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色的伪装

邪魅的声音从冰洞内传来，带着致命的诱惑，袅袅余音，从他的大脑一直嗡嗡回荡入心底。

手指一松，莲瓣从他的掌心滑落，温热倏然而逝。缓缓荡下的莲花，在还未碰触到白雪覆层的地面时，伴着寒风，无目的地飞舞而去。

轻叹了一口气，玄天走进了寒冰玄境内，迎面扑来的浓郁花香，夹杂着丝丝血腥味，一不留神，便能失了心智。

他眉头紧蹙，微微有些发晕，满眼都是浓艳的红色，红色的花，红色的血——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莲海中心传来，有人贪婪美食，以人血做食。

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卧在花海中心的莲榻之上，右手斜支。

幽幽落下的莲瓣织成一层薄薄的花毯，随着女子身子的颤动，莲瓣也跟着滑落，露出如玉脂般光滑的雪肌。

浓香艳丽，落在玄天的眼里，眉羽间却是浓的化不开的雾霭。双拳紧握，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

窸窣声止，女子停下动作，背对着身后之人。

披锦和白色的罗衫裙从榻上轻轻滑下，拖到地上。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她的身边环绕飞舞，最后停在在她的肩头，静止不动。

发间仅绾一枝木簪，纯白似流云的长发从榻上蜿蜒垂下，泛着纯粹的荧光。

“等你很久了。”

女子转过身子，深邃的双眸闪烁着幽蓝，红唇星星点缀着温热的血。

玄天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卧倒在女子身边的男人。

男人脖颈上的血孔触目惊心，双眼瞪得老大，到死也不瞑目。

女子拭去唇瓣上残留的血珠，白绢里开出一朵红梅，“肮脏。”

她嫌弃地丢下沾染上人血的绢帕，唇边勾起的浅笑如同暗夜之花，散发出诱惑的味道。

女子站起身，轻薄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脚尖点着步子，女子轻步朝玄天跳去，及地的白发扫开地上铺着的花。

玄天勾起了面前女子的一缕白发，置于鼻前闻了闻。

莲香怡人，血香恶人，那是一朵陷在烂泥里的花。

白色——世上最干净的颜色，却是最肮脏的伪装。

不变的容貌，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她的身上，依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人心易变，又岂能复初？

“怎么不说话呢？”女子抬起脸望着玄天，手指轻抚过他的眼角。

玄天略扯动唇角，眼里尽是悲凉。

倾身向前，她靠近他的耳旁，低声说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说到底你和我一样，地狱里的人都一样，我们都是弃儿。”

玄天：“执迷不悟。”

女子大笑：“我执迷什么？”

“他们。”玄天指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啊？他们主动扑上来，我便成全他们喽，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享受彼此。”

玄天的脸色一下暗沉了下来，身体微微地颤。

她的手从他的面庞滑过，停在他颈部青筋处，“在他们攀及高峰时刻，我忽然咬破他们的血管，鲜血四溅，他们疯狂挣扎，像只垂死的狗——”

“够了！”

响亮的一声脆响，他甩了身前人一个耳光，狠狠地把她推到在地上，压制着她，将她的手死死扣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