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色的梦想（上）
“能不能打得过呢？”胖子表现出极大地失望，直接走下场去，开始狂灌饮料。黑衣胖子也表现出极大不快。但是要论到输给这四个人的原因，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我不喜欢这种随便放弃的人。”黑神在心里嘀咕，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胖子。
只见白衣胖子垂头丧气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做什么好。黑神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去，随口问起：“哥们儿，你们还打不打？”
“不打了，打什么打！”胖子显得很不耐烦。
“我看你们能够打赢他们，”黑神故作神秘，“只不过……”
胖子一听“能够打赢”四个字，简直鄙视到了极点。刚才在场上，他分明感觉到了窒息似的可怕，无论是陈光的弹跳，还是所谓的挑战者的策应，都恐怖到了极致，两人的合力进攻更是令胖子队四人无所适从。
怎么还是能够打赢呢？
胖子深不以为然，准备回头对说话的人劈头盖脸骂一顿，谁知回头的一瞬间，他就愣在了那里。
“这是……这是陈珩哥？”
黑神不禁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寻思着：“这个胖子怎么认识我？我可不认识胖子的啊！”
“大师，哎呀，大师来了。”胖子说着话就要上前和黑神握手，甚至，嘴里叼起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你是……我不认识你啊。”黑神惊讶的回答道，手慢慢的朝着胖子伸去。
“哎呀，你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坐！坐！”
黑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心中还没倒过情绪来，已经被拉上了上座。说是上座，不过是在休息区唯一的一排座椅，有六个，这里的座椅是木质，铁片镶边，坐上去生硬，可也是球场里最好的待遇了。
“陈珩哥，你怎么在这里呢？”
“啊，那个……”黑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啊！我也是经常在这一带打篮球的。你好，你好。”
“经常在这一带打球？怎么不太常见？”黑神疑惑的想到，接着礼貌性的转向他说道，“你好，你好。”黑神本来想问更多的问题，但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收起了词句。
陈光这时朝着黑神走过来，气喘吁吁的，刚要喊一声“黑哥”，却被白衣胖子打断，白衣胖子站起来再一次崇拜似的说道：“这是……这是陆瑜廷吗？”
黑神和陈光都噗嗤笑了，怎么陆瑜廷的知名度这么高呢？他俩都不说破，静待着这些人来聊，好看看这些人的心思到底长歪在哪里。
“陆大公子，什么时候在这里开一个大场子，把我们这些人收拢起来，再组织一项事业啊？”
众人哄笑着。
“果然是陆大公子啊！”
也有人凑上去想要一睹陆瑜廷的盛世美颜。
又有人起哄说：“最近才知道你搬到这里来住了。幸会，幸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各自说着，笑着，好似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此时此刻，这些篮球手们，获得了空前的团结。
“行了，行了！”胖子从座位上再次站起，朝着群众们喊道，“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
黑神一下子尴尬起来，陈光竟然也跟着他们起哄起来了，这大概是黑神第一次在场上被众人围观，也是第一次被人认出。
“这位就是，”胖子说着话将黑神拉起来，“缪斯单挑赛的冠军。陈珩。”
“啊！”
听到很多人都吃惊的叫了出来，胖子又补充说：“当时我和他有一面之缘，现在终于得以见到真身了。”胖子拥有着无比仰慕的眼神，搞的黑神很不自然，没成想突然多了一个崇拜着，黑神还一时找不到令他讨喜的应对策略。不过既然有了粉丝，他也像每一个名人一样，开始拥有了被众人推上顶端的疯狂体验。
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觉得慌张，反而极度享受起这种感觉来。
他现在站在板凳旁边，享受着众人的欢声笑语，众星捧月，准备发表一番演讲来……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篇好的词语，口中的话一下就噎回了肚子里，最后只得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陈珩。”
胖子“嘿”的一声笑了，想不到在篮球上那么风骚的黑神，却是生活中的害羞小纯真。这是胖子万万没想到的，因为这不合逻辑。可是人多种多样，胖子怎么能以偏概全呢，况且他根本不熟悉黑神。
“你真的是陈珩？”有一位年长者激动的问起来。
“是我。”黑神温柔的点点头。他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刚才那位有故事的大哥。
“你就是那个获得了单挑赛冠军的陈珩吗？”那位长者又接着问。
“不足挂齿啊，我是运气好。”
“哎，可别这么说，我都看到报道了，你是非常棒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我以为，”那人转头看了看周围，接着讲，“我以为早就去了什么大赛，怎么今天得以见到庐山真面目？”
“哪里有什么大赛啊，”黑神哈哈一笑，掩饰住尴尬，继续说，“只是挂个名分而已啦。”
“哦，原来是这样。”那位长者似乎是意味深长。
这时候胖子发话了，对着陈光恭敬的询问：“真的是陆瑜廷吗？多有得罪啊！难怪这么厉害呢！百闻不如一见！”
“我……”陈光害羞道，“打球，对抗都是正常的，没什么的。”他忘记了回答白衣胖子自己的身份问题，致使白色胖子的眼中又浮现出光芒。
陈光突然意识到不对，赶忙补充道：“我不是陆瑜廷，他不在这里。”
众人都不太相信他的话，而一致认为他就是陆瑜廷。考虑到场合，大家认为他是故意隐瞒自己身份，好不让是非争端惹到自己身上去。这通常是富家公子们做的事——他们不需要在人群中高调行事。
