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交锋
铁杉的大军来的极快，李二神还没有将值钱的东西收拾好，铁杉的人就到了山寨门口。
李二神心想这次肯定完了，杀了铁杉的独子，以铁杉那个变态的性子，他还不得发疯啊。
李二神感觉这次他们逃走的可能不大了。
候一凡怕陆平解释不清楚，紧随着跟了过来，见李二神在原地苦恼地打转，急声道：“大哥，你带着诸人赶快往后山走，去往邕州，我留下断后。”
李二神看了一眼候一凡，道：“要走一起走，就算我李二神再惜命，我也不可能让你留在这里送死。”
候一凡眼眶一湿，“噗通”给李二神跪了下去。
李二神道：“你这是作甚？”
候一凡对着李二神一拜，道：“大哥，此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让五弟去纵火烧营，也不会误杀了铁杉的儿子，也就不会惹怒铁杉，现在铁杉打上营寨，理应我留下来给铁杉一个交代。”
李二神怒声道：“交代什么啊，军匪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快起来，我们一起走。”
候一凡摇了摇头，道：“大哥…咳咳…你听我说，眼下我受伤沉重，带上我，只能是个累赘，你们迟早会被官军追到，那时候，我岂不是害死更多的兄弟。”
李二神还准备劝说，却见候一凡跪着退了两步，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大哥，你是想让我现在死在这里，还是死在阵前？”
李二神看着候一凡那样，无奈道：“这事随你了。”
候一凡拿着匕首退出来，向前寨走来，一路上开始指挥留下的山匪防守。
他必须给李二神他们争取的更多的时间。
李二神这里不在纠结损失了多少家当，直接带着三百多人，打着火把浩浩荡荡地向邕州地界走。
这条路弯曲难行，但这是他们留好的退路，比较熟悉，行走起来也挺快的。
红龙在山间的树林行走蜿蜒曲折。
山寨前，候一凡指挥着山匪布置好了防御，但官军并没有进攻。
山寨寨楼下，于靖、林茂、魏斌、铁伯四人看着山寨上火把通明，弓箭手都拉起了弓，半蹲在木制的寨楼里，都不敢贸然强攻。
他们都知道，眼下自己身后这些兵，根本不具有攻城的能力。
先前乱了一阵，都受了不大不小或轻或重的伤，加之刚才的急行军，现在是没体力攻城的。
候一凡站在寨楼上，向下望了望，见官军毫无精神和斗志，心道：“只要他们不攻山寨，大哥他们逃走的时间就越充分。”
铁伯看了看，对着寨楼上的人喊道：“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候一凡认的铁伯，知道他是将军府最重要的管家，手扶在护栏上，道：“三穗山二当家候一凡在此，不知将军府铁管家有何要事要谈？”
铁伯仰视着候一凡，道：“你们夜袭军营，误杀了将军的独子，你们准备如何谢罪？”
候一凡道：“不知铁管家要我们如何谢罪？”
铁伯聪明，候一凡更聪明，两个人都极其熟悉谈判这一套路，永远不会先喊出自己的底价，就像买衣服的买家和卖家一样。
铁伯说如何谢罪，候一凡就反问他的条件。
铁伯沉吟了片刻，道：“踏平山寨！”
候一凡呵呵笑了两声，道：“我知道将军府有这个实力，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与你们鱼死网破了。”
铁伯冷笑一声道：“眼下我们暂时是没有攻上山寨的实力，可是等一会儿呢？那时候你们山寨将鸡犬不留！”
候一凡知铁伯折返恐吓的话语过后，就是劝降的套路了，果然…
“如果你们现在打开山寨的话，我可以在铁将军面前保你们不死！”
铁伯的话说完，眼神犀利地扫了一圈寨楼上的其他山匪。
其他山匪听到他这样的话，有些犹豫，拉着弓箭的手都松了。
候一凡见状，心道：“跟我玩攻心计，你还差了一点。”
“诸位兄弟，今晚你们都参与了夜袭，铁将军独子的死，你们都有份，那么，你觉以铁杉那乖戾的性格，他会放过你们吗？”
有几个没有参与的，低声道：“我们没参与，我们…”
