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不速之客
翌日早晨,一阵铛铛铛敲击“破锣”的声音,搅乱了我美好的回笼觉。躺在被窝里蹬了蹬腿,伸了个懒腰,一骨碌爬起来,跳下炕塔拉着鞋直奔锣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来来来,全村的男女老少集合一下有重大消息要告诉大家”。村长左手拎着锣右手挥动的木锤,露着满口的黄牙,大声嚷嚷着。
“我说大村长,你大清早的搞什么名堂,你要代替公鸡打鸣不成。”李占元调侃道。
“唉!你可别这么说,我打个鸣也算为人民服务,你也出点力给大家看看呀,田地里旱的都快冒烟了,你不是阴阳师吗?给大家求个雨呗。”村长反驳道。
“求雨?那都是骗人的,是过了时的把戏,你不会也信这个吧?”
“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这么说,你是个阴阳也就能那些鬼打个交道,呼风唤雨之事恐怕你是难当重任啊。”
“我说胡大村长,看来你今天要给全村人露一手,来个呼风唤雨不成?”这时我姥爷看不下去了站在村长面前说道。
“海山兄,这回可让你说中了,不过露一手的不是我另有其人,一会儿让大家见识见识。”村长说完看见我用敲木锤指了指我,“刘家二小,你帮我去孙老三家去叫一下“王道长”,就说村长叫他们过来一下。”
我向他翻了个白眼,二话没说塔拉着鞋,“啪嗒啪嗒”一路小跑,向着孙老三家去了。
当我刚走到孙老三家的大门,最先进入我的眼帘是他家正房的窗户,隐约看到有三个人坐在炕上在商量着什么。
“孙三叔咱们村长找你,在磨盘那里等你的。”我站在他家的院中央喊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三个人,孙老三,张天成,还有一个我不认识,一副“老道”的打扮,右手拿着一根竹竿,上面挂了一个倒三角黑白相间的旗子,旗子中央印着一个八卦图,上面写有一副对联,上联:上天入地云霄殿,下联:排山倒海游龙来,横批:唯我独尊。”左手托着一个罗盘,身穿青色道袍,头上带着顶房屋形状的帽子,帽子前面印有小的八卦图,后面飘着两根齐腰黑布条。
这人长的尖嘴猴腮,嘴角上还长了颗黑痣,细长眼睛里两粒黑豆似的眼珠子滴溜乱转,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哟,这是谁家小孩儿,咋就穿个塔拉板就跑出来了,唉!农村的娃就是可怜,你要是生在大城市命运就不一样喽。”那老道看着我摇头尖声利气的说道。
“我见过你们三个人。”我指着那老道说道。
“你这二小,我们刚昨天晚上回来,你在哪儿看见的我们,你眼花了吧。”孙老三急忙的回答道。
“西山坟丘上面那个沙坑里。”我马上反驳孙老三。
“哎呀,二小你肯定是看错啦,我跟你孙三叔是一起回来的,昨天还在咱们村长家喝过酒了,我们这次回来是给咱们村儿子做好事了,我们从大城市请了个大法师,给求雨来了。”张天成接过话茬对我说道,说着说着他的手往兜里一掏,抓出一把水果糖。
“来二小,天成叔专给不说谎的孩子准备的,我们二小不说谎,没有看见我们是吧?”张天成说着说着就把一大把水果糖,塞到了我的衣兜里。
我二话没说向张天成点了点头,拍了拍兜里的水果糖,踮着脚步哼着小曲朝大门外,欢快地走去。
不一会儿,全村儿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磨盘的周围,再看那个老道被孙老三和张天成,一左一右像护卫一样拥绕着。
“大家安静安静,这位就是我说的“王道长”,这不咱们村儿今年大旱,地里都快要干的冒烟了,这个天成和老三,在南方打工经人介绍结识了王道长,也是特意从大城市里请来的,给我们专程来求雨的,那么大家表示一下。”说完村长呲着满口黄牙,“当当当”敲了几下那个破锣。可其他人却没有任何动作表示,村长也觉得十分尴尬。
“实在不好意思王道长,咱农村人不比城里人,请多包涵。”村长这么说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没有关系,额是一个不拘小节滴人,也不会和你们这些凡人计较哈。”这位王道长此话一出引的村儿里人,一片唏嘘大为不满。
“哎呦喂!天成和老三出息啦,给咱村儿里招来一位非凡人的神仙啊?大伙儿赶紧鼓掌欢迎。”说话的是东营李大婶子,她家男人今年也去了外地打工,听说是和孙老三他们在同一个地方。
“好啦好啦,今天要和大家说个正事儿,都严肃点好不好,老张媳妇你管好你的嘴啊,小心你家老张挣了钱不给花。”村长此言一出惹得大伙都乐了,张大婶白了一眼村长就挤到人群后面去了。
再看那个在那个老道,已经被孙老三和张天成扶上了磨盘。
“大伙儿看看这什么,道长是“游龙下凡”了来给我们求雨了,我们听道长说两句好不好。”这时孙老三把老道的旗子接过来,举的老高向大伙儿喊道。
“我大体看了一下咱们村子的风水构造,总的来说还是不错,但是有些地方少了水的“源头”,所谓源头便是降雨的基本条件。本村东,南,西,北,而只有西面靠山也就是水“源头”,可惜那里却布满了坟墓,据我所知在你们这里,人死后没有火化这么一说,久而久之这水之“源头”就被这阴气和尸气所腐化。所以要想改变这“源头”必须先去除阴气和尸气。”这王道长手着捧罗盘,头头是道地向大家说明了他的看法。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问一下,不知王道长是否容我一说?”这时李占元在人群中跨前一步说道。
再看孙老三凑到那个王道长的耳朵边上,低声细语地嘀咕着什么。
“噢!李阴阳你好啊,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您真是英姿飒爽,气度不凡呀,一看就不是凡胎肉体之躯……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这个王道长一看是李占元,就滔滔不绝地给他戴高帽。
“我就是想问问你,去除这阴气和尸气你要怎么办,是不是要让乡亲们刨坟掘墓?”李占元此话一出,下面的村民就想炸了锅似的。
