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凋零（一百零一）

天空有着广阔的蔚蓝，还有晴朗，一直以来阴沉寒冷的天空突然间透射着阳光与温暖，我与一位保安大哥两人正在宿舍的楼顶上温暖地晒着阳光，我看着这一座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街道，楼层，宽宽的臭水沟，还有那一大片参差不齐高矮不一的城市风景，此时的我，心中没有多少的感想。

“听说你要走了。”保安大哥他突然对我说。“啊！”我笑笑，看着他。他也笑笑，看着我。“想去哪里呢！”他接着问我。“没有了。”我回答他，因为我此时此刻还不想走，虽然说我好久以来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好多人都已经走了，听说你也要走了。”保安大哥他又说道。“没有了，听谁说的。”我问他，因为我感到有点好奇。“小梁说的。”他说道。“哦！没有了。”我恍然大悟，因为我跟小梁确实说过这样子的话，不过我那时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的。“那你还打算在这里做下去咯！”保安大哥他又问我。“嗯～～这个嘛！难说。”我说出了我此时的想法。保安大哥他看了看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也笑了一笑，然后再重新看着这所城市，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我的脑海里盘旋起了与小梁的一番对话；

“你在这里多久了。”小梁问我，小梁是刚来这里不久的接替我上夜班的同事，与我同龄，人很好，也很成熟。“一年半应该有了吧！”我回答他。“感觉怎么样。”他问我。“没什么感觉。”我回答他，真的好像已经没什么感觉。“没感觉，怎么可能，那你还做了这么久。”“混日子呗。”“你这样不行的，你看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混日子呢！”“呵！”我笑笑，因为我知道我想干什么。“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啊！”他又接着问我。“有啊！”我脱口而出，为了不让他把我看成真的是一个混日子的人。“那你打算干什么。”“嗯……这个嘛！难说。”我恍惚觉得这句话已经在无意中成为了我的口头禅。他笑笑，仿佛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不想对他开诚布公。“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当然我不是说这份工作不好，而是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为什么。”我对他已经有所期待。“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去做其它的，比如说跑业务啦，去做生意什么的，你不是潮汕人吗？””是啊！”我回答他。“你们潮汕人，不是很会做生意吗？”“是这么说了，不过不是每一个潮汕人都会做生意的啊！”“话虽如此，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我觉得我不行，因为我……好像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他又问我。“呵呵。”我笑笑。“看书吗？”他笑笑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虽然我知道他的真诚，但我还是感觉着有点被取笑的感觉。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好多事情你不去做不去尝试你怎么会知道呢！”他又接着说，我听着他这句的言语，很像当初我在深圳打工时的老板对我们员工这么说，于是我的脑海中盘旋着一出活教材；我当初在深圳打工时的老板，他只不过是初中毕业，然后就出来打工，入厂，然后在一个厂里做一个普通的员工，一步一步地学习，脚踏实地地工作，然后做了好似几年后，便招他的同事出来一起创业，起初只租了一个小小的店面，他当老板，他的同事作司机，货源是他打工的那家厂商提供的，先给货，月底给钱，然后就这样子，他的生意就慢慢做起来了，而转眼间又经过了几年，至当我去他那里打工的时候，他已经有好几百万的家底，有一间在那一条街还算挺大的店面，在老家还有一间小工厂，在深圳那片地区的黄金地段买了一套好几百万的房，夫妻俩人各有一辆车，而且显然他的生意还在扩大，而相比之下的那一个与他一同出来当司机的老白，几年后依然还是个司机，一个月拿着一两千元的工资，整天浑浑度日，我觉得他们就是给我上的一出活教材，但我并没有丛中吸取些什么，只感觉人各有命，虽说后天的努力和选择也很重要，但有时我却老感觉选择还有你为何能够这样子努力也无非是因为命的问题，因为有的人他也都这样子努力，这样子选择，但他为何就没有成功而且有的反而还负了债呢！……当然我并非什么宿命者或者为自己的如此这般不堪不思进取找一个仿佛合理的理由，但我有时真的还是这么想的，然后我离开了深圳，从此没有想过做生意的事情。“也许吧！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还有追求。”我回答他，隐隐感觉这仿佛也成为了我的一句口头禅，只不过这句口头禅从来就没有怎么明确过而且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挡箭牌而已。“那你的追求是什么。”他隐隐间有种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感觉。“呵…这个嘛！一言难尽啊！”我只能用笑容来敷衍这个我不想回答或者说也许根本就是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也笑笑。“你打算还在这里干多久啊！”他接着问我。“应该不久了吧！”我总觉得被他比下去一大截，所以我总想方设法摆脱他的束缚。“那你打算怎么样。”他还是接着问。“还在考虑中。”其实在此之前我倒没有多加考虑什么，不过经过他的一番言语我是真的有在考虑，而且是仿佛很迫在眉睫的那种。