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神
“你回答我，这趟旅程，你怎么保护我的妹妹？”
“你保护得了谁？”
“剩下的交给我！”
“莱格斯，你进去吧。”
“莱格斯，你愿意跟我踏上旅程，去发现人类遗失的历史吗？嗯，我带你踏上旅程……”
“不行！我要去冒险！”
“我爱你们。”
……
都是谁在说话啊？我该怎么走，才能去另一边啊？
为什么也没个人带路啊？
什么都没有啊？
连我本身也没有啊！
不是应该有彼岸吗？
原来都没有啊！
都是人们安慰自己啊，大家都知道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连我的存在，我的思想都没了，然后原来的世界继续运转。大家都明白，却拼命逃避，希望有灵魂，有天堂，但到头来其实都只是变成灰烬而已。
我做到了什么吗？
前面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就像是灰色的，艾希出现后才是彩色的，这个世界原来这么丰富多彩，自己是有多渺小，在巨大的城镇里，没有人会对奇特的种族大惊小怪，自然，也没有人对弱者的死亡投以一丝同情。
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愿意舍弃，你才会什么都得不到。
又是溺水的回忆，翻腾的中途河水，灌满口鼻，自那以来十六年，他真的从河水里出来了吗？难道不是每一天都在水底拼命挣扎，为了呼吸到一口空气吗？
其实挺不甘心的。
不甘心。
可恶！
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
老爹死了！艾希不知生死！阿什莉没有音信！
啊，我不想死！
我还要活下去！
莱格斯看到了水面上的阳光！
“呜哇！”莱格斯感觉吸了一大口空气！
他浮出了水面！
地上都是鲜血。
大厅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他靠住墙壁，挡住眼睛，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到了。
蕾在发光？
不是蕾，是石床上的其他东西在发光。
周围泛滥着粉红色的烟雾，蕾的身边都是些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人，他们在尖叫！
他们的身体在爆炸，像烟花一样，但是是黑色的灰烬爆炸！
蓝色的刺眼光芒下，粉红色的烟雾背景，黑色的灰烬一个个点燃爆炸。
时间的流动什么时候这么慢？
蕾在看着自己，纷乱的乱发披散在她迷人的脸上，克里斯汀和邓普西在他身旁闭紧双眼紧紧相拥，鲁尔跪在地上，向神灵祈祷。
光从哪里来的？
蕾的旁边，有一个亮着蓝光漂浮在空中的女人，她的脸庞阴冷，蓝色的长发，蓝色的长裙，上身确实赤裸的，洁白的体躯泛着刺眼的光，她盯着莱格斯。
她是谁？
蓝色的双眸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直接传达到了莱格斯的心里。
头顶上的红色圆砖突然碎裂！
就在碎裂的这一瞬间，时间又恢复正常了！
无数的红色碎块落下，砸在莱格斯的头上，又落在地上，然后再一次碎裂，变成鲜血，流淌在地上。
但是有一颗落在了莱格斯的手上，一颗球形的碎块，圆滑到莱格斯不相信这是人可以打造出的弧度。
亮光还在弥漫，蕾身边所有的敌人都在爆炸，接二连三，黑色的灰烬飘在空中。
这些一直隐藏在黑暗的敌人，原来就是这幅模样，但是没有人在意那个了。
蕾跳下石床，走到莱格斯的身边。
“她是谁？”
石床上的女人明显比普通人高一倍，漂浮在石床之上，此刻正露出诡异的微笑看着莱格斯。
光芒慢慢暗淡，但是依然足够照亮整个大厅。
“没想到，还有人类存在。就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
这声音不像是她嘴里传出来的，每个人都感觉得到自己每个毛孔都接受到了这句话。
“你是谁？”莱格斯站不起来，他的双臂惨白，连抬头都费劲力气。
他身下都是血，除了自己的，还有刚才红砖碎裂的。
“我睡了多久？”
她根本没打算回答莱格斯，傲慢地环视着大厅，“很久了啊。”
“我的卫道者，都被我自己的光芒杀掉了吗？”
蕾看了看莱格斯，他的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白纸，他头发都被血黏在一起了，脱水的嘴唇微微地震动，说：“你是阿莉耶丝？”
“没错。”
是神。
“很可惜，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连不上我自己的思维了，实在太久了……你的血可以和我连接……握紧你手上的宝珠……”
阿莉耶丝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说完这句话后，双目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只是悬浮在那里。
莱格斯捏着宝珠，盯着大厅入口，阿莉耶丝也慢慢转向入口，她的身体突然抖动，狂风卷起，把粉红色的烟雾直接吹走了。
阿莉耶丝的身体像烟雾一样慢慢模糊，然后完全消失了。
莱格斯又倒了下来。
蕾摸索着捡起火把，使劲摇了摇，剩余的火星，又把火把点着了。
刚才的一切，其他三个人也看在眼里，此刻都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蕾扶起莱格斯，说：“我选对人了。”
“你们几个，跟上来，我还要把那个老东西给宰了，别拖我的后腿。”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克里斯汀难以置信地望着莱格斯。
“你怎么把风神阿莉耶丝召唤出来的？”鲁尔也惊魂未定。
莱格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们是什么人？”
邓普西停在原地，瞪大双眼恐惧地说。
克里斯汀朝他伸出手来，“先逃出去吧。”
蕾干脆背起莱格斯，长长的地道悠长，莱格斯手里捏着宝珠，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一切是真的吗？
刚才那个就是神吗？
她说的话又都是什么意味呢？
大家一路都不说话，困倦和饥饿席卷所有人，反倒失去了劫后余生的愉快。
地道的入口，已经没有了鲁本的尸体，只有一团黑色的灰烬。
鲁尔拆下腰包，把矿工工具都碰到一旁，含着热泪，把黑色的灰烬一点点装到里面。
蕾举着火把，背着莱格斯，邓普西和克里斯汀拥在一起，只有鲁尔一刻不停地抚着地面，想把每一粒灰烬都装进包裹里。
“弟弟，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