候一凡冷冷一笑，道：“你说铁杉会信我刚才说的话，还是会信你们的自我狡辩呢？当然会信你们参与了夜袭，杀了他的儿子，所以，你们杀不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留在这里就是杀人的嫌犯了。”
那些动摇的山匪再次拉紧了弓。
铁伯见攻心计没用，再次将矛头对准候一凡。
“候二当家的，我素知你才智过人，今日你若顺应大势，投入将军府麾下，我保举你在营中任职，一展你所长。”
候一凡笑了一声，道：“真的？”
铁伯道：“真的？”
候一凡道：“想要我开寨门也容易，你只需要替我办一件事。”
铁伯道：“何事？”
候一凡将目光转向林禀之，道：“替我杀了林禀之！”
铁伯眼神慢慢变冷，候一凡平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的谈判就此破裂。
但是，铁伯需要官军休息这一阵，候一凡需要给李二神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样的心思，一样的默契。
可是，铁伯的时间不多，他知道候一凡出现在这里，那么李二神等人就在逃了。
一挥手，大喊一声：“给我攻城！首先登寨者，黄金五十两，杀敌匪首者黄金一百两！退后者，逃跑者，斩立决！”
这群官军刚刚缓过气，听到这样的军令，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刀，抗着简易的折梯向山寨冲了过来。
候一凡等人到了一箭之地，一挥手，山寨的那些人开始拼命地往下射箭，根本不用瞄准。
黑压压涌过来的官兵纷纷中箭，倒在了地上。后面没中箭的人冲了过去，冒死到了寨楼下，将折梯搭了上去。
“快，快推梯子，不要让人上来。”
候一凡一边用刀砍着挂上来的梯子，一边指挥。
那些山匪其实已经乱了，纷纷探出头去退梯子，结果被下面的官军射死、射伤，好些人。
在寨楼下面，一群官军正用力撞着寨门，没有撞木，有的只是人的血肉之躯。
铁伯看着官军死伤大片，依旧没能夺下寨楼，将身上的长弓摘下，给于靖递了过来，道：“我知道你的箭术很高，把那个人给我射杀了。”
于靖看了一眼寨楼的候一凡，看了看递过来的弓，微微摇头。“我拒绝。”
铁伯脸色一寒，道：“你敢拒绝我？”
铁伯不敢相信地看着于靖，脸色阴沉。
于靖迎着铁伯阴沉的脸，道：“我，不想杀人。”
铁伯看向林禀之，林禀之无奈道：“王兄弟…”
于靖一摆手，道：“我来这里不是剿匪的，也不是来杀人的，而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所以，你们这样的要求，恕难从命。”
铁伯冷哼两声，道：“你，很好！”
于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禀之一脸尴尬，头扭了过去瞥了一眼林茂。
林茂怔怔地看着寨楼的交战，在走神。
这次，林茂没有没有向着他说话。
山寨前，战斗正酣。
山寨后，李二神听着喊杀声，忍不住回头向山寨望了望。
“大当家的，五当家的不见了。”
李二神眉头一皱，这个时候，陆平不见了？
他身边的呼啸冷声道：“这个缩头乌龟。”
武为雄低声道：“惹了祸就溜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老子先前就砍了他！”
李二神厉声呵斥道：“住嘴，老五是去帮老二了。”
李二神不知道陆平是不是帮候一凡了，但是这样说至少不会让军心散了。
呼啸和武为雄不再说话。
呼啸用脚踢了身边一个喽啰两脚，道：“快点走了，慢吞吞的，想死啊。”
“哼哼…你们谁都别想活着。”
行走的人停了下来，眼前的火龙也停了下来。
李二神、武为雄、呼啸心却一沉。
因为他们听声音就知道铁杉来了。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们逃到邕州去吗？真是太天真了！”
冰冷的话出，却听前方一声惨呼，一个山贼的尸体像是一块石头一样被高高地抛起，落进了路旁的树林里。
“李二神，还有你们谁都别想活，为我的儿子偿命来！”
夜色里，三穗山漆黑一片。
山间那亮着的点点星火，终究没能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