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轮回
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炎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大片的玉米地里，人们正忙着农耕秋收。
“喓，吁!”田间虎子爹正在用牛耕地，可能天气太热，牛走的很慢，虎子爹时不时甩上两鞭子。
另一边十岁的虎子正在顶着日头掰玉米，今年久旱，玉米收成大不如往年，看着这稀缺的玉米棒虎子娘在一旁发愁叹气。日头正当午，虎子和娘一起把玉米装在麻袋里抬上车，虎子爹也耕完了，牵牛套上拉车，一家三口从田间地头拉着车回家。
干净的篱笆院子，两间土坯房，一只小花描坐卧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门口，似乎在等着主人的归来。
转眼到家，虎子爹把牛拴在树上，黄牛便卧下休息，虎子则懂事的把麻袋里的玉米搬下车，倒在空地上晒，一旁的小猫跟前跟后喵喵的叫着，“圆子去一边玩去!”小猫似乎听懂了虎子的话，自己玩起了滚玉米的游戏。
虎子娘去伙房做饭，虎子爹准备搭把手，吃过饭准备去把玉米杆砍回来晒干当柴烧。虎子晒完玉米开始喂牛。虎子提着半桶水踉踉跄跄的朝黄牛这边走来，黄牛远远看见就先站了起来，看一眼虎子然后把头埋进桶里用舌头一舔舔的喝着，虎子又给黄牛抱来一堆玉米叶放在桶旁边，然后去伙房帮娘烧火做饭。由于家里穷，虎子从小没去过学堂，但很懂事也很勤劳，小猫圆子和黄牛是他最好的玩伴，平时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河堤边放牛，逗着圆子，生活虽苦，但也是快乐的。
云端一行三人天明出发，一路向西南寻找，一路上稀稀落落的村子，人烟很少，徒步跋涉半日未找到金牛下落。
“看，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去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本心早就走累了，惊喜的指着不还处的茶馆，跟神仙在一起体力没法比，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
不大的一间茅屋，茅屋前搭着一个茅草棚遮阳，棚下一位白发老翁摇着蒲扇乘凉，很简陋的一家茶馆。
“老伯，有水吗?我们路过有些口渴！”本心走上前温和的与老伯打招呼。
老伯见有客人来热情的招呼，“有，几位客官一定是累了吧，我这里不仅有水还有包子，稍等包子和水马上就来。”半晌了，他们是今天茅屋的第一个客人。
“谢谢!”云端尊敬给老伯一个回礼。
“谢谢老伯!”本心轻掬躬道谢。
三人落坐，本心用桌上茶杯给每人倒上一怀，然后满足的喝上一杯，稍作休息。
几分钟后，老伯端来热腾腾的包子，和两碟小菜。“来了，这是小店的包子和小菜，几位客官慢用！”
“谢谢老伯!”本心第一个夹起了包子，沐阳同时也夹起了包子，“哥哥吃包子!”本人把包子放入云端的碗碟中。
同一时间，沐阳也把包子夹在云端的碗碟中，“云公子，一路辛苦了！”
本心与沐阳收回筷子尴尬对望，各自低头捣弄碗中的米粒。
云端不着痕迹的打破冷场，“我不饿，你们吃吧！”云端把两个包子夹回盘中。示意两位姑娘好好吃饭，起身和老伯聊天。
“老伯，这茶馆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忙的过来，这附近人烟稀落，来往的客人也很少，一天没几个！”大叔边聊天边摘菜。
“哦，即便这样，那老伯为何还要一人在此经营呢？回到家里去陪陪儿孙颐养天年不是更好？”云端有些好奇。
“我一生未娶亲成家，一个人在这儿生活了几时年，孤孤单单，能为这来往的有缘人提供方便我觉得很快乐，这里本就人户稀少，如果我不开这个店，那来往的路人不就更可怜。”老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端被老伯朴实的话语打动，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爱是无限的，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去温暖帮助他人，自己也会得到快乐。倘若众生都能有这番觉悟，又何来地狱天堂！不由对眼前的这位老者生出一番敬意。
“听你们的语音好像不是本地人，这方圆百里我很熟，方便告诉我你们是要到哪里，幸许我能帮到你们！”老伯很热忱的询问云端。
“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路过此地，发现地里的庄稼收成似乎差强人意？”云端询问式的聊起本地情况，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老伯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这位客官是有心了，今年上半年雨水多，玉米开花时逢雨，今年这收成不如往年啊！”
“不知老伯可否知道，这方圆的人们是靠自己的力气耕种，还是用牛帮助耕地？”云端像拉家常一样同老伯聊着。
“这种田的都是穷苦人家，这年头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有闲钱去买的起牛啊？”老伯道出了人们的辛苦与生活的无奈。语毕老伯突然想起，“不过前面的严村倒是有一头牛，据说这头牛还有些来历呢？”
“哦！怎么讲？”云端对老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很好奇。
老伯也聊的起劲了，“据说这头牛是被一个叫虎子的小孩在拾荒时捡到的，起初被发现时还是一个小牛糕，奄奄一息，应该是主人以为死了丢掉的。这虎子是个勇敢善良的孩子，他把这小牛糕带回家，用小米汤悉心喂养，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这牛已经长大，还能帮忙耕田呢!”
