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哮天犬回归啦
杨戬先海洋一步回了教室，发现小咪还没走。相问之下，小咪嗫喏半晌才告诉他，是因为想着他最后一节历史课没听，想给他补补课来的。杨戬看着这个善良的小姑娘不忍心拒绝，于是留了下来，不过第一件事情可不是补历史课——
“你能否把那天给我看的地图再给我看看？”杨戬落座后问小咪道。
“可以啊。”小咪边说边掏出了地理书，翻到世界地图。
杨戬指着中国的疆域，“这一块放大的地图有吗？”
“那就是中国地图咯。”小咪又翻了几页，翻出一张大公鸡样儿的地图。
杨戬一眼就看到了都江堰，虽然地形地势和千年前有些许不同，但很明显，现在的都江堰市就是自己之前的家乡——灌江口。杨戬瞅着地图上那几个小小的字，越发觉得事情诡异起来，到底是谁救的自己呢？那个人不仅了解自己的过去，还要有足够的法力。亦或者，只是巧合而已？
小咪看着杨戬蹩眉思考，也没敢打扰，过了好半天杨戬才摇摇头作罢，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适应现下的生活。
“谢谢你，现在开始补课吧。”杨戬冲小咪微微一笑。
“好嘞！”小咪打开历史书准备大显身手，上课的时候一直想着要怎么给杨念戬补课，于是听得就格外认真，听课效率也就格外的高了起来。可谁知讲着讲着竟成了杨戬给她补课，不仅逻辑清晰，巨细无遗，而且还知道那么多的小故事、小插曲，结合起来硬是把枯燥至极的历史课讲得像小说一般精彩。
小咪从没这么激动的记过笔记，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所讲之话每个字都记在本子上。杨戬突然住了口，小咪疑惑的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手指。顺着杨戬的目光向门口望去，却是张海洋和何昔矣。
杨戬一眼便看出张海洋和何昔矣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她带到教室里来。
“二哥？！”张海洋更是没想到杨戬和小咪也在教室，瞬间想起中午的事情，不禁觉得昔矣和二哥见着了简直尴尬到爆，而且昔矣刚刚对自己有好感，万一她看到二哥又旧情复燃了怎么办呢？
“嗯，小咪说要我帮我补课，所以——”杨戬看着略有窘色的何昔矣心里想，自己今日之事确实处理的不那么妥帖。
“那，我们去别的教室。反正放学了空教室多。”张海洋打着圆场，就要把何昔矣拉出教室，却没想到何昔矣推开了张海洋的手，径直走到杨戬跟前，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开口道，“杨念戬，今天食堂的事我们都忘了吧，就当我一时糊涂。现在张海洋想好好学习了，那你呢？”最后一句话刻意带了些挑衅的口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当然不甘落后于他，否则又怎会留在这里。”杨戬瞟了一眼在一边挤眉弄眼的张海洋，装作被激起了斗志般的答道。
“那就好，从今天起我们四个人组成一个学习小组好了，我是组长，你们有意见吗？”张海洋当然是不迭的点头，杨戬无可无不可的说好，小咪别扭了一会儿，又突然想到既然杨念戬已经拒绝过她，而她又是和张海洋一起出现的，那么......也就没什么理由不同意了，毕竟能和校花学霸在一个学习小组里，自己绝对是沾光的那个，于是也点了点头。
何昔矣有个上校爸爸，于是耳濡目染的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纪律，所以便给他们这四个人的小队伍起了个名字——“雷霆学习小组”，并做了些规定，诸如周几补习什么课之类，甚至选了个副组长——小咪。不过小咪连连推却，面带崇拜的推荐了杨戬。何昔矣不认为书法好就能抹去杨念戬以前的“辉煌历史”，可是介于和大家都还不熟便也勉强同意。杨戬无心与他们闹腾，却也不好拂了小咪的好意，于是便应了下来。
四人都坐定后便同意今天就讲历史。在小咪的推崇和张海洋、何昔矣的怀疑下，杨戬终于还是成了主讲，他理了理思路，先将大致的发展脉络整理了出来，再分朝代逐一讲解，间插着闻所未闻的野史传闻，侃侃而谈，妙趣横生，饶是张海洋这样一学习就头疼的主儿也听的津津有味。所以补课一个小时之后，连之前抱着极其猜疑态度的何昔矣也对杨戬赞不绝口，完全认同了杨戬副组长的身份，认为杨戬绝对能胜任此职，甚至当个历史老师都是大材小用。
