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破洞

秦岭绵延千里，气势恢宏。满山郁郁葱葱，远看层峦叠嶂，昂霄耸壑，不愧为一大龙脉。从华山出来南行不多久就到了秦岭，哮天犬用万里追踪术轻易便寻到了玄狌和噬水。

“二哥——”玄狌看见来人像是见到了救星，慌忙迎上前来——“主人和颛顼大帝被——”

“哮天犬和我说了，现在什么情况？”杨戬问道。

“破洞消失一会儿了，我们找不到，这个破洞的威力太大，出现的太随机，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不会离开秦岭。”说话的却是噬水，一身黑色的皮衣，看上去干练极了，留着齐耳的短发，说起话来也轻快明朗。

“每次出现会持续多久？”杨戬道。

“持续的时间不一定，这里的破洞不同于其他普通的那些——吸入神仙后外面的时间不会停止，算起来至少会持续半刻钟，最长曾持续过一个时辰。但如果有神仙被吸入，那么破洞会在瞬间消失。”玄狌道。

杨戬四处看了看情况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守株待兔了。玄狌，你与三妹一组去北边；噬水，你与柯儿一组去西边；哮天犬，你去南边，若有发现切不可妄自出手，第一时间发信号于空中，一定要等人到齐了再做打算。三妹、柯儿，你们的体质不同于玄狌和噬水，千万不要逞强，觉察到不对立马远离那个地方。”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杨戬独自向东边走去。

此时的玉鼎真人和颛顼帝也在破洞里奋力抵抗，自他们被吸入后感觉已经在里面呆了好几天，天残、博兽和魇渊都依次来袭，壝泽魔域消失后他们却不像往常般自行脱离破洞，依旧被困在破洞之中。

这会儿袭来的是博兽——一大群雪人瞪着它们血红的眼睛、挥着它们健硕如树干的臂膀攻击着玉鼎真人和颛顼帝，肥大的脚掌每每触及地面都会震得他们七倒八歪。好在他二人比起雪人占了体形小，行动灵活的优势，加之他们并不以杀敌为目的，而是以防守为主，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躲来躲去，并不与那些魁梧的雪人形成正面冲突。愤怒的雪人们发了狂，更加愤怒的攻击着，却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雪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又毫无预兆的消失，玉鼎真人和颛顼最后的躲避动作显得有些喜感，动作很像舞蹈，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就是了。

“第几次了？”玉鼎真人坐到颛顼帝旁边问。

“十二。”颛顼道，从怀里掏出一包真空包装的酱牛肉，打开撕给玉鼎真人一块。

“哈，你居然还有吃的？”玉鼎真人笑道。

“这是那天逛街的时候买的，本想带给噬水他们，还没来得及就被吸进来了。”颛顼道。

“嗯，不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既然噬水他们不会被吸进来，那么想主动进来可能也不容易，他们八成会去找戬儿，这里离华山并不远。”玉鼎真人吃着牛肉道。

“是啊，可是小戬对破洞造也不是很熟悉，说起来已经三天过去了，好像没什么动静。”颛顼道。

“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这几次魔域出来你有没有观察到什么规律。”玉鼎真人道。

“没有。”颛顼干脆的答道——开玩笑，专心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够费神的，哪还有精力去观察什么规律？

二人陷入了沉默。突然玉鼎真人道，“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雪人消失的方向？”

“不是突然一下子就没了么？”颛顼道。

“不，不是，它们是一同消失在一个方向的，只是速度太快你没有感觉到罢了。”玉鼎真人道，“如果我没有感觉错，应该是那里——”他指了指头顶接着道，“现在的时空是扭曲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暂且这样记下，等下次魔域再消失的时候注意一下，没准就找出规律了。”

“好。”颛顼帝点点头，接着啃牛肉。

两人休息了没多久破洞内又有了动静，颛顼机警的收好酱牛肉抹了抹嘴，“这次好像是魇渊。”

二人立起身背靠背准备应敌。颛顼说的没错，一股纱状的东西突然充斥在他们二人周围的空间里，颛顼帝祭出画影剑，玉鼎真人祭出斩仙剑。两剑一出鞘就逼的周围的纱状物后退数里，接着那些纱状的东西逐渐分裂开来，慢慢形成一些看得出形状的物体。

“那不是小戬？！”颛顼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喊道。

“颛顼兄别慌——别忘了这是魇渊！”玉鼎真人急道。

变成人影模样的魇渊飘飘忽忽的凑近颛顼，颛顼觉得脑袋一片混乱，玉鼎真人在他身后大叫着，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使劲摇了摇头，勉强清醒了些许，那魇渊已经快触及他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颛顼用那仅有的一丝清明压住“不能伤害小戬”的念头，狠狠一挥剑，只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那魇渊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迅速远离了颛顼，在破洞里横冲直撞，冲破了好多其他将要成形的魇渊。

