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白钩仙
3白钩仙
陆逢贵胸里恨了一口气,道别了解少文,马上赶回家里来,直接来到了书馆中,见了吕玉,把那个轴儿掷于地上,乱嚷道:“我请你做西席老师,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了?你却下这样子的毒手!”
吕玉愕然惊讶。原来这首诗是吕玉醉后挥毫写成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只依稀记得昨夜曾经做了什么诗,但是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诗句,也不记得诗句具体写的是什么东西内容?
现在看到陆逢贵发怒,拾起地上的轴来看了,方才记起。于是道:“这事我我醉后戏笔写的,我一开始是不愿意写的,是你再三强逼我去写的,现在你怎么却埋怨起我来了?”
陆逢贵嚷道:“若果不是我去请教别人,你险些儿把我前程性命都送了。留你这样子的人在这里真是有损无益,快请你到别的地方去吧,你就不要在这里纠缠!”
吕玉大怒道:“君子绝交不出恶声,我与你好歹也曾经是宾主一场,为什么你你要这样子对待我?
我单身一个人就像是那闲云野鹤一样,哪一天不可以高飞,现在我今日离开就是了。
陆逢贵道:“你今日就给离开,我也不留你。
”吕玉道:“我量你这不识字的蠢才,也难与我吕琼仙做宾主。”
陆逢贵听了这话,十分忿怒,躁暴如雷,两个大闹了一场。
吕玉立刻收拾了书箱行李,出门而去。
正是:
醉后疏狂胆气粗,只因傲骨自难磨。
酒逢知己千钟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当下陆逢贵气忿忿地走进屋子内边,埋怨妹子舜英道:“吕家这样子的畜生做出这等无礼的诗,你却不直接明白对我说,只是葫芦提过去,你好生糊涂。”
舜英道:“我原以为是他醉笔轻狂写的,我说了送不得去的。”
陆逢贵道:“这哪里是醉笔写的,这是他明明要捉弄我。我刚才已经将他赶走的时候,他还口出狂言骂我,我教这畜生不要慌!”
舜英见哥哥这样子说,低头不语,暗忖道:“我看吕生才貌双美,正想要跟他结个百年姻眷,谁料会有今日的这样子的事情发生。这段姻缘我看是断,以后再也不提了。”
正是:
好事恨多磨,才郎难再得。
宾主两分颜,只为一汪直。
先不说舜英思念吕玉,时时背着兄嫂暗自流泪。
且说陆逢贵十分怨恨吕玉,想出了一个毒计道:“我就把他这首诗拿到汪府中出首告发了他,教汪公公拿这厮来问他一个大罪,这样子既出了我的气,又讨了汪公的好,这样子岂不是十分好。”
算计已定,等贺过了汪直生辰之后,陆逢贵便把吕玉所写的诗轴面献给汪直,把前面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次。
汪直大怒,便要擒拿吕玉。
但是马上想到诗轴上没有吕玉名字,且又不好因一首私诗辄随便拿人,只是心里牢记着他的姓名,想要找的别事情去刁难他。
哪知吕玉自从出了陆逢贵之门,更不在京中担搁,便即日归去了四川去了。
光一陰一荏苒,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月的场期,各个直省都开始放过乡榜,只有SX省因为贡院被火焚烧,重新建造,更改考试的时间为十月中的乡试,其他各处的试卷都陆续解送到礼部。
吕玉已经中了SC省的第二名乡魁。
舜英听闻了这个信息,心里好生欢喜。
舜英料得自己的兄长最是势利的,现在看到吕生高中捷报了,或者等他到了京城参加会试的时候,宾主一定可以重新和好如初,那时再要成就我俩的姻缘,那就不难了。
却不料陆逢贵早前就已经把那一首诗出首告发了吕玉,汪直心里正在那里记恨他。
现在看到吕玉他中了举人,便私下授旨给礼部尚书宁汝权,教他磨勘吕玉的试卷。
那个宁汝权是汪直的心腹,奉了汪直之命,就向朝廷上一本,说SC省新中举人吕玉在第三场试策中写了很多有讥讪朝政之语,实在是妄上的此行为,现在礼部等人在一起商量决定,他所在的考场的成都府推官文举直以及当时的正副主考官都应该难辞其咎。
汪直私自发下了公文要求将吕玉的举人功名革去,下令那里的有司火速将吕玉提解来京城问罪,房考文举直下令将他革职,监考的正副主考官分别降级罚俸。
命令旨下达的那一日,陆逢贵欣欣得意,告诉对舜英知道,拍手道:“直到今日才出得我这口气。”
舜英听了,吃惊不小,想道:“我的兄长为什么这般的狠心?吕玉他骂汪直,那也是他的骨气;你依附汪直,不是你的长久之计。一旦汪直这个宦官冰山失势之后,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是怎么样?
