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宿农户
傍晚，李渡什走着走着看见不远处有炊烟袅袅，似有人家村落。
江央掀开轿帘：“姑娘，前面有户人家，天色将晚，我过去说说，今天就在这儿住下吧。”
李渡什透过篱笆墙看那户人家院落整齐宽敞，院中还堆着好些成捆的小麦，不像极度贫苦的人家：“也好，吩咐下去，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是！”江央随即就去叩响那户人家的院门。
铛、铛、铛。
“请问有人吗？天色渐晚，想借宿一宿。”江央一边说着一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院里的动静。
京令跳下马车，小跑过去，也敲起门来：“有人吗？天色渐晚，我们想……”
话未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别敲了，听见了！”开门者是个稍显驼背的老伯，上下看看他们，觉得很是面生，有些疑惑，“你们是？”
“老伯，我们是去往长安的行人，天色渐晚，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您看可否行个方便？”江央说着拿出一些碎银子塞到老伯手里。
老伯一看有银子，嘴巴一下咧到了耳朵根，俯身笑着就把众人让进了门：“各位大爷快请进！”
江央刚迈步跨过门槛，头顶一下子撞到了门梁上：“哎呦……”
京令止不住的大笑：“哈哈……谁让你长那么高！”
江央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朝李渡什说着：“姑娘，你看京令，就会拿我开玩笑！”
京令朝江央做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
李渡什憋笑着摇摇头：“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活宝！”
老伯领李渡什走进一间房，房里只有一床一桌，陈设简单：“姑娘，家里简陋，委屈您了。”
“出门在外，有住处就好。”李渡什应声。
这时，一个粗衣妇人走了进来，浑身透着被打扰得不悦，眼睛还不停的在李渡什身上瞟来瞟去：“这么晚了，敢问姑娘要往哪里去？”
京令看不惯那妇人的样子，快人快语：“我们要去长安，我们小姐可是大唐李道宗……”
李渡什赶紧打断她：“我们是李道宗府上管家的亲戚，前去投靠亲戚的。”
“大唐的李道宗管家？呃……那也不过就是个管家嘛！”农妇一脸嫌弃，用跨部轻撞老伯的腰，十分埋怨。
老伯赶紧背过身去将银子悄悄给那妇人看，两人叽里咕噜一阵儿，妇人转过身来脸色立马变了，笑眯眯地说：“哎呀，原来是贵客，农妇眼拙，这就给你们准备晚饭去！”
李渡什笑而不语。
那妇人说完就高兴的走了，老伯略微有些尴尬：“我老伴儿就是个粗野农妇，你们别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妇人把饭食端上了桌：“我们农户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姑娘将就吃点吧。”农妇放下饭食就退出门去。
李渡什从妇人端来的圆筐内拿出两个粗饼，随即把筐子递给京令和江央：“累了一路，终于能歇歇了，你们吃完把其余的饼子拿去给咱们的人分了。”
“上次跟桑大人去长安时受了一身伤，这次去长安一定要把所有美食都吃个遍，找补回来！”京令说着还张开怀抱比划了个夸张的动作，仿佛真的拥抱住了很多美食。
江央嚼着饼子，打趣道：“吃着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路上带的吃食所剩无几，八成啊，都是让你给吃了，哈哈……“
李渡什看京令又馋虫上身，和江央相视一笑：“大唐的美食自然很多，只怕京令用不了多久就得长得胖乎乎了！”
京令用力咽下一口刚进嘴的粗饼：“你们……哼！”
李渡什看她一说话嘴巴还往外掉饼渣，便说：“慢点儿吃，我们不和你抢。对了，给那老伯些银子，让他多给咱们准备些干粮。”
“小姐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京令说完，转而想起方才的事儿来，“小姐，那妇人的嘴脸真叫人来气，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你是李大人的女儿？”
“嘘……小心隔墙有耳，你呀……”李渡什叹口了气，恨铁不成钢，“你若为斗一时之气被人盯上，横生枝节不说，现在离长安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多得不偿失。”
“小姐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要是我一人来长安，恐怕路上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夜已深，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李渡什起身去院子里上茅房，回来时竟发现门口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晃来晃去。她后退几步躲在墙后，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模样，透过月光依稀可见那人发间夹杂着碎草屑和麦子皮，身上破破烂烂的，大约是个女子，看她在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那女子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李渡什紧跟上前，躲在暗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女子蹑手蹑脚的进屋，目光直接落在了装有粗饼的包袱上，这一包袱饼子正是京令让农妇准备好的干粮。只见那女子随手抓起两个饼子，张口就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嚼着一边往嘴里继续塞，紧接着快步出了门。
“大胆小贼，哪里跑！”江央持剑拦在那女子面前，吓得她把手中没吃完的饼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李渡什回屋查看，除了少了两个饼，其他都没翻腾，也没丢东西：“江央，把剑放下，我看她不像坏人，许是真的饿极了。”说完回屋拿过草纸又包了两个饼子递给那女子。
女子抬头看了眼李渡什，拿起饼子撒腿就跑。
江央嗖的一声把佩剑插回剑鞘：“在吐蕃就常听人说姑娘人美心好，江央能跟着姑娘是三生有幸。可这来路不明的人，姑娘还是小心为好。”
李渡什没多做解释，只道：“你也累了一路，回去休息吧。”江央无奈退下。
夜将明，忽然一道闪电把屋内照得光亮，轰隆一声天雷响起，接着哗啦啦的雨声就如熟果砸地，把刚进入梦乡的李渡什再次惊醒。
“小姐，外面下了大雨，又有冰雹！”京令冒雨跑进李渡什房内，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吓得她赶紧把房门关好。
刚关上门就听见江央在门外大喊：“姑娘，这么大的雨，今天恐怕走不了了！”
雷声不断，李渡什起身望向门外，提高嗓门：“江央，告诉大家今天不走了！”
“知道了。”江央说完戴起斗笠，淋着大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