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踮着脚尖的人
看见窗边有个红衣女子在原地转着圈，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远处齐经理呆呆站在那，仿佛在观看她卖力的表演。
奇怪的是齐经理他不只一个人，这个实在无法形容。怎么说呢，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齐经理在前，那个“人”在后。
齐经理踮着脚尖仿佛穿高跟鞋一样，被那个“人”紧紧的抱着，看来这胖子果然有问题，好这一口。
可是不对啊，刚才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看到他身后有人。
想到这我的汗又下来了，齐经理后背趴着的根本就不是人！看见“他”完全是因为我贴了符。“他”把脚伸到齐经理脚下，垫着他的脚后跟走来的。所以齐经理看起来才就像模仿女人一样。
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过一个故事，说是远方亲戚同村有个跑大车的司机，接了一趟远活送木材。这天在山沟里跑了一整天也没找见个饭馆，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
天色将暗，终于在荒郊野外看见一家饭馆，门前停着一辆面包车，估计是旅游团在吃饭，里面生意不错，顾客还挺多。
他进来第一感觉就是里面每个人个子都很高，静悄悄的也不说话，气氛很沉重。但他也没想那么多，瞅见墙角有个空椅子就坐下了。
坐在那他也不好意思左顾右盼，看其他顾客，偷偷用余光瞟了一会才发现一个惊人的问题。屋子里面不管是坐着的，站着的，还是来回走动的人都是踮着脚尖，无一例外。
他心里还挺纳闷，莫非是城里的艺术团下乡表演芭蕾舞剧来了。他听人说过芭蕾舞得立着脚尖跳，眼前这些人都立着脚尖，又看他们长相，都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城里人。
那年代能见到县里面唱荤段子的艺人都能激动好长时间，更别说大城市来的艺术团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凑巧竟让他遇到了。
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甚至都想好了回去后和村里人吹牛海侃的谈资，有谁见过市里面的芭蕾舞艺术团？有谁能和这些明星一个屋子吃饭？有谁知道明星们日常走路都踮脚尖？这一连串荣耀将会使他成为这段时间内村里独一无二的明星人物，风头及影响力定会盖过村东头二寡妇的桃色新闻。就和陈奂生上城回去一样，住过五元一晚的宾馆之后，走到那都是人们背后的赞叹和羡投来羡慕的眼光。
他点了瓶啤酒和花生米，越想越高兴。刚喝了两杯，眯起了双眼，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这时一位灰衣服老者坐到他对面，悄声说道：“小伙子，起身赶路吧，前面二十里外还有家吃饭的地，此地不宜久留。听我一句劝，赶快离开吧！”
小伙美梦被打断很不爽，没好气的说道：“我都饿了一天了，实在走不动了，再说吃不吃是我的自由，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老者焦急的直跺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在你今天救我的份上，我帮你一把，一会不管看见什么景象都不要声张，切记！切记！”说完他也不征得小伙同意，拿起一片叶子在小伙眼睛上拂过。
小伙眼前出现令他崩溃的一幕。饭店小屋子里面竟然挤满了人，比刚才多了将近一倍。最为恐怖的是多出来的人都目光阴森的望着他。
他才明白过来这些人为什么踮脚尖，根本不是什么芭蕾舞艺术团，而是后面的人把脚伸到前者的脚下，控制着前者的一举一动。何况每个背后所趴之人表情惊悚，脸部扭曲。
小伙彻底吓坏了，死命的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他转过头看向对面的老者，哪有什么人，而是一只全身毛都白了的大刺猬对着他说话。他发疯一样逃出来了饭店，开着车一口气跑到天亮。
后来他听广播才知道有一队地质勘探专家组的面包车走盘山路时发生了意外，翻下了山沟，直接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滚到山脚下一家饭店屋顶，车上几十人死状惨烈，无人生还。
他想想都觉得后怕，仔细回想老者的话，记起那天上午开车的时候路上遇到一只白灰色大刺猬，要过河沟。正巧这几日山洪刚过，还淌着水。刺猬被挡在河边前进不得，急的来回转圈。
他本来已经开车过去了，发现这只刺猬，心一软，返回来把刺猬放到了车上带过了河。刺猬晚上化作人形前来报恩，救了他一命，躲过了此劫，而那些背后之人全是索命厉鬼，把脚伸在被害者的脚下，控制着他的行动，以此谋害他性命。
这个故事细思极恐，整整吓了我一个童年。一不听话就被奶奶搬出来吓我，屡试不爽。
此时此刻，就算我心再大，见识再广，看到这些索命厉鬼，我也忍不住了。童年恐吓的阴影被放大了无限倍，我张大嘴想发泄我的恐惧。
刚想喊，一只有力的手堵在我嘴上，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涛子，是我，别出声！”
原来是师傅，我惶恐的点点头，捂在嘴边的手才慢慢的放下。自从那次进酆都救赵大器后，我身子就变弱了。可能是见到师傅，心一下放松下来，浑身乏力，再也撑不住了。
我张嘴打了个哈气，刚张嘴，那双手又把我嘴挡住了。我急忙示意，我不是想喊。师傅这才放下，转过头看了几眼，和我使了个眼色，但具体意思我没懂。
一会里面女声嘎然而止，齐经理慢慢走了出来，我和师傅紧贴在墙上，等着他走过去。我发现齐经理原来站在一精瘦之人的脚上，此人面赤气黑，额上断纹，口眼偏斜，背皮单薄，气色尘昏灰色如黑，城郭欠明，鼻露土流，齿牙不齐。印堂穿破，两耳焦黑。耳反无轮，山根无肉，身长项长，三尖六肖。一看就是缺福禄之人，注定苦命。
我暗自惊叹自己脑海里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词语，看来前段时间努力没有白费，第一卷的内容还是记了一些。
再看齐经理，那人双手卡在他的腰上，“两人”一步步的向着黑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