“是吗，那这个孩子善良的举动一定被传为一段佳话!”看遍世间爱恨的云端，为这孩子和牛的故事感慨，世间因果存在却不可说，只能一世世去修行。
云端不吃沐阳也没了味口，隐约听到他们在聊牛和孩子，那会是金牛吗?
严村虎子家
午饭食材很简单，萝卜白米饭，没炒菜，虎子饱饱的吃了两碗。拿碗去厨房加饭时，听到爹娘故意压低的声调，他们又在说卖牛的事，神情忧郁放下碗，去给牛梳毛。
他的牛儿，他最好的伙伴，虽然言语不通，但他能感受到他们心是相通的，牛儿如果你离开了，我会很想很想你的，希望离开后你可以过的更好，牛似乎明白了小主人的心意，用同样不舍的眼神看着虎子。
饭后，爹娘下地干活去了，留虎子在家掰玉米。
虎子知道牛随时会被卖掉，他不舍但没办法。解开绳子，声音有些哽咽，“牛，你走吧，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拍一下牛屁股，“走啊，快走啊。”牛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用嘴巴轻撩虎子的胳膊。虎子抱住牛的头“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卖了你，万一卖给卖牛肉的怎么办?”虎子的眼泪掉在了牛的额头上。
虎子把牛带到河堤上，驱赶让它离开，无论他怎么训斥，牛总跟在他身边不远的距离，不肯离开。
回到家，虎子开始掰玉米，牛没拴，埋头吃地上的玉米叶子，虎子故意不看它。
这时虎爹回来了。
知道乞求无用，虎子还是想试一下。
“爹，咱能不能别把牛卖了？”
爹知道他的心思，:“”我和你娘寻思着，地里这点活我俩能应付的来，不如把牛卖了送你去学堂，我和王麻子说好了，明天就把牛牵给他。”
王麻子是个牛贩子。
“不行爹，不能卖给他，我不去学堂，我就要黄牛，求你了爹。”虎子急哭了，但无济与事。
“小孩子家懂什么，不去学堂你会像爹一样一辈子走不出这大山。”不理会虎子的伤心，拿了工具又走了。
若大的院子，只剩下一头牛和一个孩子，多希望时间停留这一刻，多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
晚饭没吃。虎子把平时省着喂的牛料弄了两大份喂牛，摸着牛光滑的背，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把牛带回来，那他也不会遭遇厄运，都怪自己。
天亮了。
难得今天没人叫虎子起床，好好睡个懒觉，一觉睡到近中午。被一只蚊子咬醒的虎子慵懒的坐在床沿上，还没来得及发呆，脑子里猛地想起了牛，鞋子没穿就飞奔着往院子跑去。
牛不在，虎子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原地，不好。
下一秒，飞快的跑回房，穿上鞋子，拿着衣服就往外跑。
没跑两步愣住了，原来牛不肯走，竟让向着虎子爹跪下了。不是亲眼看见，真是不敢相信，动物也是有感情的。
人群中议论纷纷。
“快看牛流泪了...”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牛的哀伤。
牛似乎看见了虎子，突然直起身子，前面两只脚跪在地上，两个眼角流下泪水。
王麻子也被眼前的突发状况震住，“虎爹要不你别卖了，拉回去吧？”。
一片冷场。
虎爹摆摆手，不愿再看，示意王麻子继续把牛带走。
王麻子摇摇头。“走吧走吧，别跪了！”
人群中又是议论。
“那不是虎子吗？”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虎子。
倔强的虎子忍住眼泪，最后看一眼地上的牛头，大人的世界他实在不懂。他只想留下他心爱的牛为什么不行。
再也忍不住眼泪的虎子，这一刻彻底的是一个孩子，跑回家趴在床上，唯有眼泪可以释放所有的委屈。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愤怒、无助、不舍全都哭出来。
