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贝瓦学院
天蒙蒙亮，阿什莉的房门就被敲响，艾希的声音响起，“起床了，阿什莉，赶紧洗漱好，到下面集合。”阿什莉睡眼惺忪，揉着额头，爬起身来，抓了抓睡乱的金发，打开窗，清晨潮湿的风吹了进来，鹅卵石铺就的光滑路面上已经有来往的农夫渔夫前往集市，但天色依然有些灰暗。
洗漱完，换上了玛丽昨晚悄悄给她的衣物，阿什莉走下了楼。莱格斯和艾希在吧台边交谈着什么，玛丽还在做开店的准备，这一切就像是普通的日常生活，阿什莉承认自己还蛮喜欢这种慵懒的感觉。玛丽最先看到下楼的阿什莉，笑着说：“早上好啊，这身衣服你穿着很好看。”
莱格斯和艾希都看了过去，阿什莉上身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套着精致的黑色宽松西装外套，外套的袖口和领口处都有蓝色的条纹，下身则穿着黑色中裙，配以及膝的黑色长袜，踏着擦得蹭亮的平底皮鞋。艾希笑着说：“你这是要抛弃我们成为精英人士啊。”莱格斯则完全看呆了，阿什莉拢了拢金色的长发到耳后，撅起嘴，走了下来说：“像不像精英的感觉，你们两位仆人，有没有被主人惊艳到。”
玛丽笑的合不拢嘴，说：“这是我年轻时穿过的校服，就缺了条蓝白斜纹领带。”
“这是校服？”艾希惊讶地转过头来说，“我天，难怪，南方人老是嘲笑我们北方的时尚。这就是贝瓦学院的校服？”
“是哦，贝瓦学院对所有孩子都开放，不用学费，所以我小时候还是好好读了好些年的书的哦。”玛丽边说边走到门外，捡起刚被邮递员扔进来的报纸。
“阿什莉，正好，我们其实就要去贝瓦学院，你这身装扮真的是歪打正着。”艾希趴在莱格斯肩上，笑着说，“我们今天正好要去贝瓦学院的图书馆查资料。”
缠着绷带的斯维奇少年也走了下来，穿着和阿什莉一样风格的衣服，只是他外套的领口和袖口是红色条纹，而且外套领口上有个黑色兜帽，他还戴了条红白相间的斜纹领带。他默默地走到吧台里，轻车熟路地拿了块面包，倒了杯牛奶，端起托盘，到吧台后选了张桌子坐下吃起了他的早餐。三人都没做声，玛丽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报纸，没在乎身边的气氛。
“啊，再过一个礼拜有日食诶！”玛丽看着报纸惊呼道，“多瑞，就在你术士资格考试的那天！不会取消吗，日食不是好兆头呢。”
“是那天，但是院长不会取消的，他不相信天文学士。”绷带少年头也不抬地回话。
“日食？还能预测的吗？天文学士又是什么？”莱格斯好奇地问，问的方向是少年的方向。阿什莉右手揪着袖口，咬着嘴唇看着少年。少年抬起了头，绷带遮掩下只露出了双眼和嘴巴，嘴边的绷带还有牛奶的奶渍，他放下面包，回答道：“斯维奇学院有个老头，一辈子都没考过术士资格考试，但是他法术材料制作很厉害，还是被聘做老师。老头晚上会拿自己磨的镜片看夜空，大家都戏称他是天文学士，不过他把天空划成好多区域，把这个和人的命运相连接来进行占卜，其实并不太准，但是有兴趣的人却越来越多了，他就被人称作天文学士了。他前几天就已经在学校散布，马上就有日食的说法，没想到外面的人也知道了呢。他说他能预测，谁知道呢？”
少年意外地并不冷淡。
艾希则好奇地瞅了瞅报纸，发现这个难辨真假的消息，竟是报纸的头版头条。艾希让玛丽老板娘翻出阿尔托内遭攻占的消息，翻来覆去，只在最后一版一个小角落里，写着“敌军闭门不出，阿尔托内有望三日内收回”。玛丽笑了笑，说：“北方人就派了几千士兵来，连术士都没带，怎么可能抵挡地住上万精兵的贝瓦军队，贝瓦军队可是三分之一都是术士，连法师都不在少数。凯尔斯将军是行政长官的长子，他亲自领兵，我看三天都要不了，那个什么索……索啥来着的将领，脑袋就要搬家了。凯尔斯可是很厉害的哟！”
“但愿吧。”艾希轻声地说。如果贝瓦人都这么想的话，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整个贝瓦都有条不紊地生活着，他们有着高傲的自信。
玛丽折起报纸，说：“多瑞，该上学了，快出发吧。”
艾希急匆匆地说：“老板娘，能让我们和多瑞一起去贝瓦学院吗？”
玛丽一脸迷惑，说：“你们应该问他。”玛丽指着多瑞的身影。
多瑞很痛快地答应了艾希的请求，四人一起前往贝瓦学院。晨光熹微，路上行走的大多都是学生，无论身高年龄种族，他们都穿着同一样式的校服，朝一个方向走去。多瑞在前面走着，后面三个人则小心翼翼，气都不敢大声喘，走至一半，多瑞突然停住，转身过来，环视三个人，说：“我叫多瑞。斯维奇人。”
三人一愣，磕磕巴巴地报了自己的姓名。
“你们不必在意我的想法，随意点吧，你们这样我反而很尴尬，不是吗？”多瑞真诚地说道，“我妈昨天似乎跟你们讲了很多，真的很少见呢。她不是那种会随便对人推心置腹的人。”
莱格斯和艾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我们也不是坏人啦。”
“你们去学院图书馆干什么？”多瑞说完话又转过身往前走。
三人都赶紧跟上，莱格斯和阿什莉都拿手肘顶了顶艾希，让他赶紧回答。艾希拍了拍他俩的手，凑到多瑞身后说：“我们三个是历史学家，贝瓦学院的图书馆有我们想要的历史资料。”
“我觉得你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行至校门口，艾希忧心地问道：“多瑞，我们可以进学校的吗？”
