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魏董事人呢？”赵大毅走在前边，感觉一进公司，赵大毅身上就会有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严肃。秘书直接将我和赵大毅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外。
“赵总，您稍等下。”秘书礼貌的鞠了下躬。
“好的。”赵大毅的回复也很有礼貌。
我默默的站在他身后，还没进去，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距离。
“赵总，请进。”没过一小会儿，秘书就出来给我们开了门。
赵大毅拉着我，走了进去。
魏叔叔，不对，应该说是魏董事长看起来变化其实没有很大，除开看起来苍老了些，当初那种温和的形象依旧能让我感受到。但是我明显感觉到赵大毅和他之间的距离。
“董事长。”赵大毅恭敬的给他鞠了一躬。
魏董事表情依旧温和看着他笑了笑，“这位，是女朋友？”
“魏叔叔。”我也礼貌的鞠了一躬，“我是喻小鱼。”
“小鱼？哦～小时候阿成最喜欢的小姑娘可就是你了。”魏董事长笑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我记得他啊，老是去专门找你麻烦，但是家里有什么好玩意儿，他又老是念叨说要给小鱼看看，这个孩子啊，那时候可是真的喜欢你呢。”
我尴尬的笑了笑，“魏董事长说笑了，那都是小时候，现在我和魏成也是很好的朋友。”
魏董事长的脸上没了笑容，看了看赵大毅，“所以大毅，你这是夺了弟弟所爱了？”
我的心咚的一下。
赵大毅站得很直，“董事长，我是带小鱼来和您见面并告知您我们会结婚。”
“结婚？”魏董事长的表情明显写着：事情超出我的想象。
“对。我们要结婚。”
“那你弟弟怎么办？”
“小鱼她不喜欢阿成。”
“所以你就可以娶一个你弟弟一直喜欢的女人当他的大嫂？！”
我听他说这话时，总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董事长？”赵大毅脸上有了笑容，但是这笑容，是他见胡一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容。
“怎么做？我能左右你么？”魏董事长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冷笑。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对父子根本不正常的对话，真的很像带着赵大毅赶快跑掉，可是我也知道，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人。
“魏叔叔，我和大毅，还有魏成之间的关系，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对我们的正常生活造成任何的困扰，请您放心。”我看着魏董事长，他压根儿就已经把我忽视掉了。
“大毅，你先出去下，我单独和小鱼聊聊。”魏董事长看向我，这命令显得不容置疑。
“我·····”
我拽拽赵大毅的手，示意他此时应该听话。
他看看我，回握握我的手，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就在赵大毅走出去的瞬间，他的脸又转为了温和的模样，看向我，“有些事，你们年轻人，不能太急，小鱼啊，叔叔劝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再决定。阿成对你，你是知道的。我当然没有说大毅不好，大毅是我骄傲孩子，但阿成也是，小鱼，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
“叔叔，你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我从来没想过踏两只船。”我有些被激怒了，但是我想到了赵大毅在门外，我要镇定。
他依旧很温和的看着我，“但至少你现在这样对他们两个都很不好。”
“叔叔是觉得我伤害了魏成对么？”我有些看不下去他的脸，我开始觉得他的变化其实很多。
“不止是阿成，大毅也会受到伤害。”
“但是恋爱这种事，大家互相喜欢才是重要，大毅也说他会处理好的。”
“你知道阿成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回来同大毅一起吃过饭了么？”魏董事长抚摸了下他桌上的照片，上边是他搂着两个男孩。
“两个月······”
“我放任阿成不管，只是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初像我一样的东西，他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父亲，我觉得我应该支持。现在他做的事我知道鱼龙混杂，但是我还是相信他，你知道为什么？”
我没讲话，我不知道，对于魏氏家族，我觉得我根本没法清楚那么多。
“因为他喜欢。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我就没有拒绝过。”他微笑着看着照片。
“我不明白叔叔您想要说什么？”
“阿成喜欢的做的事，喜欢的东西我都没有拒绝，他喜欢的人，我当然也会支持。所以，我希望你和阿成在一起。”他说完，在照片中左边男孩的脸上停顿了下。
“那大毅怎么办？”不公平，这个老头对他的儿子并不公平。
“他有他需要做的事。不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魏董事长的脸上不再温和。
“可你不觉得不公平么？这样对大毅来说就是控制了整个人生！”
“从他选择接手魏氏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自己将要担负什么。”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他是我的孩子，必须是我优秀的孩子。”
