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菲尔与科尔
那斯维奇人在斯维奇院里鬼鬼祟祟前瞻后顾地躲进了一扇小门里，莱格斯和艾希两只老鼠沿着墙壁角落的阴影里紧紧跟随着他。
斯维奇人走的这条小道不断向下延伸，墙壁边缘的烛灯静静燃烧着，他一路经过很多房间但都没有停留的意思，走到这条地下道的终点，他猛的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后推门进了一个房间。
莱格斯轻声地说：“这人鬼鬼祟祟的吱，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吱。”
“吱吱。”
莱格斯扭头看了看艾希，艾希这只老鼠的眼睛里似乎越来越难看到艾希本人的影子了。莱格斯有点担心，说：“要不吱，先回去吧吱？”
“不吱，先看看吱。”艾希说这话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莱格斯心下做了决断，加快速度跑进了斯维奇人刚进的房间里。
两鼠刚才尾随的斯维奇人手忙脚乱地用法术点起墙上的蜡烛，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用帆布盖着什么东西。房间被点亮后，角落阴影处霎时出现一个坐着的人影，火光把他的身形照在墙壁上，像一个沉睡的巨人。
那斯维奇人也吓了一跳，凑近过去，把角落睡着的人的兜帽慢慢掀起，“科尔，你吓我一跳！快醒醒！”
睡着的人额头上也有竖痕，也是个斯维奇人，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你总算来了。找到工具了吗？”
“我翻遍了整个学院，都没找到几个像样的解剖工具，不得已去了老材料楼才找了几件。”
“你没碰到那个穷酸的天文学士吧？听说他拿自己做的镜子偷窥女孩子呢。”叫科尔的斯维奇人露出猥琐的笑容。
“哈哈哈，说不定呢，不然怎么会天天呆在那里。那栋楼真的又破又旧，我在那里还听到老鼠爬窜的声音，不过也可能是我幻听了。”
“菲尔，我是真的听到老鼠声音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我还觉得身边到处是老鼠，说不定这个房间里就有老鼠。”
“你别疑神疑鬼了，快来工作吧。”
叫科尔的斯维奇人站了起来，他的体形很肥硕，走起路来活像直立的公猪。
菲尔把怀里的工具洒在房间中央的台子上，又慢慢揭开帆布，桌子上是一具巨大老鼠的尸体。莱格斯沿着砖缝爬到高处，这尸体胸部朝上躺在桌上，后肢明显比前肢健硕，这是经常直立步行的特征，应该就是拉特的同伴。
菲尔拿起一把锐利的小刀沿着鼠人的胸划了一刀，然后伸手掰开，鼠人的胸腔完全暴露出来。科尔转过头去，捂住脸说：“菲尔，我这可吃不下晚饭了。”
“快拿笔记录，少说废话。这事做成了咱们就不用继续当助教了。”
科尔从长袍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莱格斯绕到科尔身后，发现他正照着胸腔里的器官排序进行绘图。艾希跟在莱格斯身后，看到敞开胸腔的鼠人，不由自主地说了句：“真残忍吱。”
莱格斯来不及摁住艾希的嘴，菲尔和科尔一下子停住了，看起来像是在用心听房间里的动静，科尔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你听到老鼠的叫声了吗？”他的双层下巴一抖一抖。
“真不是好兆头，倒霉。”菲尔自怨自艾道。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菲尔和科尔吓得都蜷成了一团，没有人推门进来，但是门缝传进了一张对折过的纸条。
菲尔踮起脚走过去，一下抽走纸条，打开一看，念了出来：“大老鼠转移到红杉林木材厂。”
科尔的脑袋凑在菲尔身旁，说：“这个字是用火在纸上烧的，控制地恰好不烧透。”
“纸是冰的。”菲尔和科尔对视一眼，“是法师才能做到的，看来确实是他下的消息。”
“可是都已经剖了一刀了，这要带过去，那肠子都留一地了。”科尔抱怨道。
“吱吱吱吱！”艾希突然对着鼠人尸体大声叫唤起来，连莱格斯都始料未及。菲尔和科尔两人警觉起来，举起戴着指环的手对着墙角和天花板的阴影处，两人背对背环顾整个房间。“看来不是幻觉啊，真的有老鼠一直在跟着我。”菲尔小声地说。
莱格斯已经搞不懂艾希的想法了，此时艾希的眼睛里似乎只有纯粹的野性。莱格斯鼓足勇气，转过身把自己的尾巴放到艾希腹部下面，说：“抓紧我的尾巴吱！”
