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戚蓉薇的殇
第二天,他们两个人当然没有去登记结婚。
夏濪的理由是:把户口簿放在家里。
冉昊的理由是:要带夏濪去见他唯一的亲人。
说实话,听到冉昊说要带夏濪去见他唯一的亲人后才结婚,有点小小的失落。她从没想过有男人会心甘情愿娶她,夏泽恩当然另当别论了。他娶了女人回家摆着都可以啊。可是不幸的是他选中的女人是她夏濪,夏濪才不想当木头人呢!跟冉昊结婚能躲过夏泽恩的逼婚也不错,虽然这是个下下策,也算是个对策。
她昨天晚上又没回家,可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好在天气越来越热,冉昊在地板上打地铺也不用担心着凉。她是需要人陪着,要不然不会留着小夜灯了。那种习惯好像又回来了,她才会留宿冉昊家。
戚蓉薇自从跟白振生在一起后就跟家里断了联系。六年来,她再想家,想母亲,因为骄傲,没回去见过他们。
“戚小姐,有客人在等你。”福嫂在门口等了很久,看到那对可怜的夫妇福嫂宁愿等在门口。
戚蓉薇在外应酬了一晚,有点疲惫,漫不经心。
“薇薇!”戚夫人激动万分,热泪盈眶。
戚蓉薇紧紧抱住母亲,眼泪不自觉掉下来。六年的时间,母亲的头发有一半已经白了。以前,母亲是如此注意自己的仪表,头发保护的好好的。父亲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比白振生的都多,可是父亲比白振生年轻两岁啊。
戚蓉薇记起的确是当初父亲的决绝和狠心,一点面子也不给,在亲戚邻居面前指责她。她的悲戚的面容逐渐变得冷漠起来,“你怎么来了?”她这句话是对父亲说的。
戚父一听女儿冷漠的话语,顿时气愤万分。“是你妈一定要来。”
“薇薇,我们帮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枇杷。”他们夫妇一路上为了保护这筐枇杷没少受罪,戚父嘴上不说什么,枇杷却是他跟亲戚订好的,最好的品种、最适宜的采摘季节。他还抱怨枇杷太少,足以见到一个父亲的用心。
但是此时两个人都有一股傲气撑着,谁也不低头。
“妈,你费心带什么枇杷啊,我这儿,什么吃的都有。冰箱里全是水果,福嫂,洗点黑樱桃。”戚蓉薇扶着母亲坐下,扫了一眼装枇杷的篮筐。如何小心,长途跋涉还是有碰伤的,枇杷是如此娇弱的水果,一碰,黄灿灿的表皮显现出咖啡色的伤口,确实不讨喜。
戚父一听,以为戚蓉薇是不屑“廉价”的枇杷。“人家现在有钱,不稀罕你的东西。”语气恶狠狠。
戚蓉薇不理会戚父的不满,拿起果盘递给母亲。“妈,你尝尝,樱桃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很新鲜。”
“我们是来参加你表叔女儿的婚礼,顺道过来看看你。”戚母一脸的慈爱,女儿成熟许多。
戚蓉薇如何听不出母亲话中的潜含义,当初她都搬进白家了,这么多年来,白振生还是没有要娶她的表示。他们家跟那个远房表叔早就不来往了。戚蓉薇在商场上见过一次面,女儿嫁了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中年富翁,从小蜜到挤掉正妻,抱着刚生的儿子进门去当前妻留下的一双儿女的后母。原本只是一个开杂货行的小老板,现在开奔驰住别墅,还不是女儿卖的好。
她跟表叔的女儿比,是吃亏点,起码人家捞到一个正牌夫人当。她跟在白振生身边无名无分,白振生三个子女跟她差不多点年纪,尤其是夏濪总是跟她作对。表叔女儿这个继母呢,好在有了自己的儿子,继子继女都在上初中,常常跟着前妻。
“这么多年她都干了些什么?跟着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老头子。她……”戚父原本想用激将法,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在他还没有说完之前打断父亲的话。“我现在很好,要什么有什么。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这是我的家!”
“你…..你看都干些什么了?一身的酒气!”戚父是气到了极点。
戚蓉薇的确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昨天晚上的确去应付客人了,商场上女的的确很好,那样能说明什么?说明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说明她就不值得去相信。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戚蓉薇几乎是喊出来的。
戚父拉起戚夫人就要离开。戚蓉薇也无法阻止。
明明是血亲骨肉,分离六载。见面却是如斯场景,心疼哉!
戚蓉薇疲惫极了,应酬客户耗去了她大部分的精力,面对父母则把她全部的力量用光了。她真的很开心,可以见到父亲母亲,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找机会修复与父母的关系。父亲是有些专制,上大学后她的叛逆反倒显现出来了。跟了白振生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惊世骇俗的一件事吧!
她懊悔极了,装黑樱桃的盘子从腿上滑了下来。“咣当”一声,吓了福嫂一跳。更吓人的是戚蓉薇的行动,一个晚上没有睡。刚刚还是神采奕奕,争吵也是中气十足,现在完全是个可怜的孩子。福嫂看着心疼却不敢去收拾散落在她脚边的黑樱桃。她提起那筐枇杷放在腿上,篮子经过长途跋涉,上面沾染了许多的灰尘。戚蓉薇好像看不见似的,或许她真的没看见。
小时候,她最喜欢吃的就是枇杷。因父亲的工作,总会有人到了枇杷采收的季节往她家一筐筐的搬枇杷,无论那年的收成好不好,她总能吃上最新鲜最多汁的枇杷。
她喜欢吃是没错,吃到牙酸倒了也要吃。她拿到学校分给同学,不是因为她想跟同学分享东西,而是告诉同学,她能轻而易举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对这种水果失去兴趣了,要剥开毛茸茸的的皮,只能小口的咬,薄薄的肉下面就是枇杷核。没有,眼前的那篮枇杷不再是她炫耀的资本,而是歉意,是回忆,是某种缺失的东西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