夜幕将至，四个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杨念戬，你的历史不错啊，比历史老师讲得都好。”何昔矣无不称赞的说。张海洋紧张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发现诸如脸红心跳崇拜喜欢的样子，于是安下心来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
杨戬注意到了张海洋的小动作不禁又觉好笑，开口道，“兴趣而已，不足挂齿。”
四人在路口分手，杨戬独自往家里走去。夜色越来越浓，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模糊了起来。杨戬走着走着顿觉心脏一滞，一股有些震颤且热烈的感觉侵上心头。那感觉愈演愈烈，直似要占领全部情绪。杨戬停下脚步定了定心神，猜想大概是不太习惯现在的环境所致，勉强压下想要爆发情绪的冲动，继续迈步前行。
拐过一个街口，看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围在一个角落里，间或发出爆竹爆破的声音。除夕之夜为时尚早，不知那群人为何现在玩起爆竹来。杨戬本不欲理睬，可是随着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心中的压迫感就越来越沉重，直到——“住手！”杨戬只觉自己该做些什么来阻止眼前之人，行动却先了思绪一步。
那群人中的几个回过了头，让开了一个缺口，杨戬浑身一震——那一抹缩在角落里的瘦长黑影，不是哮天犬又是何人？！
虽然天色已晚，周围只有些爆竹的火花，可是三千多年的朝夕相处使得杨戬一眼就认出了哮天犬，哮天犬保持着犬形，用两个前爪护住了脑袋，却把身体其余的部位通通抛给了别人。那群人中有人将点燃的爆竹扔向哮天犬，他也不知躲闪，在身旁炸开的倒还好，炸开在他身上的生生让他的毛都起了些许火星，每在他身上炸开一个他便颤抖一下，那么的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一个小学生管什么闲事，边儿去！”一个青年嚣张的冲杨戬说道，回过头欲点燃手中的鞭炮，却在火柴还未来得及触上擦纸的时候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根本没时间反应就被扔到了十米开外。被扔出去的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却被杨戬的表情吓得说不出话来。杨戬怒气冲天，目光凌厉，深邃的双眸几乎冒出火星来，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场，砺淬的杀气呼之欲出，皓齿紧咬，狠狠憋出一个“滚”字，只骇得眼前一群人再也不敢多吭一声多待一秒，哆哆嗦嗦的扶起那个被扔出去的倒霉蛋落荒而逃。
杨戬沉步走向依然缩在角落不住颤抖的哮天犬，只觉得心痛不已。又想起昆仑一役后，身边唯一的人就是法力尽失的哮天犬了，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被当地的恶霸逼迫乞讨。可即便是如此，知道自己喜净的哮天犬，每天都会为自己换上干净的衣衫，不知他要吃多少苦才能做得如此周全。恍惚间又想起在刘家村最后一次见到哮天犬的情形，那时他虽已无法变为人形，却还是用尽全力给自己衔来了肘子，还把肉细心剔了下来，将骨头递到自己嘴边。杨戬思及此不由微笑，随后却又忧伤，这只笨狗啊，为什么服了忘忧草，还是会记得你的主人呢？
杨戬蹲下身，一脸凝重，细看哮天犬的情况悲从中来，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竟落得如此下场。伸手轻抚哮天犬的脑袋，哮天犬自然的慢慢安稳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却是一怔——“好熟悉的感觉……这感觉除了在梦里，好像有近千年没感受过了。”哮天犬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头却贪婪的抬了抬，想得到更多的安抚，“或许这也是一场梦吧，在梦里，有一个男子，自己唤他主人，那男子时而白衣玄袍，时而龙纹银铠，可无论怎样都是那么俊逸孤傲，卓尔不凡，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他莫大的安全感。哮天犬不愿意睁开眼睛，生怕一睁眼就结束了这个美梦。
