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六个小矮人
她早就看到茶几上带血的刀子,和一支普通的黑色圆珠笔。
笔是谁的,她不知道,或许是孙吕国生前用的。
至于刀子,她知道,这是凶器,割了孙吕国喉咙的凶器。
看着李末解拿起了刀子,区子平以为她要拿刀子来杀自已,一个转身就往楼梯上跑,边跑边说:
“我告诉你!孙老人老了,对付不了你,可我不一样!我身体好着呢,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到底是怕的,跑到第四个阶梯的时候,他被绊了一下,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腿儿发着抖,再爬总爬不利索,跌了又跌。
他咒骂出声:“该死!该死!”
客厅里的李末解突然笑了,她手攥着着刀子站起,看着跌在楼梯上像是拽了脚再站不起来的区子平:
“怕了,你怕了……我也怕了,我受够了担惊受怕!与其一天死一个,像被死神追着,四处逃着,角落里躲着,担心受怕地度过一天又一天,那么我宁愿……”
区子平看着她。
宁愿什么?
听她这话,好像她真不是凶手。
可她不是,谁是?
他自已不是,他清楚知道。
这岛上没有第八个人,他更清楚地知道。
陈鹏没死之前,是他和他为主力,每个旮旯都找过,就差连地底下的土都给翻上一翻。
没有人,没有第八个人,他肯定!
现在岛上的活人除了李末解,就是他。
他不是凶手,那凶手不是李末解,还能是谁?
孙吕国死的模样,跟画上第五个小矮人的死状是一样的,他突然间就想起了第六个小矮人的死状。
那张既诡异晦气又像是预言的画被孙吕国捡起后,就一直在孙吕国身上,这会儿他半点也不想去拿。
那画太邪,他不想沾手,可他也想看,想记住里面接下去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个小矮人的死状。
结果他记住了。
第四被烧死,第五被割喉,第六……
区子平心里一咯噔,耳膜一阵发鸣。
他看向李末解,嘴微张着,想说话,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因为太迟了。
等他想到的时候,血雾已映在他眼底迅速蔓延,太迟了。
李末解心口上插着刀子,那把杀了孙吕国的凶器,鲜血从她心口流出来,染红了她今天一袭白裙。
第六个小矮人,心口插着刀,血染红了衣服。
她眼睛闭着,再看不到惊慌和恐惧。
她终于被逼到了尽头,自杀了。
………………
把孙吕国头上罩着的黑袋取下来,把李末解心口上插着的刀子拔出来,再把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最后整整齐齐地把薄被盖过他们的头,遮住他们的脸。
区子平一样一样地做了。
再是出了他们的房间,关上门,回到楼下客厅,选了没有喷染上血的单人沙发坐下。
空气里还有血腥味,两个人的血,够浓重的。
有点儿呛鼻,可他不想动,不想到屋外去,他觉得屋里怎么都要比屋外安全些。
活到五十一岁,这是第一回,他觉得人活着,真是累。
特别是上岛的这几天,这都第几天了?
哦,第五天了。
一起接受邀约,一起坐船上岛,一起来参加所谓的聚会,七个人已经死了六个,就剩下他一个了。
可他不想死,既不想被杀,也不想自杀。
他不是萧爱琳、胡眉子、楚东军、陈鹏、孙吕国这样没警醒没自保能力的人,更不是像李末解那样被逼到精神崩溃而自杀的人!
他要活下去,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目光突然扫到茶几上的笔,那是一支普通的圆珠笔,可他看着就觉得既眼熟又碍眼。
区子平伸手拿了起来,把笔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嘴角蓦地勾起一弧度。
就说看着既眼熟又碍眼吧,果然是支隐形录音笔。
以前虽用到的时候不多,但不代表他不熟悉。
打开录音笔的开关,即刻听到孙吕国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
直到听完,他也没变半下坐姿。
随着录音中显然就是凶手的声音在最后说“残了”,他终于了解到一些事情。
其中有几个关健词——王茉莉、毒瘾、女检察官、车祸、大别墅。
他想着这些关健词,渐渐把一些事情串了起来,也渐渐想出之前他们谁也想知道的答案。
比如说,凶手是谁?
不管是谁,绝对不会是王茉莉。
王茉莉是受害者,她失去了一双腿儿,她残了,还染上了毒瘾。
听凶手的口气,她是被迫染上的。
而在陈鹏死时的广播里,明确有提到视频中的女孩儿被陈鹏诱骗去替了他未婚妻,给某些人,或者说,是给某些团伙试药。
从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来看,那药很明显就是毒品。
那些人拿女孩儿,也就是王茉莉做了人体实验,做了新制毒品的试药人!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有顺序的。
先是萧爱琳背叛了王茉莉,让王茉莉在少女时期就背上不贞不洁的名。
再是胡眉子,被伤害却只默默离开的王茉莉的苦难并没有结束,因着被剥光的视频而被败类盯上,男人**了王茉莉,胡眉子意外撞见,却视而不见,只为了私利。
然后是楚东军,他入室偷窃,害得那户人家的保姆饱受冤枉,最后精神不佳导致车祸死亡,而保姆是王茉莉的母亲,到这里,王茉莉失去了母亲。
接着是陈鹏,他更可恶,为了替未婚妻还债,赎回未婚妻,他诱骗残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也就是王茉莉。
尔后是孙吕国,收了一幢大别墅,害得举报人王茉莉被报复残了,害得认真查案的女检察官被人为车祸死了。
第六个是李末解……
李末解的情况半点儿没有提到,他不知道,无从得知!
那他自已呢?
所有死了的人都是伤害过王茉莉的人,李末解先略过,其他人为什么会被凶手杀了的原因,他都清楚知道了。
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呢?
他抓着自已的头发,用力地抓着,抓到头皮发紧发疼,他也没有想出来!
区子平霍然起身,人一下子跑到了屋外。
他得去接着做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