一个幻成狄奥尼索斯模样的魇渊直奔玉鼎真人而来，玉鼎真人冷笑一声直将斩仙剑刺向它，再狠狠一旋——那个幻化出来的狄奥尼索斯便又变成了白纱。在一旁飘忽不定，发出哀鸣。

白纱慢慢又聚到了一起，似是要发起最后的攻击，颛顼帝提起精神盯着那团扰人视听的东西，满头大汗，玉鼎真人却眼睛一眯，放松了守势，下一秒白纱就消失了。

“哈——看到了！”玉鼎真人叫道，兴奋的指着自己的斜下方道“这次是这边——”

“我好像也感觉到了，是这边——”颛顼抬起头，一瞬间的消失确实需要眼疾手快才能看出端倪，方才自己精神高度集中，在那一瞬间瞥见了那么一缕白纱消失的地方，与玉鼎真人所指的方向一致。

二人有了一点儿收获，无不受到鼓励，连之前的酱牛肉都觉得更好吃了。

“颛顼兄啊，你怎么现在还那么容易受到魇渊的干扰？”玉鼎真人问道。魇渊每次都是以白纱状出现，不同于天残，它会扰人心智，变成各种各样的幻相来使被困之人陷入一种狂乱的状态，那种狂乱或源于绝望，或源于欲望，总之是令人很不舒服的感受。按理说这个东西对颛顼这样活了几千年且基本无欲无求的神仙的影响应该不会太大，可是颛顼帝每一次遇到这个都无法自持，这一次算是控制的最好的一次。

“不知道，体质不同吧。”颛顼闷闷的啃着酱牛肉。

“要说体质——”玉鼎真人打住了话头，莫非是和颛顼这一世投胎成女生有关？看着颛顼疑惑的看着他，他决定还是不要自讨苦吃，接着道，“可能是因为你爱吃的体质导致的。”

“呸——”颛顼帝以为玉鼎真人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如果是因为这个，那魇渊应该化成一个大鸡腿才对，我刚刚看到的却是小戬。”

“是啊是啊，小戬，我的徒儿我都看不到，却叫你看了去。”玉鼎真人满是醋意的说。

“不——不是小戬的样子，是念戬——杨念戬——”颛顼突然若有所思，自己怎么会看到他呢？

玉鼎真人一愣，好像被自己猜对了，急忙趁颛顼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岔开话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方向有些奇怪？”

“什么？”颛顼看着他。

“这里不分东南西北，我却觉得多了许多方向，就像是——像是——”本是引开话题的话，玉鼎真人也是胡诌八扯，然后就诌不出来了，颛顼帝看了看刚才他们确定了魔域消失的两个方向突然喜道——“三维坐标——”

“什么？啊——对！三维坐标！”玉鼎真人也明白过来，喊道，“在外界只需要经度纬度便可以确定地理位置，在这里面，扭曲了的空间无非是加上了第三维的坐标——”玉鼎真人越说越兴奋，急忙在空中画出一个三维坐标来，一边标注一边喃喃道，“X，Y，Z——”

“把我们所处的位置作为（0，0，0），设单位坐标为1......再标出第一个点，在我们头顶上消失的博兽——它的坐标应该是（0，5，0），然后第二个点，魇渊，消失于地面，它的坐标好像是（5，0，0）——呀！”玉鼎真人将找到了两个点用弧线连起来，颛顼帝也急忙凑到跟前道——“这是一个弧啊，四分之一个圆——应该是球——那么下一个点应该在这里——”颛顼在坐标系中一点，“（0，0，5）——”玉鼎真人看向那个被标注出来的地方，与其他地方一模一样，瞧不出任何不同，手指轻点在那里画下了记号。

“没错——”玉鼎真人标注好后，满意的看着那个地方。

“然后呢？推测出了坐标之后该怎么做？”颛顼也看着那个地方问道，那个金黄色的小记号就像是一个星星点点的希望。

“既然魔域可以离开破洞，那我们从这个方向也应该能离开。”玉鼎真人道。

“你在破洞外的世界见过魔域了么？”颛顼问，玉鼎真人一怔，“没有。”

“所以我们会到哪里去？”颛顼看着他。

“我们与魔域里的那些东西毕竟不同，或许它们是回到了它们来的地方，所以我们也会回到我们来的地方？”玉鼎真人猜测道。

“但愿如此，不过不论到哪也比困在这里强。”颛顼道。

“嗯。”玉鼎真人坐在了地上，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