他的计划。王子你不可能犯这种错的吧？”
王子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说：“我确实不小心忘了呀，让你们落入险境，不好意思啊。”
莱格斯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和阿什莉消失后，你才着手说服霍尔果斯和莎尔曼，并且艾希这时除了加入你的计划已经别无选择了。
被灌醉的列维被莎尔曼下了迷药，而霍尔果斯只是把各种各样的兵器搬进了列维的房间，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这里那时将会成为民愤创造的刑场。
接下来是艾希和蒙克合力演了一出好戏。艾希扮演的列维每一步动作都在你们的计划中，慌张、胡言乱语、趁乱逃跑、对王族不敬……艾希的表演让列维的形象迅速崩塌。最有趣的就在于之后，每个人都被愤怒和金钱驱使，杀掉了真正的列维，假的列维所作所为居然一瞬间都由真的列维承担。
列维的死去是教徒亲自所为。事实上，我原先的计划也是用列维自己的罪孽来绊倒他，但……杀死他……”莱格斯顿了顿，说，“我们只是想让蒙克活下去而已，至于列维……”
王子起身走到窗前，轻声说道：“你们太天真了。”
“王子你是个天才。你轻而易举地就解救了蒙克，又杀死了卡朋特的真正领导人，还获取了民众义无反顾的支持。至始至终，你却像个局外人，像是来收拾残局的。”
“莱格斯，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设计了一切，可终究杀列维的不是我，你所说的一切也不过是你的猜想而已。而且压倒列维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正是你和阿什莉找出来的金银财宝吗？”
莱格斯笑了笑说：“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其实准备好了一份，我和阿什莉只不过帮你省了点钱。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不得不说，你比苦苦寻找证据的我们要聪明太多。”
阿斯兰看着窗外，轻轻呼了口气，说：“莱格斯，你很有趣，你不想留下来，帮我做些更有趣的事吗？”
“不了。我不过是你的弃子而已，你的原计划是让霍尔果斯杀死我们两个，然后笼络艾希，不是吗？”
阿斯兰转头看了看莱格斯，眼神复杂，他轻声说：“这只是你的妄想而已。我就是单纯地忘了早点笼络霍尔果斯而已。这种话，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命，就少说出来。”
阿斯兰的眼神少有地凌厉，莱格斯也不禁有些胆寒，自进房间以后他确实有些放肆。
阿斯兰王子坐会椅子里，歪着脑袋说：“既然列维已经死了，蒙克和你们三个也活得好好的，那之前使用的计划什么的，也就没什么好讨论的了。结果一定，过程已经没有意义了。”
莱格斯低下头，默不作声。
“不过，莱格斯，其实真正有意思的地方，你还没发现。至始至终，一直在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觉得为了你们以后的旅途着想，我可以帮你点出来，作为一份礼物。”
“什么意思？”莱格斯摸不着头脑。
“蒙克。你们一直忽略着蒙克。你们一门心思为他工作，但是实际上他到底对你们透了多少底？”
莱格斯猛然感觉自己有些反胃，脑海中很多片段开始慢慢连接，一些画面和形象慢慢转化出其他的意味。
“你一直说教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戏，但是这场戏并不是只有列维这一个演员吧，还有一个人吧，他的表演更精彩吧。是谁在短短的一个上午就扭转整个卡朋特对列维形象的认知，嗯？到底是谁？在高台之上声嘶力竭地陈述罪状？”
“蒙克……可是他……”
“蒙克确实并不是什么隐藏的坏人，但是他一开始交给你的任务和他真正想做的事，是有分歧的。你明白吗？”
莱格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他从一开始就想杀死列维。”
阿斯兰王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