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协助者
「铿──」
宴客厅内一片刀光剑影,济邢、朱匣及嘉仲武艺皆不弱,加上有方志的人协助,情势渐渐稳定下来,却依旧抵挡的吃力。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济邢将剑从敌人腰腹处拔出,鲜血顺着血槽滴落,染红了洁白的地板。
嘉仲喝道:「那还用你说!」
三人配合无间,一步步接近门口。
「对了,我们一开始被阻在门外的军士如何了?」朱匣反手一刺,血花飞溅,招式俐落而致命。
「八成凶多吉少。」嘉仲喘息道:「湘州州师不可能只有这些,其余大概埋伏于州府外,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问题是那些人是方志或是常义的?」济邢点出关键。
「这个嘛,我也不好……济邢,小心后方!」
嘉仲大惊,眼见一名高举利剑的小卒正打算由济邢后侧奇袭,只能在心中干著急。
济邢闪身,手臂仍被伤了,墨黑的衣袍裂开一个口子,伤口汩汩泛出血液。
趁着济邢无法立刻反击,小卒眼中闪现兴奋的光芒,准备挥剑而下,可惜下一秒异变陡生。
「啊!」
他忽然惨叫了一声向前栽倒,济邢皱眉往右侧避让,小卒躺倒在地,嘴角抽噎着溢出血沫。
仔细一看,那人后背似被锋利物品所伤,深可见骨的伤痕甚至截断了脊骨。
济邢探究地看向朱匣,后者耸耸肩表示并非他所为。
「呜啊!」「呃──」
这仅是开始,并非结束。
随着战况愈发激烈,厅内接二连三出现被不明人物重伤的士兵,起初只是一二名,后来在混战中逐渐增加人数,连部分较为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
军士不断死亡,却不见有人发动攻击。
「看来,有什么东西混在人群里面……」嘉仲喃喃。
济邢也注意到不寻常之处,他暗自观察,发现遭受袭击身亡的士卒皆为常义方之人。
「好像有谁在暗中帮助我们!」朱匣大吼。
嘉仲眼神深沉,刻意退到墙角,一面拖延对战之人的攻势,一面分神留意对方背后。
果然,就在他假作不敌时,对方身后便倏然闪过一道残影,看上去像是一只细细的兽爪。
那物迅疾如风,虽细瘦却相当坚硬锐利,能够直接划开人的皮肉,乃至骨头。
最令人心惊的是,牠来去无踪。
普通人类不可能隐藏在人群中而不被察觉,更不可能具有徒手碎骨的力量。某些半兽具有较常人更大的力气,却无法完全隐匿身形。
嘉仲自诩眼力颇佳,却也无法观测到怪物的动向,而综观常世,能有如此速度、杀伤能力的,仅有妖魔了。
妖魔一向同人类没有交集,嘉仲唯一遇过的例外是樊瑜身边的耳鼠阿悟,此次又是怎么回事?
不期然想起到达舜国前于船上的经验,那时也有只白色鱼妇相助,更甚者,早先在黄海也有化蛇引开酸与。
巧合吗?
也许,是有人在暗处操纵着这些妖魔,否则无法解释牠们有秩序、有计画的行动……
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嘉仲反倒释怀了。
「这样啊。」他似笑非笑。
多亏不明妖魔的助力,济邢等人脱离了苦战,而在州府另一处,有夥人亦努力奋战着。
外边走廊上,两名武将与众士大步奔走,显然正追逐着什么人。
「大人,他们去了女眷的……」
作为方志最信赖的好友兼下属,公廉早便得知珞璎与方志私通,这会见常义偕同司宥前往别院,止不住地焦心。
难道他们发现了?
实在不能怪公廉大惊小怪,毕竟了解方志之人皆知,珞璎便是他的死穴、把柄及执念。
「勿轻举妄动,我自有分寸。」身着大红披风的州师将军咬牙,一甩剑,原本沾满血污的剑身顿时锃亮如新。
即使他早已安排人手使珞璎撤离,却不知是否赶得上。
「走!」他领人抄了另一条路过去。
常义究竟是何打算?
方志摸不透,也不欲明白,可现下却是由不得他。只要思及恋慕之人遭遇不测,他就无暇考虑其他。
追着常义一路来到珞璎的满冬院,方志见侍女吓得瘫软在门口、却依旧誓死不让州侯等人进入的模样,便知心上人尚未离开州府。
常义阴笑着踢开侍女,无视对方的哀嚎,盯着方志道:「想必司宥大人并不知道,您的州师将军和爱妾正暗中来往吧?」
方志被激怒,冲上前与常义厮杀,一时不分胜负。
司宥一听,本还狐疑着,但既为州侯,怎样也不可能是个蠢人,他观方志之神态,见对方那怒气冲冲、不予辩驳的样子,立刻明了了。
他自觉头上被扣了一顶大绿帽,当即怒发冲冠,话都说不利索:「你!想不到……我养了一头白眼狼!」
方志九岁时被父亲卖进州府,做的是些下等奴仆工作,十五岁因湘州发生暴动,军队人数稀缺而从军,慢慢才有了今日的州师将军之位。
司宥自认待他不薄,不想他竟与珞璎有染!
如今方志情绪激动难抑,分明是不死不休,反叛的缘由更是水落石出,司宥怒极反笑:「常义,我的好侄儿,不如你便成全他们,让他们做一对黄泉下的野鸳鸯!」
方志趁着交手空档,冷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常义五官清俊,一笑却狰狞了起来,「你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方志眼眸一瞇,怒气勃发。
「晨练迟来、傍晚早退,加上你离去的方向,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两人剑身相触,发出金属交锋的声响,又随即退开,「你知道,我一直不喜你。」
不仅是由于常义出身富贵世家,身分较方志高的缘故,也是由于司宥更器重方志而非常义,这使他的心中滋生出了嫉妒与仇恨。
方志确实知道。
他始终认为这些成就乃个人能力和机遇所致,与出身无绝对关联,因而总是无视来自常义的刁难。
「我暗暗查探你,结果发现一个惊天大丑闻。」常义咧开嘴,「那些淫秽之事足以拖垮你,你不会不清楚吧?」
怎可能不清楚?只是那些名利对于方志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
虽不能说他已真正看破红尘,但这些年大起大落的境遇也让他学习到,许多事物无法强留,天自有道,而人各有命,该属于谁的,终究会回归那人。
他此生只执着一人。
夜深人静时,他也曾思考珞璎是否真是自己的良缘,如若是,为何在遇见他之前便已成了司宥的爱妾?若说不是,那些投缘的行为、恩爱的画面也就成了笑料。
此时此刻,他不愿多想,只求珞璎今后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