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松下遇老者
依别龙茗，笑灵一路行至蓬山脚下，便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边走，因为她碰到叉路。正思虑间却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于松树下自奕，便走上前欲问路。
“请问老先生可知要往哪边才能到凌宵国？”
笑灵恭敬地询问着。老者专注于独奕并未注意到笑灵的发问。因此笑灵只好在旁边稍候片刻，因为她知道下棋之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受扰。等了半天却不见老者有停下之意。
“晚辈也略懂棋局之道，不知能否与老先生一同下一盘？”
笑灵语气可以说是有始以来最恭敬的了。可老者竟连眼都没抬一下。笑灵也不生气，谁要自己看起来这么年轻呢。不过事实不是可以证明一切吗？因此笑灵不客气地上前落坐于老者对面，执起棋子，放入了老者一直苦解不出的下一步棋的棋位中。老者见之，不由大声赞道：
“好棋！这个棋子一放可是有扭转乾坤之势啊！好好，确实是一步好棋！”
笑灵定睛看向棋局才发现，此局的奥妙。原来如此啊！这副棋排的可是当今天下的局势啊！笑灵惊讶地望向了老者。
“来！来！来！老朽好久没遇到对手了。陪老朽好好地大杀三百回合。我先来！”
老者说完也不管笑灵同不同意又执了一子放进了棋盘。笑灵无奈也只好奉陪到底。心想：反正自己也好久没下棋了，下下也无妨；而且从刚才老者自奕的过程中，笑灵发现老者其实也是个中高手，便也想与其争争高下。心中这样想，笑灵便又拿了一枚棋子破了老者的那个陷阱。老者一望又是连声叫好，连忙又执一子下，笑灵又轻而易举地破了。
“将军！老先生你可要担心了哦！”
笑灵见整盘棋局已撑控在自己的手中，不免提醒老者要担心每一步棋，不然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局她下得很幸苦。因为这老者不仅棋艺高超，而且最擅在棋中设陷阱，自己心思一向灵巧却也有好几次差点落输。
应付老者的每一招每一式，可以说是招招险棋步步如履薄冰，幸好自己敢出险招才能破掉老者的各种奇招。老者听笑灵跟自己下得如此幸苦，竟还能抽出时间警告自己小心，不得不说：
“小姑娘不愧是高手啊！老朽下棋数十载，自认无人能及，却没想到今日可能会输给你这小丫头，着实有些惭愧啊！”
老者心中感慨：青出于蓝而胜开蓝。
“老先生棋艺高超，小女子只能算侥幸才能与老先生下到现在！”
笑灵不由感到有点歉疚，自己何必跟一位老人争高下呢，真是不该啊！
“哈哈……小姑娘不必感到歉疚。这棋吗？如果没有这样下又岂会下出乐趣呢。老朽在想如今可以说是多事之秋，而小姑娘你，虽是一介女流，可却纵观天下。论胆识论权谋论智慧，在这局棋中老朽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你要是身为男儿定能一鸣惊人！”
老者由衷称赞。心道：这女孩不简单啊！
“老先生缪赞，小女子实不感当。”
“不。你绝对当得起。这样吧，老朽再考考你，你若能过关。老朽我就告诉你，你想去的地方。”
老者慈爱地看着笑灵。看着那片片松叶落地，又想起自己刚才与笑灵下棋时，这些松叶应该也一起在滑落吧。便出联曰：
“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笑灵静思，抬头往前一望，见一笠翁坐于湖边垂钓，湖旁杨柳依依而随着钓丝一样垂于湖中。便一笑答曰：
“柳旁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好！不错！嗯，老朽今年刚好是‘花甲重逢，外加三七岁月’之龄。姑娘可能对出老朽今年贵庚啊？”
老者再次出疑难。似想难住笑灵一般，笑意盈盈地看看笑灵。笑灵见之，有点不服。静思，想起自己出来好像快一年了吧。便笑答道：
“老先生可是‘古稀双庆，更多一度春秋’呢？”
笑灵虽问可眼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老者听之，笑道：
“好！思路之敏捷，对得又如此之妙，果真是个才女啊！不仅下了一手好棋，连对联都对得如此之妙，不错不错！”
老者再次赞叹。这丫头真的很厉害啊！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哦。笑灵笑而对之，见老者又说：
“总是老朽在考你，所谓‘来而不往非君子’也换你来考考老朽吧！”