“想都不要想,我们宁愿干死旱死也不会刨祖坟的,什么狗屁道长?回家玩儿去吧。”人群中传来阵阵的谩骂声。
“大家稍安勿躁,我并没有刨坟掘墓之意,我看了一下卦象,西为:兑,而兑分庚,酉,辛。而兑暗示为阴吉阳凶也,酉,庚即火,而辛为土。也就是说其地势阴阳不均,缺水少木。想要化解这些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坟头之上建“龙王庙”,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王道长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大元子有人要蹭你的皇啦。”“蹭皇此地方言,即代替的意思”。”姥爷用旱烟袋捅了一下李占元,低声的说道。
“在坟头之上修建龙王庙?这乃是阴阳大忌,龙王庙即是神殿也是神灵栖息之地,怎能在鬼阴重气之地修建,你到底居心何在?”李占元气急败坏地,用烟袋锅指着磨盘上的王道长厉声喝道。
“李老先生你别急,这个修建龙王庙的资金,由我王某人来承担,能造福于民也算我不妄来一程。”这个王道长用高亢尖锐的嗓音,说了这么一句话生怕有人听不见。
“这还有什么说的,我们全村老少都拥护你,你想往那里建就往哪里建,只要我们有个丰收年做什么都行,活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时村长激动的说话,嘴也哆哆嗦嗦上下嘴唇基本合不上,唾沫星子乱飞!
再看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这个王道长,就凭他给村里出资修建这个龙王庙,大家也都开始对他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好感。
“唉!有句话说的好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人呐!罢也罢也……”李占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这时姥爷把我叫到了他的跟前说到:“二子,去叫你大爷爷让他来姥爷家,就说我找他有事儿商量。”
我挤过人群,来到李占元的身边,“大爷爷,我姥爷叫你,说有事儿商量商量。”
李占元龙头拐棍儿,往地上磕了一下,表示了他的愤怒与无奈。
我和李占元一前一后朝姥爷家走去,我们刚进铁栅栏门就听见姥爷在喊,“李大阴阳看来你得改行啦,进家先喝碗儿茶吧。”
“我说海山兄这时候你还能开玩笑?那个老道要是在坟头之上建了龙王庙,对整个村子的风水百害无益啊。”李占元刚进屋跨在炕延边就和姥爷开始讨论刚才的事情。
“说实话大元子,我老李从没那你当过外人,你今天跟我说句实话,那西山到底有多少秘密?”姥爷盘腿坐在火炕上,炕中间摆放着一个正方形的矮桌,矮桌上放着一个暖壶,里面是刚刚泡好的清砖茶。边给李占元倒茶边问着话。
“那海山兄你对西山究竟了解多少?有些事儿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自打我师爷那辈儿就守口如瓶,不能到我这里就失了这个信儿啊。”李占元端起姥爷给倒的茶水,吹了吹飘浮着的茶叶感叹的说道。
“我了解多少?我知道的你因该也知道,我外孙在那里遇到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那里有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我觉得你比我明白吧?”姥爷边卷着烟边和李占元说话。
“西山连绵九道湾,东山再起八面风,阴阳之气天地合,唯有风水南北卦。不知这几句词海山兄是否听说过?”李占元把茶碗轻放在了桌子上。
“好像有问过,对!是村儿里的张天成,他也知道这几句话,我也是从他那里听过来的。他还问我是什么意思。”姥爷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李占元。
“原来就是这小子,海山兄这次修建龙王庙的事儿,我觉得的有蹊跷,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李占元拍了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
“实话跟你说海山兄,西山那里除了藏有当年清宫流出的珍宝,还有两座辽国大墓。我虽然知道,但具体位置我也说不好。”
“看来你知道的并不是很多,这个墓主人也是大有来头,其中的故事讲上了十天八天,也未必讲的完。”姥爷向李占元挥了挥手手由衷的说道。
“我也是听我师傅说过,辽国大墓一般都用喇嘛教的金蝉子咒,传说人死后的躯体,若被那金蝉子咒附体,百年为一个轮回,在每个轮回的九九八十一天内,死者会以生前的各种容貌,游走与阴阳之间,若死者生前有未了缘怨,一但死者棺寝被打开,那将是一场历史的浩劫。”此时李占端烟袋锅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看来你大元子的使命之重大啊,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啦。”
“以海山兄的意思,难不成你有的高招啊?”
“高招算不上,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盯紧那个假老道和孙老三他们,千万别出人命,还有找出辽墓的主人化解缘怨,以免变成祸害。”
讨论一席话后,姥爷顺手在炕头上拿过一个朔料袋,打开后里面露出了金黄色的烟丝,又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沓卷烟纸,递给了李占元一张,二人各持一根自制烟卷,悠闲自得开始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