“我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去学点什么才对，或者多出去外面走走，去多多见见世面。”他又接着说道。“是啊！”他的言语正好打中我的下怀，在那一刻我把他引为知己。“老呆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策啊！难道你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谁会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就是咯！所以趁着你现在还年轻，不能老是待在一个地方，当然假如你喜欢这份工作，想在这里长期发展还可以。”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虽说这个行业嘛，前景很好，也挺有发展前途，不过我觉得你，不怎么适合。”“为什么。”我又接着问，因为我想知道答案。“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不会去拍人家的马屁，也不会去讨好别人。”我笑了笑。“其实像你这种人，在好多单位都有好多，老老实实地工作，也会比较容易升职，不过不会升得太高，顶多也就是个领班或者主管，能升得上经理的就比较少。”“不会啊！老彭还有老刘他们就已经升了经理了。”我知道有好几位同事都已经升为经理，而他们都是从我这样子的小员工做起，而且显然他们也不怎么会拍马屁，只不过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而已。“那他们是喜欢，把这当事业干，他们愿意把时间跟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面，从员工慢慢一步步往上升，一年两年，或者多的要几年，从员工升到经理，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假如是一个好的大的企业还可以，但像这种普通的企业的话，你花了一两年，或者是几年才能有这个职位，但这个经理的职位门口招聘就有了，也就是说也许你辛辛苦苦干了几年人家一来就可以有这个职位，那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是从员工一步步升上来的，肯定学得比较多啊！”我想让他明白还是有他的意义的。“那又怎么样，做的还不是同样的事情，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你做得很多做得很好都没有人夸你，说是应该的，但哪一天有那一件事做了不好了那就肯定骂死了，这样子的话，还不如那些一来就可以当经理而且还会给领导送礼拍马屁的人，他们升迁被提拔的机会肯定比那些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工作但却不会讨好人的人快。”“那没办法，社会就这样。”“所以选择很重要，你不能把大好的时光都白白花费掉。”“但我总觉得你在一个地方一个单位做久了，掌握了那一行的很多知识而且还有了经理的头衔，那么假如有一天你不在这里做了，去其它地方，你同样也可以应聘经理的职位而且也还有了相关的知识，那么这样也不错吧！至少是比那些干了几天就换地方或者都没有什么职位到哪里做都是普通的员工要好得多吧！”“话虽这样没错了，但这也得看人，有的人可以，但有的人不可以。”“什么人不可以呢！”“你看一个单位，员工那么多，而能当上经理当上领导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那就说明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也要看人，有的人他有那个心，也有那个能力，但很多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能力有没有先不说，假如你没有那个心的话，那也只能是这样子一直做着，就像这店里的好多人，她们也不是没有能力，但为什么她们一直都是服务员呢！”“为什么呢！”“我想主要是她们没有那个心，当然其它的原因也有，不过她们可能就是单纯地做好这份工作，拿这些工资而已。”“这也很好啊！”“好吗？你看这里，虽说工资也不算那么低，但仅仅只是为了这些工资而每天都这样子过的话，我觉得有点不值，假如说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叔们还可以，但她们都还很年轻，这样子就为了这一点工资而不去学习些什么的话，那么时间很容易就会过去了，这样子的话以后就会很可惜了。”“那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人就是这样子的啊！上班就像混日子，下班就只想着吃喝玩乐，每个月赚多少花多少，而且他们都还以自己是月光族或者日光族满意自豪，但很奇怪的是这种人却是经常能够搞到钱而且都能找到工资比较高的工作，而且工作都还挺轻松，不像我们这样子拼死累活，但是这种人也不知怎么回事都是干了不多久就又走了，一个地方一个单位地换，打听到哪里好就到哪里去，哪里工资高就跳槽到哪里。”“这种人可能有他的理想还有真正想做的事情，但我想更多的还是些盲目没有什么目标的人，他们可能唯一的标准就只有钱，他们可能以后会很有钱，当然也有可能以后会很穷，但他们的眼里只有钱，所以一旦没钱或者一旦为了钱那他们有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看现在社会上的那么些做假的人，我说你做假什么穿的用的作假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连那些吃的东西都做假，那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是啊！”我敷衍地应了一句，因为我不喜欢这些话题，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聊这些，也许是因为无聊吧！……“你还打算在这里做多久。”我们在将要分开的时候他又问了我一句。“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快走了吧！”我这样子回答他。

