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看到嘲风的妈妈,我突然想起她就是我初二的班主任兼教语文的张老师。
我突然间就想闪婚闪离了。
班主任张老师话多爱唠叨,像唐僧在念紧箍咒。听到就很让人很崩溃。
“张老师是你妈妈?”我问嘲风。
嘲风:“嗯?怎么了?”
我说:“完了,我一想到以后班主任住我家里,我就想跟你离婚了。”
嘲风突然笑出声,拉着我的说:“你初中时是不是总被她没收课外书?我整理书桌时发现很多三毛的书,每本都夹着合欢花做的精美书签。”
“我那是很喜欢三毛,羡慕她去了很多地方,可我却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我耳尖发烫,想起当年躲在课桌下看课外书的时光。张老师总像会瞬移似的突然出现,染着粉笔的食指叩在泛黄书页上:“给老师看看,你读的什么书?读完还你。”
然后就放到一学期考完试才还我。她能用八百字排比句论证看闲书的危害。
我学习上偏科,她更是叨叨没完:每科都要好好学习。不能光是偏文科好,理科就拖后腿。将来考不上重点高中,考不上好的大学,年纪轻轻只有到工厂打工?谁会娶你个厂妹儿,人生还没绽放,就沦为生育机器……
我心里是不服气的,我理科不好,但还没差到考不及格的程度,一个人有所长,有所短,以后扬长避短就好了呀!
那时候的我有多讨厌她呢?我跑到校长那儿,央求校长把我们之前的初一的班主任换回来,我们班的同学都不喜欢她,若是不行,我要回家叫我爸给我转学。
校长说:“之前的那位班主任要带初三的学生,太累了。您也不想老师累着了对不对?我跟现在的张老师勾通一下,叫她温和一点不为难你可好?”
我哇的就哭起来了。
我的哭声引来了同班同学围观,了解情况后,他们走进来,齐涮涮求校长换班主任。
校长只好找来了我的前班主任,安慰开导了我们许久。
后来校长亲自来带我们班了。将张老师换去校长带的那个初一新班级去了。
我猜嘲风妈妈那时可能很讨厌我吧!
而今我变成了她的儿媳妇,究竟上天这么安排是处罚她,还是处罚我呢?
我对嘲风说:“我怕无法与你母亲好好相处?”
嘲风说:“我心这里跳动的,是永远偏向你的砝码。但妈妈那边的天平,由我来托稳。放宽心,你甭焦虑。”
几天后我们俩去边疆骑行。带着年轻摄影师闵明和化妆师小艾。他们俩坐越野车一路跟随。
我扶着自行车把手,看看后视镜里,摄影师的越野车有没有跟上来?却瞅见化妆师小艾正在车里补涂防晒霜。
在边疆辽阔的草原上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惊醒了草原的寂静。清晨六点的草原上泛着银灰色,草尖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碎钻般的光。
嘲风一边说:“冰夏?真的要骑到净海吗?”一边调整着相机参数,无人机在头顶盘旋。
我说:“当然,说好的从草原到湖畔”
他今天穿着跟我一样红色的户外防晒衣,在这辽阔的绿色草原上显得特别好看。
我自行车上的,小红旗随着晨风轻轻摆动。
我转动车铃,清脆的叮当声惊飞了草里的小鸟。多年前我们就是在骑行社团相约周末一起绕城骑行的。
远方传来牧民的吆喝。成群的绵羊突然从山坡后涌出,像团移动的云絮。我们赶紧捏紧刹车,避让羊群。
羊群过境后,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我们到车上换了一身衣服。
我的婚纱裙摆在风里舒展成白帆,龙凤君的西装领带掠过我裸露的肩头。小艾举着反光板小跑过来,口红掉在羊群流下的液体里。她哎呀地叫了声。
摄影师闵明让我们摆好造型,开口笑一笑。卡卡拍了几张照,他又将无人机升到高空,镜头里两个黑点沿着翡翠色草甸移动,身后拖曳着淡蓝色的影子——那是晨雾正在消散的痕迹。
正午时分我们抵达湖边。湖水呈现出某种介于矢车菊和绿松石之间的蓝色,对岸的雪山倒影碎在涟漪里。我赤脚踩进浅滩,冰凉的水流漫过脚踝时,龙凤君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记得吗?“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后,“多年前,你说要在世界上最美的湖泊边拍婚纱照。”我望着水面闪烁的光斑,忽然明白嘲风坚持要来边疆的原因。那天在海拔四千米的湖边,我们用冻僵的手指在湖边堆了玛尼堆。
摄像师闵明的镜头悄悄推进。取景框里,我换件红色的婚纱,带了一个夹在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嘲风换上暗红衬衣。远处有天鹅掠过水面,翅尖沾起的水珠在半空划出银色弧线,有两只天鹅摆出一个心形。
之后我们又换回简便的衣服,在这湖边骑马游玩。自拍发朋友圈,告诉家人朋友,我们平安到达目的地!
