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霍尔果斯

天微微亮，艾希就独自出发前往教堂了。与贝瓦忙碌的清晨不同，卡朋特人并不习惯早起，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清冷的空气弥漫在阴沉的街道中，关于圆形的宗教符号层出不穷。

莱格斯要他谨记，再也不能使用已经被卡朋特人记住的布鲁白发少年的形象。艾希趁着没人，大胆地以灰烬的方向随风极速飘扬，不一会儿就到了教堂的位置。

教堂门口只有两个打着盹的教徒在看门，艾希轻松地冲了进去，两个教徒被突如其来的沙尘吓得一哆嗦，但仔细环顾一圈又没有什么东西出现，揉了揉眼睛又继续打起了盹。

顺着阴暗的天花板，艾希快速地向列维所在的房间前进。

一切都顺畅无比，找到莎尔曼，想办法趁她落单时弄晕她什么的，然后假扮她，接近列维，之后从那个家伙嘴里套出来一点关于他阴暗面的证据。之后在后天他判定蒙克为恶鬼之前，先发制人，把他认定为恶鬼！感觉实现起来并不难嘛。艾希颇有些放松，完全没有自己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紧张感。

但是艾希刚爬上二楼时，就发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了。霍尔果斯依然站在列维的房间门口，列维的房间，前面是办公和接待所用，后面有扇门通向卧室，也就是说列维完全可以在房间里整日闭门不出。如果霍尔果斯同样一步不动，那陌生人不通过预约想接近列维乃至危害列维都难于登天。

艾希静静地搭在房梁上，尽量隐藏自己于阴暗之中。然而霍尔果斯自从艾希上楼以来，就一直有意识地往他的方向观察。

艾希心想他的目标是莎尔曼，静心等待莎尔曼出现就好了，绝不能让霍尔果斯抓住他的踪迹。可是关于莎尔曼他们唯一的情报也就是她每天都会来列维的房间处理教会各项事宜。

艾希必须沉住气等着，这并不是简单的事，因为身体都是灰烬，所以他保持不动就有可能被微风吹动，必须顺着风保持身体的漂浮。

然而霍尔果斯似乎还是生疑了，他站直身子，向艾希的方向走了过来，眼神紧紧盯着天花板的阴影处。艾希屏住呼吸，两人一明一暗，对峙住。

霍尔果斯粗犷的脸上有好几道刀疤，他的眼睛也浑浊不堪，净是血丝，但是他的眼神却锐利无比，仿佛正在锁定目标的老鹰。

艾希脑子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步透露了蛛丝马迹，竟让霍尔果斯抓住了，如果他现在就逃，是否有可能逃得掉？

霍尔果斯身后的长刀，起码接近两米，既然敢配这么长的刀，那肯定有自信控制这个长度范围内的敌人，如果他运刀的速度和索瑞斯一样快，他现在逃跑，一定会被直接劈成两半，想到自己惨死的结局，艾希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那如果借一股穿堂风，迅速离开呢？不行，他腰上别着两把稍短的刀，把刀飞出去投掷，扎穿他的身体也不是难事，那自己就可能被活捉了，要被列维那个家伙在手里把玩吗？太可怕了。

当成一坨灰尘自己掉下去呢？艾希心里赶紧摇摇头，可能掉下去一瞬间就被霍尔果斯砍了，这种嗜血的杀手往往都很神经质，根本不会在乎异样的动静是来自生物还是非生物。

艾希猛然发觉自己已经陷入恐惧中，据说很多高手都能在对招给敌手制造恐惧感。有好几下，艾希感觉自己和霍尔果斯对上了眼，那一瞬间，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被他眼神吸了进去。

霍尔果斯把右手抵在刀把上，艾希心里明白这时必须要逃了，只要风速够，也许有一线生机。

刀慢慢拔出，刀身的白光散发着寒气。

艾希感觉全身燥热，没成想自己居然有可能死在一个雇佣兵手上，弗里德曼那老头子知道了不是要笑掉大牙。

一股穿堂风突然吹来。啊！天助我也！艾希心里暗喜。然而霍尔果斯迅速抽刀，刀身的白光像闪电一样只有一瞬，声音根本追不上画面，刀刃劈到房梁正前方时，抽刀的声音才传到艾希耳中。

比索瑞斯快太多了！

艾希已经知道回天乏术了，闭上眼睛……

然而刀并没有劈下来，就停在艾希身前。艾希慢慢睁开眼睛，竖直的刀刃就在眼前，散发着寒气。再往前看，列维的房门被打开了，女祭司莎尔曼站在门口。

“霍尔果斯，你在干什么？”莎尔曼不解地问道，从她的角度来看，大概只看到一个壮汉举着长刀正在劈砍房梁吧。

莎尔曼的声音很好听，像一个小女孩，听起来大概和阿什莉年纪相仿。艾希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学习莎尔曼说话的语调。不过刚才差点丢了性命的后怕让他现在都瑟瑟发抖。

霍尔果斯收回了刀，艾希看得出来，他刻意把严肃地表情换成了微笑。

“没事，女祭司。我最近有些疑神疑鬼。”

莎尔曼脸上满是阴霾，她合上门，走了过来，说：“非要这么称呼我吗？”

“这里是教堂。”

“那我们出去说吧。”莎尔曼和霍尔果斯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艾希看着莎尔曼，她一袭长袍，却完全没遮住她出众的身材，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随意而又性感。

果然还是熟透了的好一些。

霍尔果斯似乎也不在意列维门口无人看守，跟着莎尔曼走了，但是走之前还是扫了艾希这边一眼。幸好艾希至始至终都没敢动一下。

刚才的穿堂风还在，艾希趁两人走远，借着风把自己吹到更后方。他可不想再和霍尔果斯靠的那么近了。

艾希没犹豫多久，对莎尔曼和霍尔果斯的交谈他有兴趣的多，这个时候钻进列维的房间，看一个老头臃肿的睡姿，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他干脆爬到房顶，看那两人的踪迹。

莎尔曼领着霍尔果斯走到了教堂和后方石壁夹角的阴影地带。

莎尔曼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落了泪，她独自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声地捶打霍尔果斯的胸膛，霍尔果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什么节奏？艾希有点懵。不得不说霍尔果斯虽然没说话，也不敢对莎尔曼做任何动作，但他绝对是投入于两人的气氛中的，因为这时他一下都没注意到房顶上的艾希。

莎尔曼泪眼婆娑，这时竟像个小女人的模样，趴在霍尔果斯胸膛前，哀怨地说：“为什么不杀了他？”

艾希暗喜窃喜，自己的潜入搜查这么快就有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