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挨打了
社会越进步,越是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但是高高俯视你的,不会一直处在高处。底层蝼蚁,也终有一日会爬到顶部。
可是我们必须要学会适应自己在任何一层的,任何地位,任何身份。
现实生活就是时刻提醒着我们,没有主角光环,不是小说情节,谁也没有守护神。
夜色下的男人永远都是理性的,夜色下的女人却是迷离的。
木鸽看到莫徐晨与一行人走进大厅,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不意外,收到的却是他陌生的一瞥而过。
“莫总,那个怎么样?”
一个光头男指着木鸽身旁的唐菊问莫徐晨。
莫徐晨笑笑,摇摇头
“我只唱歌,服务员是谁,我可不管。”
听完莫徐晨装逼推辞,光头男阴笑着
“跟我装!”
光头男不相信莫徐晨不懂他说什么。搭着莫徐晨的肩膀,半推着走到唐菊面前
“现在就流行公主作陪。六楼小妹都太精了,没意思,这些要纯一点。”
光头男一副老鸨的姿态。他认定莫徐晨在故作深沉,明明进门时,目光在此处停留,现在又装文明人。
MD,装13也不看看在谁面前。你那点花花肠子,怎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光头男嘴角上扬起得意的笑
“来,那个,就你了。今天好好陪陪莫总。只要你…………”
光头男一把拉过唐菊,搂肩凑耳,细声嘱咐。
“常海,你要这样,我就走了。这歌,咱也别唱了。”
莫徐晨真有些烦躁了。光头男常海立马变脸,笑嘻嘻的
“不要了不要了,莫总~我给自己选,成吗?走走,去包厢。”
低头附耳说道着,一边向包厢走,一边示意唐菊跟上。
唐菊第一次如此期待,却要以一个三陪小姐的身份来走近面前的男人。
可是那又如何,最不堪,最恶心的样子,昨晚都已然呈现给他,又何须矫情此刻。
木鸽淡然的看了一眼离开的背影。心里千千结
这个世界怎么了。人何时变得如此多面。像极了戏曲里的变脸小丑,千变万化,终是丑陋。
木鸽摸摸自己的左脸,竟然有些感激。感谢你受伤了,我不用费尽心机周旋在这不堪的人群里。
现在不过八点多一点,唐菊不用开例会就上班了。站位的各个面面相觑,满眼鄙视。
陈总扭动着肥硕的身躯,走到中央。
“上个月订房任务没有完成的,我们DJ部,就两个人。木鸽,刘婷!!”
陈总说完,不屑的看了一眼丑陋的木鸽,和肥胖的刘婷。
“你们俩明天上班前把一千罚金交到财务。好了休息十分钟回来站位。”
天哪,上个月一天没有休息,好不容易攒够九千块,现在分分钟就上交一千。木鸽满脑子都是怒火。
看来,凑够学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下个月了。不,是从今天开始,注定要学会没脸没皮的上班,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钱才是王道。
木鸽眼中闪着奋斗的光。一瞬间就被自己吓到了。在休息室坐下,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疯了?为了钱,什么都干?!没节操的东西。
“又疯了?”
旁边补妆的嘉玲停下手里的动作,满眼嫌弃的瞪着木鸽。
“嘉玲,我想订房。”
木鸽认真的看着嘉玲。可是嘉玲就当没听见,继续画着自己性感的嘴唇。
“我是认真的。你帮帮我。”
木鸽凑近她,拿掉她手里的唇彩,尽是期待,尽是严肃的望着她。
“就你?想都别想。还是乖乖上你的轮班。”
嘉玲冷漠地说完,起身夺过木鸽手里的唇彩,去对面沙发继续整理她的脸。
“木鸽,三个六点房。快!总台取卡上班。”
卜经理推着门喊道。木鸽略有疑惑
三个六不是唐菊点房吗?怎么又变成我了,难道是莫徐晨良心发现,来照顾我挣钱了?
想到钱,木鸽心里乐开了花,立即起身出门。
包厢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都醉意朦胧,听着劲爆的舞曲,骚动不安。
木鸽熟练地关掉所有灯光,点上两盏烛台,打开流行舞曲。
昏暗的光线犹如催情剂,将这小小的空间调控的情意绵绵。伴着音乐,闻着酒香,女人的尖叫,欢呼,脱衣,扭动曼妙身姿。男人瞬间骚动起来。
莫徐晨眼神有些迷离了,被唐菊拉到舞池中央,开始贴身摇摆起来。
木鸽看了一眼,有点想笑,他那僵硬的舞姿,像电视里走出来的僵尸,与唐菊娴熟柔软的身段,形成鲜明对比。
莫徐晨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嘲笑,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停下来,冲唐菊摆摆手,悠悠晃晃的,跌进沙发,随意达拉在沙发中央。
木鸽忙碌的收拾着茶几。擦拭酒渍,烟灰,收拾空瓶子,倒垃圾,摆放归类……忙得一刻没停。
突然,一杯液体冲着木鸽扑面而来,是满满一杯洋酒在她脸上溅起酒花,也有些许溅到了莫徐晨的脸上,他惊醒,坐起来。
木鸽的鼻子里,眼睛里都是酒,那种感觉,不比吃辣椒差多少。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只大手,猛地揪住了,整个人都快被提起来,头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莫徐晨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男人抓着木鸽头发,像提着一只鸡,轻松随意地抓到了点歌台,他拿起麦克风
“这个小公主耳聋了,啊,但是呢,不影响。现在你能听到了吗?”