傍晚在这附近扎帐篷休整一晚。夜里看星空,蚊虫有点多,喷了许多驱蚊水。
最后骑车到薰衣草田时,小艾的尖叫惊飞了采蜜的蜂群。龙凤君变魔术般从工具包掏出个玻璃装置——用自行车辐条固定的棱镜,将阳光折射成彩虹洒在冰夏的婚纱上。
“等等!“闵摄影师突然扔掉相机包,从车上搬下整面落地镜。当镜面以四十五度角插入花田时,整个世界在镜像中无限延伸。
冰夏的裙摆仿佛漂浮在紫色星云之上,龙凤君的倒影与无数个自己重叠在时空褶皱里。
阳光明媚,花香四溢,无人机再次升空,拍下两个依偎的身影,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花海上,指向天山博格达峰的方向。
我们一路骑自行车,一路看风景,一路换了各种服装,一路拍照片。到了边疆省城才坐飞机返回京城。
这次出行很开心,见识到了祖国的幅员辽阔。走出去,遇见美哭了的风景。让人的心也宽广起来。
我们两家开始筹备婚礼。那个讨厌繁文缛节的我也会妥协于父母长辈世俗的安排。
双父母见面,商量婚事。不管张老师是否喜欢我,至少表面上她是表现积极配合着我父母的想法。
秋天的京城,在明轩酒店举办欧阳冰夏和龙风君的婚礼。
只邀请了男女双方的亲戚朋友参加。
婚礼前就安排好了远道而来的好友些住在酒店。他们帮助我们准备好了一切事宜。
伴郎凌零和伴娘王清音在帮我们招呼客人。前一天,清音告诉我,她回国后,出了唱片。只红了一阵子。之后和凌零在一起了。
伴郎韩新野和伴娘程紫蓝在给客人发喜糖。
没有通知媒体,过后有客人有拍照发到了网络上。
窗外飘来几片银杏叶,明轩酒店33层的落地窗将秋阳滤成碎金,洒在我缀满蕾丝的裙裾上。指尖拂过洁白婚纱上缝制的水晶,好友陈睿帮我挽好发型。
“龙凤君给你准备了惊喜。”苏云菲给我画好妆容时说道。
我说:“你是说那匹马儿?”
苏云菲说:“嗯,你知道?”
我说:“当然。他在剧组借的,哈哈哈!”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梳妆镜边缘的鎏金花纹,镜中倒映着珍珠头纱下微微发颤的睫毛。
哥哥云浩在H国发来了祝福视频。
妈妈喜极而泣,没来得及陪伴我长大,我却已嫁人。
宴会厅门开启的刹那,冰夏终于明白何为“踏星而来“。三万六千枚光纤灯在穹顶流转,宾客席悬浮的水晶折射出银河碎影。洁白的玫瑰花铺满台子两边,而我的新郎站在光影尽头,身着深藏青色西服。
我骑上白马,由父亲欧阳明轩牵着马儿,缓缓走进大厅。哇哦!大厅的大人小孩齐声呼叫。我小心意意,心里却想着,快点走完流程!
从马上下来,身后欧阳千雪的4岁女儿和欧阳正宇的5岁的儿子帮我理了理婚纱。他们,可爱极了。可正宇的儿子让我直接升级为姑婆了,他家那一脉流行早婚啊!
父亲将我的手放在龙凤君的手中说道:“我家的宝贝交给你,好好待她!”
龙凤君:“爸爸,放心,我会的!”
交换戒指时,无人机升起,吊着蓝钻戒指出现在新人头顶。龙凤君突然单膝跪地,将之前未完成的求婚场景补上:“欧阳小姐,请问是否愿意继续客串我人生剧集的女主角?这次没有NG镜头,只有...永久续约。”
“我愿意!”我回答道。
婚庆主持人向来宾介绍着我们的感情经历。大屏幕上是我们去边疆拍的婚纱视频。
我看见第一排的妈妈擦拭眼角。这位素来要强的母亲此刻正攥着龙凤君手写的婚书——不是打印,而是用《兰亭序》笔法誊写的绢本。
过后是新郎对岳父母:“爸爸/妈妈,请喝茶!”
新娘对公婆:“爸爸/妈妈,请喝茶!”
父母说:嗯!好孩子
婆婆给我一个传家手镯和一个红包。
最后撒红包,抛捧花给清音接住了……
我们的婚礼跟别人一样俗里俗气地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