怎么现在就把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平白无故的陷害了?
舜英心中愁痛,寸肠如割。
有一曲《啄木儿》单说舜英此时的心事:
心私痛,泪暗零,难将吴越谐秦晋。正相期萝茑欢联,恨无端宾主分争。鹿鸣幸报秋风信,只道鸾交从此堪重订。又谁知顿起戈矛陷俊英。
却说陆逢贵陷害了吕玉,汪直很是喜欢他会献媚,就升他做了四川指挥使。
陆逢贵大喜,即日拜谢过了汪直,领了一家老小出了京城赶赴四川上任,一家大小迤逦望着四川进发。
行了很多日路程,其中路过经过SX省西北的地界,当时正值SX省分防北路的总兵尚士豪因为克减军粮,导致了当地的士兵哗变,他所在的部队下面的低级将校杀了总兵,勾结当地的土贼流民一齐作乱,咸一陽一一带的地方都被他们杀掠了一遍。
而这里陆逢贵不知高低,同了妻子岳氏、妹子舜英并车仗人马正到咸一陽一界口。
陆逢贵乘马走在带头,教家眷随后慢慢而行跟上,不提防有一队乱兵冲杀过来,陆逢贵竟为乱兵所杀,他所带领的从人各自逃命。
舜英与岳氏见不对劲,慌忙之间抛弃了车仗,二人步行狼狈的望山谷小路逃奔。
岳氏又不小心背后中了一支流矢,当场毙命。
单单只剩下舜英一个人,她也顾不得山路崎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一个山岩之上,只听见四面喊声越来越近,又听得贼人喊道:“不要放箭,看上去好像有年轻的女子,,一定要活捉过来。
”舜英料想自己是不能逃过此劫,不如趁贼人没有来到之前自己先自尽,免得被贼人捉到受侮辱。
转过岭后,见到一处悬崖峭壁,下面面临深潭,于是仰天叹道:“这里就是我命尽葬身的地方了”,
却又想道:“以我的才貌,不可以就这么样子死的籍籍无名,等我留个一个踪迹笔迹在此,也让后人知道有我陆舜英这一个人。”于是马上咬破舌尖,将指尖蘸着鲜血去石壁上大书九字道:
陆氏女舜英在这里投崖。
写罢,大哭了一场,望着那千尺深潭踊身一跳。正是:
玉折能离垢,兰摧幸洁身。
投崖今日女,仿佛堕楼人。
看官你们看看,舜英这样子的拼命的投崖,这么踊身一跳,即使她是有一百条性命也不能再活了。
谁知道天下偏偏有那么神奇作怪的事情,就在舜英正跳的时候,只见身边忽起闪现出了一道白光,状如长虹,把舜英浑身裹住,舜英耳边像是听见波涛风雨之声,舜英的两脚好像在空中行走一般。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那白光渐渐收敛,舜英已脚踏实地。
那白光收到衣带之间,化成一物,看时,却原来就是那自幼悬佩的这个白玉钩儿。
舜英心中惊怪,抬头定睛细看,却见自己站立在一个洞府门前,洞门匾额上题着“蛟神之府”四个大字。
正看间,呀的一声,洞门早已经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白衣童子,见了舜英,说道:“恩人来了,我奉我家老母之命,特来相请。”
说罢,带引着舜英直接进入了洞内。
只见洞中奇花异草,怪石流泉,不是人间一般所有的景致。
进来了中堂,中堂石榻的上面,坐着一个白衣道姑,仔细看时,依稀像是昔年赠送白玉钩的奶一个老太婆。
那道姑起身笑道:“小姐你还认得我么?小儿曾经承蒙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今日我是来救你的,为的就是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舜英愕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道姑指着那白衣童子道:“小姐,你在十年前池边所放生的小白蛇,就是这个小童子了。为什么你忘记了?
舜英方才省悟。正是:
别有洞天非人世,似曾相识在何处?
回思昔日赠钩时,始记当年池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