“哮天犬……”杨戬轻唤，声音温柔到长久以来草木皆兵的哮天犬也没什么反抗。哮天犬固执的不愿睁开眼睛，按照以前做梦的步骤，得到安抚后就应该有一根硕大的、香喷喷的骨头了，所以现在就是那昊天玉帝唤他他也决不能睁开眼，否则自己怎么享用主人赏给他的大骨头呢？
见哮天犬不欲睁眼，杨戬也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蹲着，顾不得哮天犬纠结成杂草般的毛发，轻轻的，轻轻的抚摸着他，像是要抚走他承受的所有侮辱和伤痛。
等了许久都没得到骨头，哮天犬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抚摸着自己的人，用鼻子嗅了嗅，突然警觉的跳了起来，背使劲的弓着，毛几乎竖立起来，呲着一口白牙，煞是吓人——“这个臭小子身上怎么会有主人的味道？！难道他把主人给吃了？！好大的胆子！”哮天犬想着，就更加卖力的呲了一下牙。
吓人的哮天犬自然无法吓退杨戬，杨戬眼含笑意轻轻唤道，“哮天犬。”
哮天犬听到这一声呼唤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嗅了嗅，又嗅了嗅，终于试探性的靠近眼前的人，“这人，像是主人，又不那么像主人，他是主人吗？”
杨戬伸出手，耐心的等着，等着这条笨狗来认主人。
哮天犬虽然很怀疑，却还是慢慢的走近杨戬，他盯着杨戬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神和主人的眼神好像，每次自己做了什么正确的事情，主人都会这样鼓励地看着他，于是他终于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杨戬的手掌之下。又触碰到不再柔顺而显僵硬的毛，杨戬不禁低叹，“兄弟啊……”
哮天犬一愣，顿时一股辛酸之情喷薄而出，就是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主人，主人终于还是来找自己了！他就知道主人不会抛下他不管的！千百年来流浪所受的委屈，似是要在这一瞬间统统倾诉给主人，主人是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哮天犬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在泪水的映衬下反射出激动的光芒，嘴唇不住的抖动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杨戬了然一笑，“你是认出我来了吗。”哮天犬不住的点头，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来，我带你回家。”杨戬说着，将哮天犬抱在怀中，哮天犬却不停挣扎——主人素来有洁癖，自己现在如此肮脏不堪，怎能让主人抱着呢？
“别动，你受伤颇重，怕是走不远。”杨戬轻轻的在哮天犬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哮天犬便不敢再动，生怕主人会生气。抬头望望却看到主人满是笑意的眼眸，主人是在为找到自己而笑的吗？就当是吧，哮天犬心满意足的蹭了蹭杨戬的的胳膊，心道，“虽然主人长得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可是主人就是主人，气味一点都没有变。”
回到家中，杨戬略带歉意的和杨母解释了很久，才说服她留下哮天犬。
“那你想好了，遛狗喂食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做的。”杨母丢下一句话算是妥协，哮天犬却是骄傲的一笑，心道，“我哮天犬什么时候需要人遛了，对吧主人？”抬头看向杨戬，却见主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不禁畏缩了一下，不知自己哪里惹主人不高兴了。
杨戬似是感觉到了哮天犬的畏惧，轻叹一口气蹲下身，“看你伤成什么样了，我先替你洗洗，再处理一下伤口。”说着便领哮天犬进了浴室。哮天犬跟在杨戬身后心想，“主人刚才皱眉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吗？看样子好像不是，嗯，没生气就好。”想着，步伐也轻快了不少，不想却带痛了伤口，于是安分下来，咧着嘴乖乖的跟着杨戬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