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傀儡杀人(一)下
林云野昨日寅时前后死亡,死因是窒息,凶器是一种神秘的丝线,尸体上还有一处伤口,凶器则是一把刀。嫌犯据林家的仆役说,可能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人?
程小乙将目前自己手中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仍旧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首先,凶器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是线团吗?明显不是,因为线团韧度不够,仵作已经证实是绝对不能轻易勒死人的,即便能,使用这种东西也是有风险的,因为它会随时断开。但也绝非是刀,验尸格目上明明写着是窒息而死,腹部那一刀是死者死后才补上去的。其次,那名仆役看到的人影是凶手吗?什么人身高只是人的一半多,小孩?程小乙捏着手掌比了比,身高是成人一半多的小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此案明显不是小孩做的,小孩的力气决没有到能勒死一个成人的程度。
当然,如果成人在晕倒或其他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的,但现场并无林云野中迷药或迷香,或是其他药物的迹象。所以,此一种情况倒是可以暂时排除。
沉思间,程小乙忽然抬头,原来自己想的太入神,竟装在了巷口的一根杆子上。他讪讪的抬头摸了摸发红的额头,又往旁边瞧了瞧。夕阳西下,巷子里并无一个人,他自嘲的笑了笑。今日一整天都在查林云野的案子,可目前来看,并没发现什么。快晌午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林云野的儿子林逸,查问他昨晚的去向。
林逸显然还不知道父亲已经被杀,只说自己昨夜去跟朋友吃酒,直到很晚才散,散后就在客栈歇了一夜并没回家。程小乙问清昨日跟林逸喝酒的朋友的住址,一一去查问了,除了有一个人一早出门打猎还未归来,其他人都说是实情,所以林逸显然跟这林云野被杀一案并无关联。
究竟是是谁杀了林云野?程小乙一筹莫展,要在平日,公孙先生一定能理清头绪,可他却并没有公孙先生那样的才智,他能当上捕头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勤谨努力,所以这捕头一直干了五年,还未升迁。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才智,但以前还多少心存点侥幸,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肯学,一旦上头给自己单独查案的机会就能大放异彩。可面对眼前这个困局,他终于明白,有时候天赋也很重要。
他看了看斜阳落在巷口的影子,长长叹了口气,拔脚往家走。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还未回头,那人便赶上来开口唤他。原来是手下衙役张军,他皱了皱眉,问怎么了?张军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油汗,说道:“头儿,我查出林逸当晚并未再客栈歇宿。。。”
程小乙听了一惊。。。。。。
......
九妹是在享用美食的时候被人打断的,而打断他的那个人正是程小乙。
程小乙平日性情端稳,一言一行都朝展昭看齐,所以当九妹看见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阿九。。。”程小乙朝九妹恭敬的行了一礼,神色迟疑。
“出什么事儿了,小乙哥?”九妹自觉的放下筷子,仍不住瞟了一眼碗里的那块油香多汁的红烧肉。毕竟能让程小乙如此行事,确实是一件怪事。
此事还得追溯到一个时辰之前,张军告诉程小乙:林逸并未在客栈歇宿。事情的这样的,当晚林逸跟几个朋友确实在鸿宾楼喝了酒,他们是在丑时前后散去的。当时大家都喝的烂醉如泥,除了几个能行走的之外,剩下的都留在了鸿宾楼歇宿。由于当晚是汴梁的牡丹节,鸿宾楼的宿客非常多,林逸只好跟友人崔旭住了一间房。
而崔旭就是早上出城打猎那个人,据他回忆,当晚他回到房间后很快就睡了。但半夜却突然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他眯眼一瞧见是林逸鬼鬼祟祟的开门走了出去。他以为林逸要去解手也没在意,就又睡了过去,但担心林逸喝多了酒出差错,便没睡踏实,迷迷糊糊的等着林逸。可林逸走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回来,他怕林逸出事,赶紧去茅房寻,却并没发现林逸。他又绕着院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回想当时林逸走时的神情,似乎没什么事,他也就没再管,直接回房又睡去了。
“林逸失踪的时候大概是丑时多一点,所以他极有可能在寅时赶回去作案。”程小乙说,“我们事后又查问了林逸的行踪,他说是半夜解手迷了路,索性在马棚过了一夜。当时是深夜,又没人瞧见,我真没办法了。所以,特意来请问姑娘的。”他知道九妹极善刑狱破案之事,想着或许有些见解,饭也没顾上吃就急忙来请教。
九妹见程小乙话语恳切,笑着邀他同坐吃饭,可程小乙心里有事哪里能吃的下。九妹给他夹了一个大肉丸子,“小乙哥莫烦恼。案子要查,饭也要吃。”
程小乙忙抬头:“姑娘可是心中有数了?”