笑灵见之，亦不好拒绝。看看还未下完的那盘棋，心思一转便想到凉夜里的那满天星辰，便开口说道：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然后便看向老者。见老者沉思了半天却仍无法对出，却自言自语地说着：
“气势如此之汹，口气又如此之狂，又是一个问对，这该何解呢？”
老者摇摇头，望向笑灵。笑灵一笑故意作起美人弹琵琶的样子，有意无意地指向了地面。老人见后会意说：
“妙！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啊？姑娘果真聪颖过人啊！”
老者知道笑灵是在为自己解围，不由又是一赞。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酒壶喝了一口后，说道：
“酒能成事，亦能败事！”
笑灵知道老者还在考自己，便直言道：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老者听之，说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懂得如此之真理，奈何这天下君王能知此理的又有几人呢？”
老者感慨而言。若这女子是男儿该有多好啊！想想今之乱世，老者不由又喝了一口酒。却听见一个很清脆飘渺的声音不悦地响起道：
“爷爷你又不听话，来这里偷喝酒。以后渺儿再也不理你了！”
声音如若百玲鸟般清脆动听，着一身如雪般的纱衣就那样轻飘飘地走到了老者与笑灵的面前，嗲怒的表情更添几分娇几分媚。老者闻声，在见到宝贝干孙女的同时，连忙把酒壶收起，反驳道：
“我哪有喝，你看，没有酒壶，我又怎么喝呢？”
女孩走过来说：
“你别狡辩我刚才可都看见了，而且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人证吗？”
女孩睁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了笑灵。笑灵一笑并不作答，算是默认了。
“你看连这位漂亮姐姐都不帮你吧。你就认了吧，快把酒壶给我，不然的话以后你就别想再喝半口酒了。”
女孩轻言威胁。口气虽轻但威胁意味却甚浓。老者听之，不甘不愿地拿起一直藏在背后的酒，很不乐意地将酒壶交给了女孩。拿到半路却又收回，撒娇般地对着女孩说道：
“乖孙女，爷爷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对手。你就让爷爷多喝两口好不？”
虽然是问，却趁女孩思虑间又偷偷地喝了一口。可还是被女孩给看见了，女孩不悦地说：
“爷爷，给我。我数一，二，三你要再不给我，那我就走了哦。到时你可别后悔！”
女孩虽恼但也不急。这下老者不得不把酒壶交到女孩手中。笑灵见老者竟跷起嘴，一副像小孩子被训后还一副不甘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女孩听到笑声，一笑开口谢道：
“谢谢姐姐陪我爷爷一整天，这样吧。若姐姐不弃，云渺就做主请姐姐到府上一坐，如何？”
女孩恭敬相邀。笑灵本该接受的，但想起自己还要赶路，便开口谢绝道：
“多谢姑娘好意。只在在下还要赶路，时有不便，还望谅解！”
听到笑灵这么说，云渺便不悦地对着老者说：
“爷爷是不是人家问你路，你不但没告诉人家，还要人家陪你半天的？”
老人见女孩这么说。连忙冤枉地说：
“爷爷可没这么做，是她自己要和爷爷下棋的，还差点就赢爷爷呢？不信，你自己看！”
老人说完指指未下完的那盘棋。女孩看着又望向了笑灵，见笑灵点头，但仍不悦地对老者说：
“难道人家就没向你问路吗？”
老者听之。便欣欣地低下了头，像是一个被逮到辫子的小孩子一样，不再吭声。女孩道一声‘就知道’后，便转而对笑灵说：
“你要是想往凌宵就往西行，要是往天心就往北走，可要是想往冥月就必须往上山的南面直行！”
少女指出了三条路让笑灵选，笑灵不禁诧异，这个蓬山居然是去三国的必经之路。笑灵道了一声‘多谢’便想起程，却被老者叫住，道：
“往西行，凌宵国的花灯会可是很出名的。”
笑点头称谢后便离去。在心中一笑，自己原本就是要去凌宵的。望着笑灵远去的背影，女孩不禁疑问道：
“爷爷你是故意的吧。据我所知这花灯会应该是天心的比较出名啊！”
老者一笑，说道：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丫头，你放心吧！爷爷可是在实现她的心愿呢！”
女孩疑惑地看着老人。虽疑却也想想，爷爷又怎么会害人呢？自己可是从小被她收养的。因此便一笑说：
“嗯，那我们回去吧！”
说完便扶着老者消失在松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