话音未落，菲尔一道火焰就击中莱格斯身旁的红砖，惊慌失措下，莱格斯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科尔右掌摁在地面，轻声吟唱：“丝安娜，给予我冰的祝福。冰封雪原！”从科尔手掌为圆心，附近的地面都结起冰晶，冰蔓延的速度飞快，莱格斯虽然四肢飞快地奔跑，但身后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莱格斯觉得尾巴已经染上了冰晶，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艾希根本没抱住他的尾巴，“吱吱吱吱！”身后传来艾希的叫声，莱格斯忙回头看，艾希居然趴在科尔肩上，跳到他脑袋上咬了他耳朵一口。“啊！”科尔吓得收住手捂住耳朵，科尔的法术不由得停下来，冰的蔓延就此停止。艾希跳到地上，顺着光滑的冰直接滑了过来。两鼠赶紧费力地从门缝处逃离了出来。
回去的路就没有那么顺畅了，艾希一点都不听莱格斯的指挥，只要问到一点腐臭的味道就要凑过去，莱格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跟住在身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两鼠也迷路了好一会儿，在下水道里东奔西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穿回魔法通道，回到了鼠人们等待的地方。
莱格斯心里着急，让艾希先交换回灵魂，交换完成后艾希又变成了黑球状。莱格斯再自己进入鸡蛋状装置，鸡蛋壳慢慢合成，蛋内亮起了淡黄色的光芒，一些透明液体慢慢涌出充盈整个密闭的空间里，当液体完全充满的一瞬间，莱格斯的世界一下陷入黑暗，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艾希则依然蜷成黑球，拉特忧心忡忡地照看着他，对莱格斯说：“他这样是怎么回事？”
莱格斯把里面的情况讲给拉特听了。拉特疑惑地说：“艾希可能不断被老鼠的思维所侵蚀。事实上，之前的各种生物实验中都有侵蚀现象，而且交换回来后都有空白期，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但是你却没有，几乎完美地交换了，这机器，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莱格斯愣了一下，不由得看了眼这个奇特的魔法装置，这很明显是远超现在大陆的技术水准，它所完成的效果也几乎不可能用法术来解释，那到底是谁做的装置呢？
拉特把同伴已经死亡的信息告诉了所有的鼠人，又说明了尸体即将运往红杉林木材厂的情况。
但是底下的鼠人们却茫然地回复拉特说：“贝瓦城没有这个红杉林木材厂啊。”
拉特转过身向莱格斯询问，莱格斯坚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艾希情况不妙，莱格斯没办法再继续跟踪那两个斯维奇人，如果红杉林木材厂的线索断了，那么鼠人们依然没办法寻回同伴的尸体。
事情陷入了僵局。
艾希直到午夜才完全复苏，而且他自惊吓完阿什莉后的记忆尽数丢失。
莱格斯和艾希爬回地面，艾希听了后半段的经历，认真地说：“那个交换灵魂的魔法装置肯定跟我们的终点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是说天空巨船？”
“没错，都是远超我们现有的技术，也使用了我们没法解释的元素之力，也可能根本就不是元素之力。事实上贝瓦学院的魔法门装置我觉得也不是贝瓦学院的人就能做出来的”
莱格斯默然点了点头，又说：“那我们要跟住这条线吗？”
“当然。魔法装置在鼠人手里，两个斯维奇人又莫名针对本与贝瓦人民相安无事的鼠人，他们俩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玛丽酒馆，空无一人，只有玛丽老板娘一个人坐在吧台里抽着卷烟。
“老板娘，我们回来了。阿什莉呢？”艾希变换成常用的布鲁男孩形象，跟玛丽打招呼。
玛丽站起身，说：“阿什莉早就回来了，她和多瑞处的挺好。”莱格斯看得出老板娘眉眼间有一丝忧虑。
“怎么了？老板娘，发生什么了吗？”
“没事，多瑞的问题，不能让你们旅客操心。”玛丽用手背揉着眉心想舒展紧锁的眉头。
“老板娘，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你尽管说，我艾希赴汤蹈火在群不吃，”艾希夸海口说。
玛丽笑了笑，说：“阿什莉那姑娘刚才也说要帮忙，她还说她明天就能解决问题。”
“比我还能吹。”艾希笑眯眯地说，玛丽附和着笑了声，但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了老板娘，你知道红杉林木材厂在哪儿吗？”莱格斯冷不丁的问了句。
玛丽露出很吃惊的模样，“谁跟你说的这个名字？”
莱格斯和艾希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玛丽吃惊的缘由。“老板娘，你知道这个厂在哪儿？”
玛丽陷进椅子里，她的思绪也陷进了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