九妹笑嘻嘻的摇了摇头:“还不确实。你先吃饭,饭后,咱们再说。”
程小乙半信半疑的瞧了瞧九妹,皱眉匆匆扒拉了两口饭,便再也吃不下去了,相反九妹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的,直吃了三碗饭才罢休。
......
柴府的看门老头柴七刚打开门,远远就瞧见一个绿衫女子骑着一头驴子往他家方向走。他眉毛拧了拧,脑中开始盘算待会儿拒客的说辞。
他家夫人不喜欢开封府的阿九姑娘,也不让她接近公子。可柴七这个月已经说了二十几回公子不在家这种话,如今他觉得再好用的借口连用多次也不成了。所以,今日他打算重新想一个,到底是公子进宫好呢还是公子会友好?
还未决定,九妹已经跳下驴子拴好,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柴伯,你家公子今日可在?”九妹招呼一声。
柴七瞪了瞪眼:“不。。。不在。。。”
“去何处了?”
“。。。会。。。会故。。。”
“会故?回顾什么?”
柴七说差了话,心里有些着慌,忽然灵机一动,忙道:“会姑娘。对,就是出门会姑娘去了。”
“哈哈。。。”九妹一听柴玉会姑娘,爆发出一阵狂笑。柴玉那个快当和尚的人,竟会见姑娘?
柴七见她笑得欢,脸红了红暗怪自己说差了话,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一定会杀了他。但事已自此,他挺了挺,仿佛给自己打气似的:“就是会姑娘去了。公子也大了,该成亲了。”
九妹见他那样子也不好再笑,赶紧掩了口,眯着眼瞧了他半天,才道:“半个月前出去云游,十天前出去游学,三天前出去喝茶。难得你家公子这么勤勉的吃喝玩乐。你老实说,这些话是你要说的,还是你家公子教你说的?”
“我。。。我。。。”柴伯是个老实人,给她说破事情,一时愣怔在那里,支支吾吾起来。
幸好,这时宋奇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小乙怀着无比欢悦的心情往衙门走,就在刚才,他从一个买药郎中口中无意间打探到了两件事。
事情还得从昨日说起。当时,他因查案遇到困惑去找九妹帮忙。九妹问清了他查到的线索后,帮他理出了一条线头,嘱咐他今早直接去查林逸这几日的行踪,一件都不能放过。他虽不知该如何查起,但还是尽力去查。
林逸是个爱吃喝玩乐的大家公子,整日斗鸡走马,行迹不定。程小乙向他家仆人打问了好几个林逸常去的地方一一查问,但都收获甚微。
眼看已到晌午,程小乙又累又饿,实在没心思再问,就在鸿宾楼对面的一个食摊要了一碗面,想着先吃饱再去对面问问看。那摊主见他是个公差,态度极殷勤,一边给他添茶倒水,一边跟他搭话。程小乙见他整日在鸿宾楼对面摆摊,而林逸又是京城有名的富家公子,想来不会不认识,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便向他打问。
但摊主所知不多,只告诉他,林家公子整日呼朋引伴来这鸿宾楼吃喝,其他就一概不知了。正巧,这时一个卖药的江湖郎中也到食摊来歇脚吃饭,听见二人谈话,问他们:“两位说的可是前几日死了的将作监林作头的公子?”
程小乙听他话中有异,忙点头。那人告诉他,三日前,他正经过这鸿宾楼卖药,忽然一个穿着入时的年轻人将他叫到一边,问他买包砒霜。那年轻人举止甚是慌张,买完药,他连钱都来不及找,一转眼那人便没影了。
过了两日,他到染香街挨家串户卖药,正走到林家门口,林家后门上一个仆妇忽然叫住他,问他有没有砒霜,看着鬼鬼祟祟的,好像怕谁知道一样。后来,那仆妇买了药,还给了比平常多一倍的价钱,催他赶紧离开。郎中走到林家前门时正巧撞见一个骑着马的高个青年下马,一个仆役模样的人公子长公子短的接着,两人一起进门去了。他这才知道,原来之前跟自己买药的那个穿着入时的年轻人竟是林家的公子。
“不久,林老爷就死了。。。”郎中用昏黄的眼珠诡秘的瞧了瞧面前的两人,笑了一笑,要了碗素面,几下吃完,一溜烟走了。
程小乙得了这两个消息如获珍宝,看看天色不早,付了面钱,就往衙门赶。他要将这两个重大发现告诉九妹。
......
