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妃阎婉
侯府,侯文月房内。二夫人得知侯文月去找过侯书瑶,还拿回来一盒七香胭脂,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言和,高兴地说:“文月啊,大夫人和大小姐宽宏大量,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哩!”
侯文月正在刺绣,听母亲说这话,手中的针立停,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轻声答道:“女儿知道了。”
“嗯……果然是西域的七宝香,这胭脂可是只有赞普夫人才有资格用上的,放到咱们大唐,那就是皇后的待遇呀!”二夫人说着凑近鼻子深深地闻了闻,指尖轻蘸一点就要往脸上擦。
侯文月眼皮都没抬,道:“母亲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正好一会儿要陪你父亲下棋,擦上这个宝贝胭脂,肯定让他挪不开眼,哈哈,那我就拿走了!”还没等侯文月回应,二夫人就把七香胭脂揣进自己袖子,哼着小曲出了门。
二夫人赵氏虽然嘴巴厉害,实则生性单纯,没什么城府,更没有可以和大夫人斗争的资本,因此练就了一身曲意逢迎,溜须拍马的好本事,而侯文月最反感的就是她这方面。
侯书瑶从魏王府一路怒意冲冲地回来,兰竹赶紧去厨房命人做了几样开胃小点,刚端到大小姐门口,就听见大夫人在里面说话:“众所周知,李泰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先是亲请皇上赐婚,后又婚前就有孕,阎婉,她还真是不简单呐!”
“为什么不是我!她凭什么!啊!她凭什么!”侯书瑶说着就将桌上的锦罗织布一把掀了起来,叮呤咣啷的陶瓷破碎声从屋内传来,地上尽是支离破碎的茶碗碟片。兰竹听到里边这阵响动,赶紧转身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凭什么?就凭你在这撒泼耍横吗?”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我一直借各种理由接近李泰,经常故作巧遇只为见他一面,我这么用心的铺路陈石,没想到却被阎婉捷足先登,我怎么能甘心!那贱人别得意太早!青雀哥哥只能是我侯书瑶的夫君!”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在努力吗?阎婉是工部尚书阎立德的长女,自小就习文舞墨,虽比不上你倾国倾城,但也是个大家闺秀,半年前她随宫廷画师阎立本,也就是她的叔父,进宫给长孙皇后作画,因此结识了魏王,你以为那阎立本为什么会带阎婉进宫?女儿,勿要心急,她能不能坐稳这魏王妃的椅子还未可知,这椅子后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魏王府。
太医为魏王妃把脉,告知她怀的是皇孙,阎婉欣喜若狂,重赏太医,又命人制了九百九十九盏孔明灯放出去,上书各式吉祥语,说是为大唐和未出世的小皇孙祈福,实则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李泰的儿子,一来绝了那些莺莺燕燕的遐想,二来让魏王迫于压力更疼惜于她。
“殿下,明日我想去天星庵为肚里的孩儿祈福。”阎婉坐在李泰身边,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安胎药,一边满脸期待,看向李泰。
李泰放下正看的书卷,示意下人退下后,对阎婉说:“婉儿,我近日正忙,你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
“殿下,你就陪我去一次,行吗?”阎婉低下头又抬起来,眼神闪烁着害怕被拒绝,仿佛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
“爱妃,我……”李泰拉起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却被阎婉打断。
“爱妃?我是你的妃子,但殿下从来不曾爱过我吧?”阎婉语气清冷又充满哀怨。
李泰有意说些什么哄哄她,但又不愿欺瞒她,于是道:“你确实并非本王所爱,皇子身边纵然美女如云,但我并不沉迷女色,与你常在一起吟诗作对,仅是因为赏识你的谈吐和才华。”
“殿下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那夜你酒后宠幸于我,请皇上赐婚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声誉吧,连与我一起出门都开始嫌弃了吗?”话语间,阎婉刚才还含在眼里的泪水已经吧嗒吧嗒掉下来,随即双手紧紧环抱住李泰,哀求着,“殿下,你知道的,我一直心心念念你的爱,哪怕一点点就足以让我满足了。”
李泰听她此言更显无奈,胸腹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下,生怕挤着阎婉肚子里的胎儿,伸手抚着她的背,柔声细语的安慰:“婉儿,我怎会嫌弃你。”
阎婉把他搂得更紧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婉儿的,不然你不会把下人全部支开,哪怕是为了魏王妃的名声,我们是新婚啊,殿下!”
李泰双手扶住阎婉的双肩,正了正她头上的步摇,道:“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天星庵。”
闻言,阎婉立马破涕为笑,欢快的得像刚出笼的鸟儿,即时就命人为明日启程做起准备。
次日。李泰骑着高头大马,阎婉坐在轿里,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目。
“快看啊,那就是魏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魏王不仅人好,还很有才华呐!”
“怪不得工部尚书的女儿想尽办法要嫁给他。”
“我要是能每天见到魏王,哪怕是在他身边当个婢女也心甘情愿!”人群中小声议论者比比皆是。
由于王妃身怀有孕,路上停顿休息了两次,临近傍晚,一行人才到达天星庵。
李渡什一个劲儿的在庵里忙上忙下,扫地抹灰,生怕下一秒就被赶出去,一面又仔细盘算着怎么才能顺利下山回长安。
窦长青和府上人说贴身丫鬟回乡省亲了,其实画萍和手下一直守在山上,这会儿看到魏王的车驾入庵,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佛像前,小尼姑一边递香一边笑眯眯地说:“殿下,您和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没规矩,下去!”净云斥道。
“不妨事。”阎婉听着这话心里很是受用。
“是,王妃慈悲。”
李渡什趴在窗边仔细听着,原来是魏王来了,正想着可否求他帮忙,只是赛马时见过一面,自己一个无名小卒,魏王肯定早就忘了。
李泰和阎婉上香后,盘坐着诵经礼佛。
李渡什左右琢磨,嘴角两旁的酒窝随着发愁的神色挤得更深。忽然,她眼睛的余光扫到正在马槽吃草的马儿,豪华的宫廷马车里藏一个人肯定不成问题,想到这儿,心中一喜。她绕开魏王的随从,轻手轻脚的走上前,钻进轿帘,掀开坐榻板,躲在了坐榻柜里。
下人们都忙着给魏王和王妃准备斋饭,根本没人注意到李渡什,而乘坐这顶轿子的人正是王妃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