阳光依旧美好，我依然在宿舍的楼顶上。此时的保安大哥他安静地抽着烟，当然，我也抽着，因为他递给了我一支。“像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我见了很多。”保安大哥他突然说道。“总是喜欢跑来跑去，在一个地方无法安定下来，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工作辛苦，然后哪里干得不爽了或者不想干了，说走就走，有的连说都不说一声，工资也不要了，就走了。”“这不挺潇洒的吗？”“这是傻，你看都给人家白干，工资也不要，这不是傻是什么，该是你应得的你就应该去争取才对。”呵。”我很不以为然，但我表面还是一副很赞同的样子。“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种想法，这种心态，我刚开始走出社会的时候是进了厂，然后在那里做了半年，升了班长，再做了半年，升了组长，然后我就在那个厂里又作了三年，其实我在作了三年后我就打算辞职不干了，不过厂里不给批，然后我就在那个厂里又作了一年，有好几次我都想老子工资不要了，直接走人，不过都被厂友给拖累住了，还有几个原本也是好不容易才批了离职书离开的人，没有几个月都又回来了，然后说外面怎么样，工作难找，开厂创业困难，或者说是什么资金不足什么的，回来筹备资金，其实我那时想离开也是以为我学会了厂里的东西，因为开厂很容易，也想着出去开厂，然后听他们那么说，也觉得开厂好像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不过我还是想出去开厂，想出去试一试，闯一闯，然后终于等了一年多，我的辞职书批下来了，我离开了工厂，跟几个商量好的同事一起准备去开厂，不过我们找来找去，搞来搞去，都没有什么觉得合适的地方还有什么好的合作伙伴，就连货源和客源都没有，那时才知道原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就连开个头都那么困难，我那个时候在厂里做的时候每天都看着那一大批一大批的货源进进出出，以为很容易，然后就这样子过了不了几天就有的人不干了，说这不现实，然后不知怎的，过不了多久大伙就都散伙了，有的又回去了工厂，有的又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而我也一时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所以我就想还是先找一份工作做一做，然后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考虑，就这样子，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我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时间过得好快啊！”我跟他搭茬，只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我有时候挺后悔的。”他抽了几口烟，又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在厂里的几个朋友，有的已经当了部门主管，有的已经当了经理，一个月的工资就一两万，而且还有提成，还有有的他们也同样是出去开厂，但他们就开成了，听说一个月就几十万或者上百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每人有每人的命吧！”我觉得此时也只能这么说。“也不是说命的问题。”他反驳我，好似并没有听出我那句话是为了安慰他。“我有时候就想，如果我当初不离开工厂，一直在那里做下去的话，现在肯定也不比他们差，而且我那时候如果也是一直想开厂的话，我想我也应该可以搞好，因为我听说那几个开厂搞得挺好的刚开始也跟我们一样，但他们就是一直搞下去，借钱，找厂地，找人，最终他们就搞成了。”“那你现在也可以啊！你不是有朋友吗？而且你又懂。”我觉得我这么说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他。