柴家的茶都是上好的滇茶,柴玉这人讲究,每回泡茶之时连水都是用上年积攒下的雨水。九妹不大懂茶,但却极喜欢这茶恬淡的滋味。
她舔了舔嘴唇,放下茶杯,“不知公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九妹向来无事不登门,一来就是一件难事。刚才她一进门,先是排说柴玉做人不厚道,连着好几日不放她进门,又说柴玉不够朋友,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忘了自己。这话从何说起?柴玉听的一头雾水。好在,接下来,九妹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问他认不认识跟林云野相关的人。
柴玉心中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哼也没哼一声,只是埋头煮茶。
九妹却不识相,软磨硬泡了大半天,说是自己遇到了一件非解决不可的难事,得查一个人的背景,不然就破不了案。柴玉好像是打定主意不搭理她,没吱声。九妹也不着急,她慢慢品着茶,耐心的跟柴玉大眼儿瞪小眼儿。
林云野是工部作头,籍贯等事自然是入了匠籍的。九妹想知道他之前的经历,找出破案的线索,免不了要去查阅工匠身世。但她没有官身自然无法领到查阅对牌,但眼前这件事又要紧,是以她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柴玉。
柴玉终于无奈抬头,问她:“你又闯下什么祸事了?”
九妹连忙摆手:“绝对没有。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可是学规矩了呢。其实,求助你的不是我,是开封府的人,他们现在手上有件案子,死者可是将作监的作头林云野,来历不凡。可是,前不久被人杀了。凶手还没线索,我老爹跟展大哥他们又不在,所以。。。”说到此处,九妹嘿嘿笑了两声,用一脸“你明白”的表情瞧着柴玉。
柴玉皱眉:“你是想查林云野的情况?”
九妹点头,又赶紧纠正他:“不是我,其实是开封府的人。我只是代劳罢了。”
她知道柴玉反对她插手官府的事,所以赶紧端出了开封府这顶大帽子。意思是,不是我要来,是开封府托我来的。
那有什么区别吗?柴玉叹气,却仍是不做声。九妹不知他是不是答应,又耐心的等了一阵儿,终于性子磨光了。说柴玉不够朋友,一点小忙都不帮,这个朋友白交了。
柴玉受不住她胡搅蛮缠,唤宋奇备马车,带着她进了皇城。
......
主事钱鄞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每年新一轮的评审就要开始了,他得根据考核结果将该人员基本情况核对出来,而且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这几日他都住在衙门,连二太太生了孩子都还未顾得上回家去看。
午后,他正带领手下核对,门吏来报说柴玉来了。钱鄞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柴家虽一直被虚置着,但在还是说的上话的人。钱鄞摸爬滚打十几年,对上头的风吹草动再清楚不过。
“柴公子。。。”钱鄞跟柴玉见过礼,便问来意。
柴玉看了九妹一眼,说道:“汴梁出了件案子,开封府派人来调阅死者的资料。”
钱鄞一听是开封府,又是柴玉亲自引来的,也不问要调阅对牌,赶忙问要调阅谁的资料。九妹将林云野的事说了,钱鄞问书吏要了钥匙,亲自陪着二人来到存放工部官员册籍的隔间。
隔间加起来有两个普通的卧室大,一进去黑洞洞的,所有光线都来自北面的一扇悬窗。九妹他们在外面呆久了,用了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只瞧隔间空地上摆了十几个柜子,柜子一直挨到房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册籍。钱鄞指了指东面三排架子告诉二人那里就是工匠的册籍所在。但他同时也告诉二人,这两日有事,所以人手不够,他们只能自己动手找了。
虽然跟这十几个柜子比起来,三个柜子着实不算什么,但九妹还是让即将开始的浩大工作给吓着了。她深深的吞了口口水,谢过钱鄞,去查找林云野的册籍。
两个人踩着梯子从上往下,一册册找过去,但所翻阅的竟没有一个是林云野的。九妹本就没什么耐心,心里抽了抽,手上有些焦躁起来,将书页翻得哗哗的响。
柴玉瞧她一眼,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九妹吐了口气,按捺下性子,又重新打起精神找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九妹惊喜一叫:“找到了。。。”
柴玉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夜黑沉沉的,孙乾提着盏风灯,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
他是汴梁的一名木匠,三十五岁,入行已经二十五年。今日,他接了城南蔡家的一桩活计,因主人家一再不满意那书桌的样式,他只得改了又改,完工时抬头一瞧,已然接近子时。
孙乾连忙收拾了工具,又问主人家借了一盏破风灯,这才急急忙忙往家赶。他家也住在染香街附近,但宅子比起京城那些名匠人来说寒酸的多。
他提着灯小心走着,一路担心房东已将门锁了。快走到林云野家时,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瞪着一双眼,张着嘴,一度忘了呼吸。
因为在林家门前的一株参天大槐树上吊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深蓝的长衫,在树下一荡一荡的,仿佛一张破损的布帘。
是幻觉吧?孙乾连忙闭眼,再睁开时,却见那影子仍在树下荡悠着。鬼!孙乾筛糠般战栗着,他似乎记起了发生在林宅的一件事。
林云野活着时,因为太过刻薄,曾害死过自己的徒弟。他想不起来那个徒弟的名讳了,只隐约记得,那人死时好像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
“鬼!鬼呀!”孙乾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回头没命的逃去。
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盏降熄未熄的风灯,跟空荡荡的树枝。。。。。。
......
