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哥景恒
李渡什被他这么一说,倔脾气也上来了:“方才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但空口白牙就说是我大哥,怎能让人信服?”
“家父命我前去吐蕃接我三妹李渡什回家,若你是我三妹那就跟我走,若不是,那咱们就此别过,各不相干。至于这救命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感激,也不用你报答。”李景恒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将马掉头就要离去。
李渡什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死的死,伤的伤,要想平安到长安恐怕难如登天,不如先信他,跟着一道回去再说:“等等,我一弱女子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且……姑且信你就是。”
李景恒明明听到了她在喊“等等”,但是并没有下马,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没有办法,李渡什只好大声呼喊:“大哥,我就是李渡什,你回来!”
“大哥”这两字一说出口,李景恒果然拉住了缰绳,转过身来,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李渡什有些无奈,有些尴尬:“大哥。”
“你早这样有礼貌不就好了?”李景恒看看她身边的三个人,问,“那她们?”
“我们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要跟着小姐的!”京令和京喜只怕被丢下,立马答道。
江央穿过长到小腿的荒草,几步走到李景恒面前:“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姑娘,生同在,死相随!”
李景恒看看他们的马,伤亡惨重,没一匹能用得上的,朝江央道:“那这两个丫头就交给你了。”转头俯视着李渡什,“来吧,我带你。”
李渡什无可奈何,语气不情不愿:“我怎么上啊!”
李景恒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拉到马背上,让她坐在了自己身前:“驾、驾……”
骑马穿过树林,一阵阵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李渡什长长的发丝扫在李景恒的脸上。
“恩……你的头发可真香。”
李渡什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把头发一把拢到颈前,身子最大限度的往前倾了倾。
“三妹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和我亲近的,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不是我亲妹妹?”李景恒有些挑逗的口气。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你我都已长大,即便是亲兄妹也得有些避讳。”李渡什且说且把他凑近的头按了回去。
李景恒紧扯缰绳,故意把马拽向一侧,马儿一声长叫拐了个急弯,险些把她掉下去。吓得她立马抱住了马脖子:“啊!你干嘛!”
“在我的马背上还敢乱动,先看看我的赤云愿不愿意。驾、驾……”李景恒甩开众人一阵疾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行了一路,月亮渐渐升起。众人到达一个纯朴静谧的小镇,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李景恒下马,交代众人今夜停宿于此,又朝身后一个长发高束的女子道:“师妹,我的赤云累了一路,多给它准备些马料。”
“知道你最心疼那匹马!”那女子接过赤云脖子上的缰绳,牵往后院去。
店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客官里面请!”
李景恒狠狠甩甩胳膊,动动脖子,活动了活动身骨,再看李渡什,她已经往客房走去。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你大哥我还在这呢,你怎么先走了?”
李渡什撇了他一眼,故意走的更快。京令和京喜跟在后面不住的偷笑。一进房间,发现小二已经备好了洗澡水。近来跋山涉水,疲惫得很,她立刻宽衣解带潜进了木浴盆。温热的水浸过她每一寸肌肤,水面上撒着的玫瑰花瓣随着她每一个动作来回飘浮。
“真舒服,京令,你去问问小二有没有果酒,拿一坛来。”
“小姐,京令出去拿东西了,我去吧。”京喜答应了一声,关上房门就走了。
李景恒在客房休息,想起自己那隔了十年又重逢的三妹,没来由的喜欢。躺在床上没什么意思,就起身往门外走去。客栈呈回字形,廊上到处挂着红红粉粉的灯笼,李景恒心里暗笑,这怎么建的跟窑子似的。拐个弯又走了一段儿,在一间客房门前停住,稍微一推,门咯咯吱吱的就开了。
“进来吧。”李渡什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京喜拿了果酒回来。她随即从浴盆中起身,有几片花瓣粘在了腿上,她用手指尖轻轻捏下,随手抓了件薄纱衣围在身上,丝带腰间一系,就往外室走去,李景恒刚好迈进门来。
“啊!怎么是你!女子的闺房是能随便乱进的吗?”李渡什惊叫一声,立马躲进内室,把帷帐拉上。
“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矫情……”李景恒见李渡什第一面开始就感觉她不是自己亲妹妹。感觉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他却很庆幸这女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他对帷帐后面的女人实在好奇,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哄得吐蕃大相给盖了官印,还派专人护送到长安,说什么得了失魂症,之前的过往更是无从考究。属实比以前那些来冒充三妹的任何一个都编的圆满。即便如此,李景恒并不打算拆穿她,为了却父亲的心愿,也为了自己的私心。
李渡什换好一席青衣,刚沐浴过的她眉眼精致,头顶的如意流苏钗随着行走的步伐微微晃动,将她的模样更带出几分娇媚来:“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矫情,不懂男女有别吗?”
那声音响起时,李景恒立马抬起头来,旋即轻笑一声:“说说吧,你接近江夏王有什么目的。”
李渡什看他一眼,款款坐下:“你既已决定带我回府,还问这些干什么。”
倒也是,他不再过问,双手交叉胸前,淡淡道:“等会儿自有人给你来送吃食,若无其他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免得再惹是非。”
李渡什确实饿了,可眼下比吃食更重要的是把李景恒先送出门去,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头疼。
他倒也识趣,没等往外撵便起身走了。踏出门槛,夜幕降临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远处便云雾缭绕,在月色间重重叠叠,真是让人没来由的心情好。
李渡什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李姑娘,饿了吧。”
门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袭藏蓝色衣衫,头发高束,眼睛微长,模样英气,浑身透着一股孤冷。
“你是?”
“我叫方姒,是李景恒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