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近在咫尺
第十五章,近在咫尺
文行一处,话表两端,卓阳一部雨夜兼程,于鸡鸣时分抵达尤培村,此地距天关不足五里,继续前行,则难免会被敌军发现。
卓阳一部连夜潜行至此,为躲过天门耳目,遂于村北不远,一处山林间安营待命。
军兵们早已湿透,此时安顿下来,正欲生火熏衣,却被卓阳抢先扑灭道“天色昏暗,且莫生火,万一被敌军发现,我等将功亏一篑!”
徐阶心有不满道:“卓阳,你也太过谨慎了,这大雨滂沱的,既便两里之地,量他关内贼子也未必发现的了,况且将士们一夜未眠,此时再和衣而睡,铁打的身子也要出问题!”
“小心使得万年船,但徐统领所言,也并无道理,既然如此,那便全军裸睡!”一言出,四座惊!
即便全军皆为男儿,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好生尴尬,不过目前来看,只好如此!然后……然后…然后接下来画面实在太美,美的难以目睹!
言归正传,随着天色渐明,陶仁起身,取来钾衣套上,听着屋外“嗒……嗒”的雨声,嘟囔一句:“但愿相安无事!”便推门而出。
“将军,昨晚又死了三人”听着亲信禀报,陶仁表情变换不定。
“又是郝云吧,人呢?”
“一人逃出城外,郝副将已追将出去。”
“抓丁之时,各家男儿相继外逃,是我陶义挑起大旗入军,郡中百姓信的过陶家,方才纷纷投军。与石、余一部相攻,已死伤无数。而今且无战事,还要离我而去,我又何颜面对父老!”
“将军末要自责,北夷已攻取山城,将士又怎会安心!”
陶义长叹道:“罢了…罢了……尸首可有掩埋?”
“郝副将下令,掩埋尸首者斩,故无人敢动!”
“匹夫作祟!走,随我出城,我看谁敢阻拦!”说着便怒冲出城。
天门关上高高挂着三人,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血水由浮肿的脚踝处淌落,在青灰色的城墙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路。
关下来往商人、百姓进进出出,却都一味地低头前行,对头上惨状熟视无睹!
陶义出城,由城头放下尸体,又喝退了搭手的军兵,亲自将三人埋葬。整个过程出奇的寂静。
斗笠、蓑衣装扮着卓阳,看着那道身影,心底不由得发酸!陶隍有此儿子,实乃陶家之福,临海百姓之福啊!
“诸位兄弟,自临海立郡以来,陶家子弟世代从军,个个铁骨铮铮。不料今日,尔等同陶某朝夕相处之兄弟,未战死沙场,却身死己手,义却只能睁眼看着,是我陶义无能啊!”一番言语,却是声泪泣下!
才说完这句,却是跪于城下又道:“北子南侵,我部又退守天门,家中音信全无,义非铁石,知诸位心切。然将命难违,义于此乞求,且莫畏逃,不智之举,义心难安啊!”
东城上下无不痛声而呼:“将军……我等不怪将军……不怪……!!!”
正说着,又见远远地开来一队骑兵。“驾”突兀地十余骑疾驰而来,丝毫没有驻马之意。
到了近前,众人才发现,后面还拖着一人,那人满身泥渍,已然看不出死活。
关前将士见此一幕,无不咬牙切齿。然郝云仗着是郝文岭子侄,平日间暴虐成性,莫说是普通士卒,便是陶义也是敢怒不敢言!
郑云瞥一眼陶义,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其意不言而喻!
“竖子当道…竖子啊!”陶义紧握双拳,横眉竖目,痛恨深仇无处发泄。
静,出奇的静;恨,无限的恨。看着一道道期盼地目光,陶义长叹一声,挺了挺腰板就要入城。
“曾听飞鸟起云端,却道一夫破此关。今朝无知挂天将,不日旌旗换白绢!”卓阳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天门关,有意无意的言道。
听闻此声,陶义故作皱眉,冷眼看向卓阳道:“阁下此言何意?”
卓阳缓缓步前移,附耳低语道:“卓某不才,得老千户所托,携家书一封,特来探望将军。”
陶义一听,急忙捏住卓阳双肩,双目不停抖颤,某物似乎要夺眶而出,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二人入城,等卓阳递了家书,言明来意,陶义却默然不语。
“将军可有难言之隐?”
陶义苦笑道:“卓大人方才亦曾看得,陶某说好是将军,实则不过傀儡罢了,若非稳定军心我不可或缺,恐怕我那点儿兵权,早不复存在了!”
“不知陶将军尚可调动几许兵权?”
“着实惭愧,而今不足八百!”陶义言罢已面红耳赤,想来堂堂营尉,所握兵权却不足一分,士卒们敬重陶义,但强压之下,又有几人胆敢违命?
卓阳捋捋胡须道:“虽说出乎意外,但六成把握尚在,那便可以一博!”
“卓大人何来如此自信?若非陶某所握兵权可怜,难不成便有十足把握?”陶义一脸惊奇道。
卓阳起身背手而立,微微轻笑道:“非也,将军占其三,十足把握任谁也难已笃定,故而其中变数再占一成!”
“卓大人好气魄!不过空言又何以信服?”
“将军可知我越河十七骑?”
“听闻他们皆身怀绝技,且麾下骑兵个个以一挡十?卓大人是说~是说……”陶义越说眼睛瞪得越大!
“传言多少有些许夸大,但战力着实不凡!此外,陶兄以为,卓某所携家书仅你一家?若是廖、奇二位千户,同几位佰长于西城发难。再有你陶营尉、陈千户大开东门,放我越河骑兵入关呢?”
卓阳一番话听得陶义两眼发光,思虑片刻道:“将士们多为被迫投军,加之郝文岭亲信、部下歧视,已有反心,而今卓大人倒是聪明,火上浇油,直接促反啊!大人也不怕陶某上禀郑之权,那可是首功!”
“我相信陶兄不会!”二人相视而笑,相约于次日凌晨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