“魏···魏董事长，您不觉得您过分了么？他们的人生都应该是自己选择的，无论是魏成还是赵大毅，他们都有自己的权利。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你的一些感受而去直接决定了他们的未来！这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父亲，父亲应该做什么？喻小姐？”魏董事长看着我，“喻小姐的父亲是如何疼爱喻小姐的？”
“我······我父亲很早就不在了。”父亲，这个词，即使在现在，我还是觉得刺痛。
“抱歉。”他示意自己刚刚的错误。
我摇摇头，“没事。可是我父亲在离开前告诉过我，他要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像他的漫画一样美好。我相信如果他现在还在，那么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可是喻小姐你想要做公主么？”魏董事长笑起来，“公主不也是你的父亲给你的设定么？他并没有问过你想不想，就直接决定让你变成怎样，不是么？”
“我想不想要做公主？”
“所以喻小姐你明白么？有些设定不需要被同意，只要是好的，就对了。”
“可是······”我竟然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喻小姐，我年纪大了，不希望再有一些事情来让我费心，我累了，我希望我的两个孩子都能按照他们正常的轨迹，一辈子，平平安安的生活，就是如此，其他的，我不敢有什么奢求。”
没错，他说的对，他是个老人，他的愿望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没有错。我似乎扰乱了他的家庭步调，让他的家庭陷入一种奇怪的矛盾里。我看着他，他望向窗外，父亲，如果我父亲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那现在，应该是和他差不多吧······
“所以，魏董事长希望我怎么做？”我让步了，这一刻，我开始同情面前的这个老人。
“离开。”他缓缓的转过身，“我希望喻小姐您离开，让他们忘记，让你也忘记。这，再好不过。”
“离开？”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离开这里······我从未想过离开这里，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工作，从一开始我就深深依赖着这个地方，现在，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抱歉，这，对我很难。”
“为什么会难？我会补偿损失，你可以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国内，国外，留学，工作。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魏董事长很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退步。
“我还有我妈妈。她离不开这儿，她可能，还在，等我爸爸。”我说出这话时，自己都不清楚是真还是借口，我从来不知道我妈对我爸爸的想法，我看不出，也揣测不到。可是我能知道我自己，我在这儿，是为了等我父亲回来。
“那，喻小姐看来是没办法同意我的建议了？”
“很抱歉，”我顿顿了身子，“但是，就在刚刚，我也改变了我的选择。”
“什么？”
“我不想让一个父亲为难，所以我会选择退出和成全一个父亲的苦心。”我认认真真的说完每一个字，我也知道说完这些，我和赵大毅也就完了。
“你愿意自己退出？”他似乎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呢？我的确崇拜自由恋爱，但那不代表我会丧失理智。我知道恋爱所连接的关系，绝不止我和赵大毅两个人。”
“谢谢你。”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像是发自内心，“他们喜欢你，是对的。我很遗憾，错过了你这样的女孩，的确是一种损失。”
我勉强的咧咧嘴，“是我运气不好，集下的牵绊太多。”我的脑子在这一刻其实是空白的，没错我失恋了，在这一刻，我彻彻底底的失去前几个小时还能和组成家庭的男人，而且是我自己主动放弃了他，为了一种同情和感情。
“爸。”
门忽然被推开了，我和魏董事长几乎同时转头，魏成还穿着拍照的服装，就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还没卸下的妆，猜想大概是很匆忙便赶了过来。
“爸，我同意。”魏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了魏董事长面前，“我同意大毅哥和小鱼的事，我同意。”
我看到了赵大毅，赵大毅在魏成的后边，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他看向我，挤出一丝微笑，我看向他，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在故作轻松。
“阿成，我和喻小姐已经谈妥了，你不用再有什么意见。”魏董事长似乎没听见一样，转而向我，“喻小姐，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我看着魏董事长的脸，再看向赵大毅不解的神情，我乱了，之前的决绝，到此刻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喻小鱼，你和我爸说承诺了什么？你不会也像是有些女人一样被我爸用钱收买了吧？你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结束感情了吧？我当初那样费心的追你，你都拒绝，现在不回因为这些你就放弃你的喜欢吧？！”魏成的脸因为激动几近变了形，我看到他的手因为用力紧握而爆出的青筋，他愤怒了，又或者说，他是失望了。
