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湖泊
李轻言微微点头，便和沈天一起进了那个帐篷。
进入帐篷中后，李轻言观察了帐篷内的情形，帐篷内很大，却没有床，只有十五块木板，每块木板上都有一套被褥，而木板中间则用布隔开。
沈天指了指一进帐篷最左边的那块木板，对李轻言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轻言点头，顺着沈天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在安静的睡觉，那女子没有盖被子，由于角度问题，李轻言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周夫人，你先在里面歇息会，我出去看书了。”沈天轻声说道。
李轻言只觉帐篷内闷热难耐，有些喘不过气，她又看了眼小树，小树没来过大漠，受不住热，此时已经满头大汗。
她看着沈天，微微摇头，道：“我们还是出去待会吧。”
“好。”
出了帐篷后，李轻言顿时觉得浑身清凉了些许。
沈天则从自己的座位上把书拿起，然后对小树说道：“乖孩子，来木凳上坐会。”
小树听了沈天的话，有些犹豫的看着李轻言，他年纪还小，不是很喜欢站着，但也不敢擅自去坐别人的木凳。
李轻言看着小树，说道：“去吧。”
小树这才慢慢走到那木凳上坐下。
沈天看到小树坐在了木凳上，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拿起了自己手中的书，准备接着看，不过就在他想要读书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李轻言还站在自己的旁边，觉得基于礼数，还是该和她说几句话，他本身不善于聊天，最后想了想，觉得还是聊孩子比较好。
“这孩子真可爱，就是有些怕生，不爱说话。”沈天对着李轻言说道。
“谢谢，小树天生患有哑疾，故而不说话。”李轻言看着沈天，静静将这句话说出口，面上看不出喜悲。
“这……”沈天显然不是十分擅长同陌生人聊这些话题，更没想到刺到了人家的痛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轻言倒是不在意，接着把自己早就编好的那个身世说了出来：“孩子他爹本来是个习武之人，教我们那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武功，以此补贴家用，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叶舟的人来了……后来我们娘俩侥幸逃生，一路逃到了这里。”
沈天听了李轻言的话，轻轻哀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怜的女人，说道：“世事无常，周夫人，节哀顺变。”
李轻言垂眸将眼中情绪全部隐藏回心中，然后看着那片漫漫黄沙，似是回应沈天，又似自言自语，道：“是啊，世事无常。”
二人一同沉默，谁也没有再言语，沈天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轻言则是不想说。
就在这时，去取被褥的韦咎回来了，只见他左右拎着一块和帐篷内的木板一样大的木板，右手环抱着一床被褥。
在他到帐篷门口前时，李轻言让小树先闪开，沈天也自觉闪开了。
过了一会，韦咎走了出来，对着李轻言说道：“周夫人，床我帮你弄好了，师父那边还有事，我先行告辞了。”
李轻言点头，连忙对韦咎说了几句谢谢，韦咎笑着回了句应该的，便离开了。
待韦咎离开后，李轻言把自己的腰间的水囊取了下来，让小树坐在上面，然后对沈天说道：“沈公子，我们不好意思再坐你的木凳了，你来坐会吧。”
“没事。”沈天笑了笑，说道：“我不累，站着看书反而更能让我专心。”
李轻言看着沈天，露出了几分赏识之色，此人虽嗜书，却不死板，和她见过的读书人确实不太相同。
她也不再纠结这个木凳到底是谁坐的问题，问道：“沈公子，不知你为何来这片大漠，难道是和我们一样？”她还是早些摸清对方的底细比较妥当。
“不是。”沈天摇头，道：“我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和江湖本来没什么干系，但我幼时读过几本史书以后，便有个梦想，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历史的记录者，自七年前，我便开始进入了江湖，一直记录着江湖的大小事，所以三年前和空剑派一起来到这里。”
“原来如此，沈公子果然胸怀大志。”李轻言听了沈天的话，眼中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情，江湖如此多的纷杂事，眼前的这个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居然可以坚持记录七年，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沈天听了李轻言对自己的赞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笑：“周夫人过誉了。”
李轻言摇头，道：“事实而已，我先去陪陪孩子。便不打搅沈公子看书了。”
“嗯。”沈天微微点头，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书上。
李轻言看沈天已经去寻他的黄金屋了，便蹲了下来，看着百无聊赖的小树，笑道：“小树好乖。”
小树看着李轻言，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姨娘，我好无聊。
李轻言看着小树，心想必须找点东西给这孩子打发时间，她看了看四周，最终把视线落在了那个水湖旁，那水湖清澈透明，仿若这片沙漠的眼睛，而那片水湖旁长的那些植物，就如同眼睛上的睫毛一般。
她看着那些植物，说道：“小树，你现在就数那些植物，数好了就告诉我，如果你数的对的话，我就抱着你转几圈，你不是最喜欢我抱着你转圈圈了吗？你看这样好不好？”
小树听完李轻言的话，连忙点头，开始专心的数起了那些植物。
看着小树专心的样子，李轻言的嘴角微扬，眼中含笑，就如同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看了一会小树的脸，发现小树越长大便越像他的亲娘，她也曾深深敬仰着小树的亲娘，可惜后来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些事，她眸色一暗，告诉自己那些事情都是过去了，孩子是无辜的。
她不再看小树，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的帐篷群，心中想道：昔日江湖第一大门派空剑派，位于江南地区，派中亭台楼榭众多，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如今竟落魄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不过空剑派毕竟还有不少存活着的人，比她们强的多。
她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