“贝瓦学院对所有人开放，只要是记录在案的种族，就可以通过学院魔法门的检验。不然的话，会被挡住，但怎么挡住，我也没见过。”
“那咱俩进不去了啊！”艾希咬牙道。
艾希和莱格斯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校门口根本没有人在看守，两人跟着多瑞和阿什莉快步向前想突破校门，那道校门居然真的在两人通过的一瞬间洗凝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俩。阿什莉在另一边笑的弯下了腰，两人像是贴在玻璃窗上一样，脸都被拍平了。两人又尝试几次，都没有进展，艾希只得叫来阿什莉，阿什莉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假装严肃地说：“这两位大叔，你们没有通过魔法门的考验啊。”
“阿什莉，别闹了，把脑袋凑过来，我把要找的东西跟你说。”
艾希说完悄悄话，两人只得看着阿什莉和多瑞走远。莱格斯把双手背在脑后，无奈的说：“我俩只能等吗？”
“如果变成灰烬的话，我可是有无数的方法进去呢。不过考虑到你，咱们只能挑个笨办法了。”
阿什莉和多瑞走在林荫小道上，自然风缓缓吹拂两人，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绿叶，点点滴滴地洒在地上，多瑞戴着兜帽，面孔藏在阴影里，阿什莉跳到马路牙子上，摇摇晃晃地要在边缘走出直线，她边盯着脚下的路，边说：“多瑞，为什么不尝尝把绷带摘了呢？”
“我不想给玛丽添麻烦。”
“什么意思？”阿什莉不由得停下来，但是多瑞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不由得继续摇晃着走着。
“如果我摘了下来，那我无时无刻都是大家的焦点，我是不在乎的，但别人会对玛丽指指点点的。戴上绷带的话，大家会以为我只是受伤了或者烧伤了面孔，那样的话很多人都会闭上嘴，因为这样他们会认为我这是不幸，摘下的话他们会认为这是诅咒。其实我也不想来上学的，但是这是玛丽的希望，我不想她失望。”
阿什莉停了下来，说：“多瑞，你可以不用这么在乎别人的感受的。”
多瑞没说话，反而转了话题，说：“那个，莱格斯呢？他似乎和我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阿什莉不知道怎么答，一起成长十六年，她也不知道莱格斯看的方向究竟是哪里。
“艾希，你在开玩笑吗？”莱格斯站在路面上，一旁是被撬开的窨井盖，他看着下水道里的艾希不可置信地说。
“不能让阿什莉把所有功劳都抢了吧，通过下水道我们肯定能进去贝瓦学院的。”
“我不要。”
艾希二话不说，变化成灰烬，飘到莱格斯身后，把他推了下来。
摔在下水道里的感觉真的很糟糕，莱格斯赶紧爬起身，周围都是熏天的臭味，可视的范围也只有十几米而已。艾希飘了下来，变成一个小人的形象，坐在了莱格斯的肩上。“莱格斯，出发！目标，贝瓦学院女澡堂！”
“艾希，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恶趣味了，再说，你和我跟在女澡堂里洗澡的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种族的。”
“可是布鲁族的姑娘，还是和你很相像的呢。要知道布鲁人都不长毛的呢，光溜溜地呢，耳朵还是尖尖的，你不喜欢吗？”
“艾希，你肯定是男性，我可以确定了，只有男人凑一起会谈这种东西。”莱格斯抓了墙边的一盏油灯，摸索半天掏出火柴点着了油灯。
“不过布鲁人沾水就会变蓝啊，可惜了，本来可是白皙美肌。最好别看到沃勒女人洗澡，那一身长毛，跟猩猩泡澡一样。”
莱格斯也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他嘟囔着说：“艾希，我的话还是很能理解布鲁和斯维奇女人的魅力的，但是你不是一团灰吗？你看我们跟看其他动物能有区别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莱格斯不由得停住脚步，后背发麻。“艾希，你能回头看一下有什么东西吗？”
“不好吧，还是你看吧。不如……直接走吧……”
莱格斯不敢回头，加快速度往前走，前面的黑暗越来越重，走了不多时，有一个岔道出现。艾希揪住莱格斯的衣服让他停下来，说：“这个岔道的方向大概就是去贝瓦学院的，咱们拐进去把。”
后面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感觉有很多不明生物涌来，而且越来越多。
莱格斯头皮都麻了，赶紧朝岔道跑，结果在进入的一瞬间，就像碰到一块玻璃一样，“啪”的一声就被弹开。艾希也没逃过被弹开的命运，莱格斯被撞到在地，鼻腔里涌起铁锈的气味，艾希嘟囔着说：“难道，下水道也有那个魔法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更近了一步，甚至包围了他俩。
莱格斯眼前一片恍惚，他躺在地上，举起油灯抬头看，“啊”莱格斯不由得大声尖叫，此时无数巨大的老鼠脑袋围拢成一圈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