直到白胖子转头问过了黑神，黑神否定了陈光是陆瑜廷的说法之后，众人才将信将疑。毕竟瞬间树立一个形象，又瞬间将其放弃，是令人难以转圜的事。黑神温柔的告诉大家，这是他的师弟，陈光。
陈光向大家点头，朝着所有人，包括适才的对手和队友。只不过这次，大家看待陈光的眼神中除了不服，又多了一种复杂的思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个师弟曾和我在一个地方拜师学艺，但是那时候我们也不熟悉，他算是我的新朋友，却和亲兄弟一样亲密。”黑神这样介绍自己的同伴，引来白衣胖子一阵阵点头。他何曾不羡慕这样的关系，也由衷钦慕两人的篮球水平。拥有同样的老师，拥有美好的身体素质，拥有精确的大脑，拥有灵活度，拥有绝佳的技术，每一项，都是他梦寐以求的高水准经历。
白色胖子对黑神推崇备至，即是羡慕黑神的经历。黑神夺冠的那晚，胖子就去搜集了他的资料，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件：黑神的经历竟然是一片空白。
那时，胖子并不认识黑神，所以夺冠后的黑神越发保持神秘，胖子就越发充满了兴趣，不过吸引胖子的根本，还是黑神的篮球技术。
虽说黑神曾经是武老师的高徒，但他具体属于哪一流派，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在武老师之前，有一位孙老师，可以说开启了篮球手培训的第一课。
那时，孙老师也曾是国家队的运动员，也不过不像武老师那样，有惊人的职业履历。孙老师征战过全国联赛，全州联赛，做为球队冠军不可或缺的拼图，完成了他的使命。退役之后，孙老师无法告别篮球，尽管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到处游山玩水，却也总是开心不起来。后来，孙老师的一个队友前去他家做客，讲起了风光岁月的经典战役，说话间，孙老师已然热泪盈眶。
那之后，他真正明白：人这一生，只可能全心全意的投身到一件事情上去，再也不可能分心到其他事物上。
孙老师后来就开始了篮球培训，最早为城市联盟输送人才，后来他的学徒越发出名，成为了一个流派。
主流的篮球人士认为，孙老师的学生明显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他们是球队完美的融合剂式的人物，而在技术打法上，孙老师的学生秉持了他传统精确的打法——每一次进攻都为简单的进球服务。
黑神是误打误撞找到武老师的，他并不知道江湖上还有什么孙老师，姜老师，程老师。事后说起来，武老师倒是最适合黑神的狠厉角色，从技术的细腻训练上到做人的圆滑技术，他给了黑神一个深远的影响。
可是黑神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而非像陈光一样，如同儿子一样侍奉武老师。这常常引起黑神的嫉妒。黑神离开武老师的时候，在他的心里，还未获得吴老师的认可。关于篮球创新的观点，黑神不过是做出了更多的尝试，而武老师认为此人不可控制，将来一定惹出事端来。
所以黑神走的时候，狠命的留下一句话：“你以为我是那学艺的孙悟空吗？”
黑神不曾低头，从不像任何人低头，但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是，这一点品质，恰是武老师最为欣赏的。
因为桀骜不驯，才能与众不同；因为特立独行，才能登峰造极。
武老师看穿了这一点。他常在弟子中发掘这些他想要的特质，却是常常失望。“每一个人都是普通人，那要我有什么用呢？”
夕阳之下，黑神总是喜欢端上一杯酒，与武老师共进一杯，两人相视无言，已是早就读懂了对方。
武老师对黑神篮球技术的指导非常之少，恰也是因为黑神这种性格。有了这种不服输的倔强，还有什么技术是不能学会的呢。武老师看了看黑神，凝视出一种慈祥的耳光，而后又看向了远方。
“你以后，”武老师说，“要担起你自己的责任，要赢的该得的。”
“嗯！”黑神点点头，他仿佛是听懂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问道，“什么意思？”
从技术判定派别，是通常的方式，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是要融会贯通的，是要成就大事的，是要集合所有可能的。
要说到武老师的派别，陈光就可以完美体现——对球的执念超过了场上的所有篮球手，对于球的处理达到了绝对的冷静，对于球的终结要达到杀人诛心的目的。
陈光秉承着这种打球理念，除非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一定留下经典的炸裂的情境。
没人敢轻易的挑动起陈光的进攻欲望，即使黑神，也从来没有讲到和陈光单挑。
“我可能打不赢的。”黑神常常这样想。
“我可能打不赢他的。”黑神同样对着人群说出这一句话。众人听了都要摇头，以为这大概是冠军对于野球的收敛，是谦虚，是为了给师弟一个面子。
这么一说，大家反而被黑神激起了欲望，想要一睹陈光和黑神火星撞地球般的对决了。这不是什么好事，黑神尴尬的推脱着，陈光更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总是低着头不停念叨着：“我怎么是黑哥的对手呢？”
黑神并不想出动，并不想在舒爽的天气下再弄脏一身衣服，于是提出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
“我可以做你们的教练，你们再上去打一场，怎么样？”
他对着胖子组讲。
胖子们早就看不惯陈光，不管是黑色胖子还是红衣胖子，都觉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想到己队原本叱咤风云，再比较一下目前的窘境，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个小子所赐。
眼下正是机会，正好所有人做个见证。
“好，我们再来一场。”黑色胖子慷慨激昂的招呼队友，并且狠命拉了一把白色上衣的胖子。
可是白上衣胖子并不买账，讲道：“我们打不赢的。”
“现在讲打不赢的，又是你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个人你都打不赢，还谈什么黑名单啊！笨蛋！”
“你……”
白色上衣胖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听见黑神在身后温柔的一句：“我来帮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