一些东西有的时候来不及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云端和本心沐阳三人，离开茶馆之后，就一路按着老伯的介绍，仔细寻找打探，终于在第二日找到了严村。不大的一个村子，村口种满了桃树。错过了花开的季节，桃树上零落的挂着几个成熟的桃子。
本心欣喜的摘下一个桃子，还没来得及吃。
桃树突然散发出红光，再一眨眼，眼前站着一个清逸出尘，高大冷俊的白衣男子。除了哥哥外，还可以帅到如此让人窒息的地步，一定是世外高人。
“元真清君，你怎么来了？”沐阳走进一步，婉约的问白衣男子。
“你的事我怎可以缺席！”人不仅帅，连声音都这么有磁性。
“可是你向来不喜欢下凡，这种小事，怎好麻烦仙尊你？”
“只要是你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大事！”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不大，但她听的很真实。
为打破空气中的尴尬，沐阳简短的给云端和本心介绍：“这位就是仙界的元真清君。”
来者竟然是六界出名的元真清君，此仙尊掌管六界因果，六道轮回，甚少露面，原以为可以胜此重任的必定是为花发尊者，确不想这么年轻，云端暗自思讨。
“在下云端，见过仙尊，久仰仙尊大名，今日得此一见，实属幸会！”云端恭敬有礼的自我介绍。
本心虽然不知道元真清君是谁，但能让哥哥如此尊敬，一定是位高人，先打招呼就对了，“本心见过大仙！”
“云公子客气了！这位就是本心姑娘？”六界里本心的因果可是最棘手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印象深刻。
本心以为听错了，这位大仙在问她，忙回应：“嗯，是的，水本心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
水本心，随从本心，多好寓意的名字，可惜，世事无常，天命难违，就连神仙也有不得已的时候。眼前的二人将来要走的路远比现在的艰辛，想到此，元真清君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到:“对不起！”元真清君轻叹后说出的这三个字，意义深刻，却让听的人一阵愕然，不知所以。
不远处很吵杂，沐阳指向村口方向说：“前面很多人，我们去看看。”
元真清君阻止大家靠近，示意远观。
金牛与小主人已分开，此缘已尽，仙灵自是脱离尘埃，回归本座了。
沐阳惊奇的问元真清君：“真的是金牛？”他默许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
远远看见一个孩子从人群中跑出来。
随后人群中爆发出一束白光，直上青云。除了他们四位以外，人群中无一发现这白光。
云端一眼认出这白光正是尘封之力。
青云之上，现出金牛的元神，此次金牛成功历劫，而且长出一对翅膀。
本心被这景象震住。凭她目前的功力她应该是看不到的，也许是被身边仙气所罩，第一次看见这阴阳逆袭的瞬间。
“金牛。”沐阳惊喜的踩上祥云去迎接金牛历劫归来，半空中不忘回头说：“云公子本心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元真清君与云端简短告别。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两人，然后踏上祥云随沐阳而去。
云中斯人已去。
“我们走吧！”云端伸手拉还没回过神的本心。
“起轩，你要去哪里？”本心被尘封之力唤起前世记忆。
云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