“魏成，你干嘛现在过来？”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因为我不想看到某个蠢货做出错误的决定。”魏成的脸已经难看到极致，“别被他的那套父子情深迷惑，那些不过就是肆意决定别人人生的借口，从小到大，他以为的明智，以为的正确是对的么？！大毅哥过的幸福么？虽然说是放任我追求梦想，但是他又给我过公平的爱的权利么？！”
啪！魏董事长一巴掌重重打在了魏成的脸上，“你在这儿胡闹什么？！”
我此时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赵大毅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过了魏成，“董事长！”
“哥，你不要拦我，让我把话都说清楚，让我把眼前所谓的和谐家庭都剥离了给他看看，你难道也甘愿让他把你控制在所谓的事业里一辈子么？”
我不知道魏成的家庭究竟经历过什么，我对他的家庭本身只有富有两个字的印象，但是今天我所看到的魏家，明显比我想象的更加压抑与复杂。
“阿成，好好说话，你不该对董事长这样说话。”赵大毅冷静的可怕，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面部绷的紧紧的，我能感觉到他在抑制着什么。
“呵呵，魏董事长，大毅哥，你看看，这么多年，你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他一声，你敢不承认你也恨他？！”
“他本就不是我儿子，他也不需要叫我父亲。”魏董事长忽然讲出的话，让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赵大毅抓住魏成的手也垂了下来，他很痛苦，我看到他全部的气力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卸了干净。
“爸？！”魏成睁大了惊讶的眼，
赵大毅重新说话的时候，声音像冰一样让人难受，“阿成，魏董事长很爱你，比任何一个父亲都爱你。”他笑起来，很心酸的笑起来，“我本来也不该是这种地方的人，因为我妈妈，我才有机会，在这种地方，享受这样的待遇和有这样的生活。”
“大毅哥······”魏成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那一瞬间，我也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他本就和我没有血缘，他选择住进这个家开始，就应该要付出代价。”魏董事长又站起来，看向魏成“我和你妈妈接到他的那天，他和你成为兄弟的时候，你们就必须有一个要成为魏氏的儿子。”
赵大毅像是丢了魂魄，“阿成，我很喜欢你，喜欢有家的感觉，喜欢你们给我的一切。我不是那种叛逆和幼稚的人，我知道我拥有的很少，所以我珍惜，我也服从，可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我太贪心，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没有，没有，大毅哥，我知道，你也很痛苦······”魏成看向我时已经惊慌的像个小孩子。
“人该知足。”魏董事长吐出这句话，“阿成，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但我们魏氏也不能垮，大毅可以，那就应该让他来做，这很公平，他得到的，一定比他失去的要多。”
我看着赵大毅，他知道他这个被操控的人生，他知道他是不幸的人，可是他却已经对这个家有了感情，他以为他带着我可以被接受，他以为自己也开始逐渐的独立，可是，原来，从来都不是······
“大毅······”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只能叫他一声，我只能告诉他我还在。
他扭头看看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无助和苍白的时刻，我在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希望的东西。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魏成指着魏董事长，表情怪异，“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去牵制一个人的一生？魏氏就这么重要么？重要你就告诉我啊！我来，我做还不行么？！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本该自由的人，控制人家的一生！”魏成的脸已经扭曲，他不敢看向赵大毅。
“我疯了？”魏董事长笑起来，“自由，你的自由，我给你的还不够么？！魏氏是什么？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什么么？！你真正关心过你的老子究竟需要和想的是什么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背负了多少东西，此刻的我只能死死的盯着赵大毅，我怕，我怕他再也回不来魂魄，再也找不回那个赵大毅。
“那你就守着自己的魏氏过吧！我一辈子也不想要明白！”魏成冲了出去，赵大毅像自然条件反射一样跟着冲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是个局外人，可是一切又是因我而起。
“对不起，喻小姐，我知道我太强势了。”魏董事长的眼睛里也再也没有了愤怒。
我没有接他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怜悯一个父亲，还是憎恨一个商人。
秘书忽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董事长，董事长！不好了！”
“怎么了？”魏董事长头都没回向秘书。
“赵总和魏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