“现在不行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显出一副认命的样子。“为什么。”我问他。“很简单，我现在已经有家庭了。”“有家庭了又怎么了。”我一时感到有点费解。“有家庭了你就不会乱来了，不会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会考虑得比较多，所以说结了婚你就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哦！”我傻笑，表示同意他的说法。“所以你一旦结婚的话，有了老婆，有了孩子，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还像年轻的时候还想怎么样，你就只想找一份稳定一点，工资高一点的事做。”“那你们两个人也可以啊！你想两口子，不是更好办吗？”“说是这么说，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想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了，你就不会那么大胆了，因为如果只是你自己一个人，没有家庭的话，那赔就赔了，失败就失败了，但有了家庭就不行了，你会想失败了怎么办，赔钱了怎么办，家里和孩子都要等钱花，所以你就不想去冒险了，你只想赚稳定工资，一点一点慢慢地存钱，等钱够了，再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呵！”我微笑着表示赞同。“而且人一旦上了年纪的话，那么心气也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到了那个时候你的闯劲也会没有的。”他接着说。“你也不算老啊！才三十多吧！”“哎！老了。”我笑笑。“如果我还像你这种年纪就好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您老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也没去过多少地方，也就只去过湖南，四川，广西，深圳，还有广州。”“你也去过深圳啊！”我对于这座城市很敏感。“是啊！在那里待了半年，然后就到广州，换了两份工作，然后走到这里，看到这里有招工，就到这里做了，一转眼又半年过去了，不过我也想走了，因为这里工资很低。”我笑笑，似乎每个人都是觉得工资低才走的，而我虽然并没有嫌弃这里工资低，但好多时候我都是很想走，比如说觉得老是这样子干下去没什么意义，比如说想出去闯闯，比如说有很多不顺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很熟很好的同事打算走的时候，我都会很想离开，不过此时此刻的我，面对着那么多人的离开，曾经的那个原以为最忍受不了分别的我，却不知怎的以能很坦然地面对，而且仿佛没有多少想要离开的意思，我很想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保安大哥他又掏出了烟递给了我一支，我挥挥手表示不要，他叼住了烟，点上。………天空依旧美好，晴朗的天空停留着朵朵的白云。

……………

……“你明天有空吗？”“早上我都有空啊！”“那晚上呢！”“晚上没有，不过我可以找人顶班。”“不要了，也没什么事，那么后天呢！后天晚上。”“后天晚上有啊！”“那后天晚上出来好吗？”“好呀！【呲牙】”“【敲打】”“去哪里啊！”“你喜欢去哪里啊！”“那你喜欢去哪里先。”“去珠江吧！好吗？”“肯定好啊！不过我感觉我们好像每次都是去珠江。”“好不好啊！”“肯定好呀！”“那我们后天晚上就到珠江见咯！”“好的。”……

……………

我又想起了她，佳雪，我感觉着我为什么不想离开仿佛都是因为她，当然，也许我还有一些什么其它的理由，但最主要的原因我想还是因为她，因为她在这所城市里，在这一处地方，一处我触手可及我可以触摸得到我可以见得到她的地方，我喜欢她，而且隐约感觉我可以得到她，在这所城市里，在这一处地方……

天空依旧美好，朵朵的白云在空中消散着，在这一片蔚蓝的天空里，城市，阳光，它们在我的眼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