林家闹鬼的传闻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汴梁的大街小巷。
刚开市,众人就挤在汴梁城里的一家茶馆里七嘴八舌的议论。
有人说,是那个吊死鬼徒弟阴魂不散,回来找林家算账来了。
也有人说,那说不定是林云野的鬼魂,他死的不明不白,加之生前做了太多缺德之事,死后被罚着吊在那树上赎罪。
更有人说,那蓝衫人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恶作剧,专门吓过路人。
随后,人们似乎对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失去了兴趣,转而剑走偏锋,越说越邪乎,一会儿各种怪物尽数登场。
九妹斜着脑袋听这帮人胡扯,笑得前仰后合,一口茶喷了柴玉一袍子。
今早,九妹辰时刚过就去了柴府,说是要请柴玉喝茶。柴玉特意换了身青蓝色的袍子,这下全被九妹毁了。他嫌恶的掸去茶末碎叶,一脸嗔怪的瞧着九妹。
九妹笑容僵了僵,赶紧叫店小二去看对面的制衣铺子开了没有,又给了他一锭银子吩咐快买一套淡色的衣衫回来。店小二去了不大会儿,带了套丝质白色流云纹长衫回来。九妹打开瞧了瞧,店家还特意送了条碧玉腰带。
但柴玉生性爱洁,不愿换这件袍子。他的衣服从来新制之后不上身,非要仆妇洗过三回,在太阳下暴晒三日,熏过香之后才穿。九妹并不知这些细枝末节,连连催促他。末了,他还是拗不过九妹,去隔间换了衣裳。
柴玉身形高大,皮肤白皙,穿了这白袍越发显得明亮出尘。九妹竟瞧的有些出神,待遇上柴玉询问的目光,她赶紧掉转头,忙说:“我想去林家看看。”
昨日她去查林云野的档案,并未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林云野出身贫寒,父亲是一个穷木匠,在他十五岁之时便死了。后来,他拜了一个师傅,名叫成天阔,乃是三十年前京城最有名的匠人。成天阔有一子,名叫成安伯,与林云野是师兄弟,感情十分要好。但就在五年前,这个成安伯因营造北苑时出了差错,被发配到了荒僻之地。而林云野正是在接受了他师弟手上的工程而声名鹊起的。
“可是有了什么想法?”柴玉问她。
“目前还不确定,但我倒是对这蓝衣人之事颇感兴趣。”九妹淡淡一笑。
......
林云野生前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阮亮,二徒弟邱迁,三徒弟范六安。早在林云野生前,大徒弟阮亮跟二徒弟邱迁就已经开始自立门户了。阮亮家里是开绒线铺子的,有些财力,便在汴河边开了一个木器行,专门买时新样式的家具器物。因他脑子活泛,又善于待人接物,现在在汴梁木器行已经小有名气,一提起阮家木器,没有不知道的。二徒弟邱迁现在将作监当个匠人,虽比大师哥差些,但也颇为风光。
那个上吊死了的徒弟正是三徒弟范六安。范六安是江西人,十年前来京城,一开始在汴河边卖苦力。机缘巧合之下入了木匠行,成了一名匠人。他虽入行比别人晚,但眼活手巧,没过两三年便吃穿不愁问题。但他心气高,不满足于只做个小匠人,而是要成为林云野那样的大匠。
所以,他找到了林云野,求他收自己做徒弟,情愿白干。但林云野的徒弟都是自小便收了的,他认为小时培养起来的比较放心,所以拒绝了范六安。但范六安并不死心,他打听到林云野喜欢吃醉鸡,便亲自去学了做法,天天给林云野送醉鸡。日子长了,林云野也就认了他,一直放在自己身边,虽名义上是师徒,其实充其量就是个跑腿打杂的。
但不知为什么?五年前范六安却忽然上吊身亡了,而上吊的地方就是林云野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上。
九妹那日跟仵作去林家查看林云野的尸体,听那仆人说了鬼怪之事,心中就有些疑惑,后来又见林夫人提到鬼怪之事时神情古怪。九妹估摸着这里面大有文章,便私下询问林家的厨娘,向她打听为何林夫人不让下人说鬼怪之事。
那厨娘便告诉了她关于范六安自缢之事,还说这件事虽事后被主人压了下来,但人们都说范六安之死跟林云野脱不了干系。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过节,厨娘并不清楚。
九妹得了这个讯息,本打算私下查查,没曾想程小乙找上了门,她也就将此事忘了。可今早听见那蓝衣鬼影之事,范六安三个字就又跳入了九妹的脑子里。
为何事情都过去五年了,这个鬼影此时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