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遗憾（三）

月考之后，班上的小有涟漪也被抚平，湖面接着风平浪静。杨琉开始认真钻研数学，沈明沧常常会在自习课的时候过来给她讲解。

有一次，我有些困乏，往走廊玻璃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明沧和人笑着交谈，阳光和煦，就和文艺电影里的画面一样，这里充满了青春。

我低下头，接着写。

应该也是巧合，每次我在下课的时候，往走廊玻璃一看，都能看到沈明沧和人在交谈，他每节课下课都要出去，都站在那里，和不同的人说笑。最开始我还搞不懂，直到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抬头的时候，看见沈明沧慌乱的神情，他原来是站在那个地方，通过那扇玻璃在看里面的人。

我侧过头看着毫不知情的杨琉，我正在观摩一场关于青春的电影。

这样几天，我都知道沈明沧站在那里，我再也没有去看过那块玻璃，我不愿去打扰别人的时光。

杨琉在第二次月考的前几天告诉我，沈明沧失恋了。这仿佛是我的意料之中，看着眼前这个憨憨的杨琉，我心里欢喜的想捏着她的脸告诉她：傻瓜，人家心里眼里的人是你啊！

可是这是沈明沧的事情，而且杨琉也有男朋友。

“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他原本以为他女朋友这次还是会迁就他，没想到他女朋友根本不想理他，然后他就提了分手，想这样逼他女朋友来哄他，结果他他女朋友同意了，他就悲剧了。”

杨琉哈哈大笑着和我们分享关于沈明沧的事情。其他人笑过之后也没当回事。只有我还记着，甚至我觉得可能沈明沧是因为别的事情和他女朋友分了手。

我把目光转向杨琉的时候，杨琉在和她男朋友视频通话。

第二次月考，杨琉如愿以偿考的不错，去了前排，并且和沈明沧成了前后桌。我还是坐在那个老位置，这时候的香樟是全年长得最茂盛的时候，绿油油的，看了让人心情愉悦。

时间过得很快，我已经忘记了走廊上的沈明沧时，我再一次抬头看见了他。他还是站在那里，和别人说话。杨琉已经不在这里了，沈明沧还在。

或许是我想多了，沈明沧只是在走廊上放松心情而已。然而事实却是，我看见沈明沧看向后面的目光越来越多次，他还是在看后面，他在看什么？

数学里的控制变量法。

我告诉自己是我自己想多了，我忍不住要试探一下，半期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我选了靠门的位置，沈明沧再没有站在外面和人说笑，相反，他常常到后排来，找他的兄弟，要么讨论篮球，要么讨论习题。

这样一来，我本来应该坚定的想法突然使我害怕和慌张，我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或许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想得太多。

过元旦的时候，班委在讨论元旦看什么电影，让我们写了纸条。结果出来的时候，果然不是我想看的。我默默的坐在最后面，全班都在沉默。

因为老师没有采纳我们任何一个同学的意见，他选了他最爱看的《小锅盖娶媳妇》，据上一届的学长说，这个老师每年元旦都会给学生放一次，意图就在，告诉男孩子们，没本事是娶不到媳妇的，同样也告诉女孩子们，优秀的人很多，不要拘泥于高中这片歪脖子林子。

我们当做笑话来听，怀着无比绝望的心情看这部电影。老师看完电影后，就把时间交给我们，大家开始把零食拿出来，杨琉过来我旁边，邀请我一起玩狼人杀，周围的人一致同意，沈明沧也走了过来。

我借口不会，说要看他们玩两次在玩。杨琉说好。她去做法官，沈明沧顺便坐在她的位置上，就在我的旁边。

“你喜欢小丑?”沈明沧问我。

我有些蒙，他笑着解释说：“我统计的票数，看见你写的是《自杀小队》。”

“《自杀小队》里也有很多角色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丑?”我笑着问他，其实我就是喜欢小丑。我知道老师就算看见了我写的纸条，他也不会同意在元旦的时候，大家一起看，就算同意了，这部电影其实还没有在国内上映。

“你的QQ头像和微信头像都是小丑，几乎可以看到你的地方，都有关于小丑。”他说。

我明明没有加他好友。。。我心里一咯噔，哈哈一笑，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是喜欢小丑那样的人吗？”他扭过头，很认真的问我。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犹豫着，“我只是羡慕他。”

沈明沧眉头一挑，没有明白我的话，他看着我的目光没有偏转，让我不得不看向别处，对他说：“我羡慕他自由，羡慕他被人坚定的选择过，喜欢过。”

“哈哈，当然了，我不是那么聪明的人，也不是他那样勇敢的人。”我回过头，笑容有些尴尬的凝聚在脸上，沈明沧的眉头锁着，不明神情的望着我，我接着说：“至少我不敢像他那样为了哈莉跳下化学池。”

“我们最后，连个小丑都不如。”他笑着，双眼泛出光像水纹一样温柔，中间留着一点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