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途遇姜远
“这就是白兰的家，她是十年前被白重帝君抓回西戈，没想到才十年，这里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走到破屋门口停下，朝里面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当我准备走进去看看明白的时候，山神似有难处，说道，“此处被下了禁制，小老儿灵力低微，不方便陪您上去，上神请自便！”
我点点头不为难他，道，“你自去吧，多谢带路。”
老头随即笑笑，“能为上神指路，是小老儿的福分，前路漫漫，上神珍重。”说完，老头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一天时间里，连续两人叫我珍重，我更加肯定这其中定有隐情。
回头看了看挡在我前面的木门，已经十分破旧，只是用了几块木板子钉在一起简单拼成，看着就让人心寒；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轻易就受不了这种心酸，独自又长叹了一息，便不紧不慢的伸手想去敲门。我手还没有伸出去，便又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急促的样子。我以为是山神落下什么话又回来了，连忙回头；山神是没有看到，却见到一个约么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急匆匆过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他才看到我，起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上下的打量我。我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奇怪的眼神打量过，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将伸出一半的手又缓缓的收了回来。少年看了我很久，才向我靠近，带了几分童稚的声音问道；
“很晚了，姑娘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哑巴似得点点头，想着我来的目的，木讷的说道，“恩……我来，是……”
对了，我只知道白兰，知道自己是找白兰的儿子来的；可是，白兰的儿子姓甚名谁我却不知道啊，天，都是我那不靠谱的师傅，这么大的线索怎么也没有和我说。可能是我迟迟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又听到少年和声问道；
“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望天长叹，无奈的看着他，迟疑的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做白兰的女人吗？这里可是她的家。”
少年听我一说，表情立马不对劲了，怀疑的问道；“姑娘你是谁？来这里究竟是为何？”
我愣了一下，镇定了心情，慢吞吞的问道，“我是为了白兰的儿子而来，你可认识他？”
少年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有痛苦有惊讶，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慢慢的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轻轻说道，“我叫姜远，是小北的好兄弟；”
听了少年的话，我总算是有了些头绪，又问，“你那个叫小北的兄弟是白兰的儿子吗？”
少年一愣，怀疑的打量着我，思忖了半响，才缓缓开口；“白姨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和小北尚在襁褓，二十年了，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如今知道白姨存在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顿了顿又说道，“这么久了，是生是死也都不知道？姑娘凭空冒出来，难免让人怀疑？”
我哑口无言，是啊！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我了。
姜远没有久留，看我不回答，伸手去推门，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大块用布条包好的东西出来，冲我有礼貌的说道，“我是出来替小北拿东西的，姑娘如果没事，那我告辞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遂隐了身一路跟着姜远。街道很是冷清，除了我和姜远就一个人影也没有，月光尚且明亮，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偶尔路过一个转弯口，几片枯黄的落叶顺着风向在地上刮的飒飒响，和着少年的脚步声传向远方。走了大概三、四个路口，终于在街道的另一处停了下来；眼看着姜远走进了一幢木头盖起的阁楼里，我便一直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看这阵势，姜远的父亲应该是此地的大人物；房子很大，走过两排房屋才看他走进一处房间。是一处稍稍偏僻的木石结构的屋子，虽地处偏僻，却另有一番别致，在我看来，是很漂亮的房子了。
我一随他进去，漆黑的屋子立马就变得明亮了；定眼一看，原来是有人将烛火点燃了；顺着烛火看清，是一个年级与姜远差不多的少年，俊朗不羁的脸上透着一股疲倦；还没有等姜远开口，就听到少年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东西拿来了吗？”
很明显，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只见的他匆匆将姜远手中的东西夺了去，抱在怀里似珍宝般抚摸着。我默默的注视着他，高挑的身材，不胖反瘦，高高的颧骨突起，脸上实在没什么肉；额间几缕青丝很随意的搭着，后脑上用头绳将余下的发丝绑起来略显上方，其他的顺着肩膀下垂起；这样的搭配很随性却是刚刚好，看起来很匀称，也很是帅气；姜远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房间，我见那个少年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床边，怀里紧紧攥着姜远给他的东西。看着他的样子，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他，太像一个人……
看着少年，我迟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身影，明明就是……我连忙打断自己，办正事要紧。遂等少年睡下之后，我才现身。靠近床边的地方，少年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玩意，是什么东西，睡着了都还不愿意放开？我好奇的探身上前，原来是块刺绣；明明是女人的东西，却还这么珍惜，暗自好笑，许是看上什么人家的姑娘了。
“母亲，你在哪里？”昏暗的灯火下面，一排亮晶晶的露珠一般的泪水从少年眼角处流出。
看着少年的模样，我很难体会这种情感。母亲，我生来便没有。可是，他有母亲，却跟没有是一样的。反而一颗心无所归依，四下流落。我自然知道白兰当初是被人强行带走，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是什么感觉？想着，我伸出手掌心附在少年的额间，入了他的梦：
一条黑暗的隧道里面，道路在漫无边际的延伸。看不出这是在哪里，只知道身临其中，令人窒息。这是那个少年的梦境，却是一个奇怪的梦境。我随着隧道往两边望去，一边是无穷的黑暗，黑暗笼罩下，根本看不清路。而另一边虽也黑暗，可是，在黑暗之中，仿佛是有人在终点点燃了一盏烛火，泛出昏黄不清晰的微光。两相对比，我想只要是个人都会去选择有光的那一条。然而，我在黑暗中看到的少年却选择了另一条，这让我好诧异。
漫随他的脚步，在暗夜里走走停停。不知道时间过去了有多久，只知道在他梦里，我竟也渐渐迷茫起来。站在有灯的那条路口，昏黄的灯光，更让人无法上前，明明知道好像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等待被发现，被揭秘，你就是无法踏出那一步，永远只能停留在灯火的外面。另一边虽看似黑暗，其实只要继续向前走，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可怕。自始至终没有过希望，就不会有过多的奢求，就不会忐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该让自己失望。因此，就算是一直这样走下去，仿佛也没有不好的，我渐渐明白了他这个决定的意义。
就在我自顾自想着的时候，画面一转。再看，周围则变成了一片美丽的桃林。枝梢的花儿开的正艳，一朵接一朵的，好漂亮。蓝天白云下面，鸟儿在花骨朵里唱的正欢，一时间，好不热闹。地上翠草茂密，偶尔也有一大块的石头露出，正是歇脚的好去处。这么美的地方，估计也就只能在梦里罢了。少年呢？他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