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抢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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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屋子血腥味

沈十三没有脱鞋子,连战甲都没有脱,就这样横躺在床上,一看就是一头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屋子的血腥味儿。

他战甲上沾满了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江柔走进一看,就看到战甲上有多处刀剑砍出的破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有深有浅,浅的只划破了些皮肉,深的血肉翻飞,她光看上一看就觉得浑身都疼,沈十三却像不知疼痛一样,睡得天昏地暗。

这一刻,江柔内心有些触动。

是这个人,用血肉之躯保护了一国上下,保护了大秦未曾体会过家破人亡的百姓,让他们可有一隅偏安。

烽火连年,有人以血肉筑长城,护家国太平,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对他的怨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正在胡思乱想,有人叩响了房间的门,江柔转头去看,见来的是方才问她要不要回院子的那个小厮。

小厮弓着身子,双手托举着一个银制托盘,里面托了一盆热水,一张干净的毛巾,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药瓶。

小厮见了她,跪到地上,低头道:“夫人,老爷命奴才来给将军上药。”

江柔还是不大习惯有人跪自己,不是很自然的挪了挪脚步,避开了这一跪,“你把东西放下吧,我来就行。”

小厮道了一声‘是。’把热水和药品放到床边的矮凳上,退了下去。

江柔坐到沈十三旁边,伸手去解他的战甲,哪知道手刚一碰到他,睡得死死的人双眼忽然睁开,一手突然死死钳住她的手,满眼都是杀气。

江柔被吓得手一抖,愣愣的,连话都忘记该怎么说了。

沈十三见是她,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只是平白被人吵醒后,怒了,“你做什么?”

他一发怒,江柔就忍不住的心肝儿发颤,手脚发软,结结巴巴道:“我,我,你这些伤口要处理一下。”

沈十三愣了下,忽然坐起来,手脚麻利的把自己脱个精光,把战甲和染了血的中衣随意往地上一丢,然后……躺下去睡了。

从脱衣服到睡着,整个过程没超过半盏茶的功夫,看得江柔一愣一愣的。

愣过之后,脸腾一下就红透了。

沈十三是个实在人,说脱光就是脱光光,连条亵裤都没剩下、。

不脱光,开玩笑!

就他那块头,江柔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把他翻一个面儿!

还脱衣服!还上药!

看!他多贴心!

江柔虽然还没成亲,也已经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了,沈十三身上哪块地儿她没看过?!

可是……还是很害羞啊!

她局促的站在原地,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站了一会儿,看沈十三似乎是真的睡熟了,她挪着小碎步,扯了条毯子,将沈十三的下身盖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好几下,才把帕子沾水绞干,坐到床沿。

他睡着的时候不如清醒时有气势,浓眉挺鼻,还是那样刚硬的五官,却不那么叫人害怕了,他嘴唇的线条十分明朗,唇形很耐看。

老人常说,这样的人很重感情。

江柔想,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可惜,从没见他笑过。

看了一会儿,江柔收起心,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他脸上也溅了些血,但没见着伤处,应该是别人的血,江柔先替他把脸擦干净,再清理身上的血迹。

他身上的血迹有别人的,有自己的,一些小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周围都是血痂,江柔用湿帕子一点一点替他擦掉,再把身上大致清理一下。

他身上的味道不算好闻,血的铁锈味混合着汗味,现在是不可能沐浴的了,只能先将就着擦一下。

好在,他身上都是一些砍划伤,没有穿刺伤,处理一些大伤口时,江柔把动作放得很轻,怕弄疼了他。

他左臂上一处砍伤从上臂直接划到下臂,伤处皮肉翻飞着,看起来很血腥,江柔清理了伤口四周的血痂,往上面撒了药粉,用干净的纱布帮他包扎起来。

沈十三腿上的伤没有上身的多,只在大腿前侧有一道横着的砍伤。

砍得得不深,但是极具艺术性,因为再往上一点,就很让人怀疑是不是会切到小沈十三了。

这是哪个憨子居然敢这样挑战将军大人作为男人的权威?江柔猜他一定死得很惨吧……

她没有猜错。

那天风很大,那个憨子死得一点也不安详,被沈十三一长矛捅穿了心脏,再夺了他的长刀一刀把头都劈成了两半,脑浆溅了一地,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可大了,半边脑壳子还被人踩来踩去,颅骨都踩断了,脸皮也踩成了肉酱,他的战友很坚强,大叫一声想替他报仇,结果脑浆子一样的溅了一地。

由于伤口的位置尴尬,江柔替他清理上药的时候难免跟小沈相对无言,笨手笨脚之间,还碰到了不少回。

沈十三就算在睡觉,也经不得这般撩拨,他还没有清醒,**却没了睡意,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江柔就像被人丢到水里去煮了一回一样,浑身都红透了,她把纱布一丢,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刚刚一出门口,就发现刚才那小厮还在门口没走,他低着头,手里端着一个铜盆,盆里是干净的热水。江柔脸红得厉害,不敢叫人看见,一见小厮在门口,更慌了。

而小厮很透彻的领悟了什么叫做‘非礼勿视。’什么叫做‘看得多死得快。’低着头把手中的铜盆递上,恭顺的问:“夫人,可是要换水了?”

江柔只能含糊的嗯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热水,转身回了房。

沈十三连身都没有翻一个,还是刚刚的睡姿,呼吸均匀又绵长,只是不可描述的地方正在不可描述。

江柔把水盆放在方桌上,自己坐在板凳上,气鼓鼓的背对着床,说什么也是不肯再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