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士宿命

——冥都青石道

烈火灼烧着女孩的尸块，烈焰里冒出大量白烟，幽灵痛苦地处在白烟里扭曲、哀嚎着。

又尖又细的声音，就像滚烫的热油促升着烈火的火热，幽灵的黑影在浓烟里渐渐变淡。在一阵撕心裂肺后，幽灵的影子完全从火焰里消失。

直接对幽灵进行实体攻击无用，便只破了形成幽灵的条件，消了活人血、烧了死人肉，幽灵自然也会随之而去，只是这样做，幽灵内的孤魂也将灰飞烟灭……

换言之，死去的女孩将完完全全从世上消失，包括肉体、灵体。所有的一切，再也不会重来。

玄天的面容漠然，火光曳在他的眼瞳里，流火流泻入澄蓝的“平静”之中。他的薄唇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结束了……”

手还顿在空中，霓火的心情无法言语。她心里知道，那是幻境，可幽灵变换的模样，仍深深拨动了她尘封的儿时记忆。

世上有一种美丽破碎而不复的记忆叫——曾经。

她的心里难以自抑的悲哀，或许是在心疼儿时的自己，又或许是在可怜——那个死去的女孩，掉落的菜篮，再也拾不起。

一朵含苞欲放的生命之花，在其还未到绽放之时，就被让人掰断了枝干，撕裂了花瓣——弱者的世道。

人死，肉体毁灭，只要灵魂还在，便还可再来。最可怕的是，灵魂被困在黑暗的牢笼里，生生被“捏碎”。

“霓火……”冷风走到她的身旁，叫着她的名字。

“迟早的事，”霓火没回头，眼睛仍盯着燃烧的火焰，“我们的终点也许和她一样，死士的宿命。”

然后，一身白衣从她的身边掠过，带过一阵寒风，“不值得为他人感到可悲，在这世道上，可悲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玄天的话就像风一样，飘忽。他未在她的身边做片刻停留，脚步凛然。

再次踏上道路，他朝着“内城”的方向走去，“即便是现在挣脱不了可悲的命运，为了活命，也要拼尽全力让自己远离可悲。”

抬眼看着玄天的背影，霓火的心里微微发凉，她总觉得玄天在醒来之后改变了很多，还是说，这才是隐藏之下，真实的他。

之前，她至少感觉他对莲刹的心死热的，可莲刹走了，他像是成了一块真正的“寒冰”……

“我们也该走了。”冷风朝霓火说道，他再一次在她面前抬起手，手里仍然攥着那根白色的纱巾，他的眼神专注而淡然。

果断推开他的手，霓火默然，她差点忘了，身边有个人也是一块“冰”，除了皱眉，她还没有在冷风的脸上看到过其他。

这人，不会笑，也不会哭。她侧过身子，从冷风的身边走过。

红莲地狱里，又有谁有资格拥有火热的心，曾经那个例外的人，最后也惨死了。

“热”的心在地狱里跳动，注定不能永久。

“霓……”瞥见霓火从身边经过时淡漠的神情，冷风咽下了第二个字，他垂眼望着手心里的纱巾，默默地将纱巾收回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