他凑近木鸽耳朵大声喊到,麦克风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木鸽脸上的纱布被抓落了,左脸擦拭的红药水混合着他泼的酒水,凌乱不堪的头发,看起来像掉进臭水沟的老母鸡。
顾不了这些,脑子里快速反应现状才行
“对不起,大哥。我现在听到了。”
木鸽冲着麦克风,大声回答。常海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换首歌。
他的手还抓在木鸽瘦弱的肩膀上,此刻的她看起来像被抓住的猎物,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儿。
人群并没有因此停息欢腾。新曲响起,人群更嗨。
常海放下麦克风,玩味的盯着木鸽脏兮兮的脸,半分钟后,伸手想拉她的衣服,木鸽吓得,本能地往后一缩。
“啪!”
一巴掌,清脆悦耳,木鸽没有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而是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大爷的,姐姐我虽然出生贫苦农民家庭,挨打是不少,但是那都是自己爸妈教育子女,应该的。别人还真没有谁可以这般欺负。
木鸽紧紧咬着牙,真的是很想把那一巴掌打回去。但是,这种只顾出气不管后果的行为,是不行的。
钱,钱,看在钱的份儿上,挨打挨骂,就忍了吧。
木鸽低下头,一言不发。
常海半醉半醒,本就是想玩玩她,可是她笨拙的反应让他有些恼火。他又揪住木鸽的头发,想把她拖进卫生间,好好让她开开荤。
这时中央大灯亮了,刺眼的光芒,像如来佛祖的照妖镜,照得人群,瞬间静默了。
“放开她!”
莫徐晨的声音在某个角落传来。突然的灯光,让大家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常海眨了眨眼睛,几秒钟后,才看清莫徐晨的位置。
莫徐晨倚靠在门口,手还放在灯控开关上。
“常海,你打的人,是我妹妹。”
莫徐晨一脸严肃,目光如炬。
是的,这不是玩笑。良久后,常海反应过来了,原来进门莫徐晨看了一眼的人是她,而不是她。
“呵呵呵呵,我就说嘛,莫总,怎么可能没有……”
常海尴尬的笑笑,莫徐晨依旧满脸不悦。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和莫总的关系。我带你去洗洗。”
“不用,我自己洗。”
木鸽感激的看了一眼莫徐晨,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已经是没有任何兴致了。常海示意唐菊,要买单了。
常海开始给小姐和DJ发小费,时不时看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莫徐晨,他头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不知是生气,还是…………
这时,清洗干净的木鸽,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看起来清爽干净,与之前那个左脸红的丑八怪,判若两人。
不施粉黛的木鸽,显得尤为白皙干净。黑色紧身制服,瘦弱无骨的身材,随意扎着马尾,看起来却很舒服,初恋的味道,诠释的刚刚好。
但是在美女如云的撕夜,她只是牛毛细雨,没有之前丑了,就算是惊喜。
大家都看着她,有惊讶的,有鄙视的,更多的是像看笑话似的,等待常海,莫徐晨怎样为这个不起眼的小妮子,起风波。
不知道在等什么,大家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常海时不时看看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的莫徐晨。
在坐的很多小姐都坐不住了,开始唉声叹气,又不敢多言。
木鸽忙着打扫卫生,根本没有在意什么。
唐菊悄悄凑近她。
“那个莫总不是说是你哥哥吗?你去提醒他,该撤了。”
木鸽听完,如火的目光投向唐菊。唐菊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闭口不言了。
木鸽愤怒地放下手中的杯布,转念一想,深呼吸一下,面带微笑走近常海
“大哥,我今天的服务还满意吗?”
常海一看是木鸽,赶紧坐直了,
“挺好的。那个,刚才打了你,对不起啊,我有点喝多了,所以……”
“没关系,大哥,既然对服务满意,能不能把我的~”
木鸽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按照规定,DJ不可以主动向客人争要小费。
可是,木鸽是绝不能允许自己忙了一晚上,又是挨打又是受气,结果还拿不到钱。
“哦哦噢噢,对对对,你的小费。”
常海如梦惊醒,一拍脑门,拿过钱包,随手拿了一叠,不管多少,只多不少地递给木鸽。
“谢谢大哥。”
“常经理,可以走了吧!很晚了,太困了。”
这时,莫徐晨像是睡醒了,打着哈欠。
丫的,总算是开口了。今日他是主客,他不开口,大家怎么走?
常海心里恼火死了,有什么办法,求人家,人家就是爷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木鸽赶紧关上包厢门,像个守财奴,拿出那叠小费,数数。
我去,一千八!天哪,交掉罚金,我还赚八百。
想想就美滋滋。
可是转念一想,笑容消失了,摸摸自己的脸。
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