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记得.忘却
师父给他准备了两张底牌,第一张是心武兼容的出其不意,在一开场镜印便使了出来,第二张,是吟魂剑的力量。
吟魂剑一共苏醒过三次,每一次都有一个重要的媒介——血液。
所以镜印以血液唤醒吟魂剑,背水一战。本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其威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一剑斩出的那一刻,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取一空,那一刹那,那把剑仿佛不只是一件武器,更像是挚友,心意相通。
因此才有那一剑,才有那一式。
他做一个梦,遥远,漫长,真实,不可思议……
梦初,他置身于一片钢铁构成的通天高楼之中,到处都是穿着齐异服饰的人,习惯性的望一眼天,竟是一片淡灰色,不见蔚蓝。
各种模样奇怪的“生物”飞驰着,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他看见一个小姑娘无助地站在马路中央,四处张望,正在此时,一“头”“生物”冲撞过去,就要撞到小女孩身上,来不及多想,飞身扑出。
世界颠倒,没有疼痛,没有光线……
一处高山巅峰,一方图坛。
“这是……吟魂剑?”他看着手中呈湛蓝色,修长纤细的剑,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流通。
“我在哪儿?”看着万丈深渊,他咽了一口唾沫。
“杀!”一声低沉的,惊雷般的声响划破天际。
身前圆台上突然人影重重,远处,是千万魔族,身前,是一个绝世女子。
只见万魔涌来,女子挥
舞长袖,凝练的印气化为匹练飞荡。
世间万族林立,自人族先祖开创功法时就确定了人族的地位,其它种族或被吞灭,或被驱逐。而魔族,则是万族公敌。
《混沌初始传》记载,千余年前魔族强大,肆意吞噬其它种族生灵以增强修为,而人族初始修炼,尚且并不强大,引起万族大战,所有种族联盟对抗,千年之后,魔族虽被压迫,苟且残生,仍有部分存在。
所以,镜印毅然冲出,手持吟魂剑,印气注入,杀向魔群。
《万灵经》注:魔,生有四肢,相貌丑陋,拟人,寿命短,通常40年,十八岁成年,成年有双翼。
黑色的血液四溅,镜印渐感不敌,回身斩出,连退数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划破手指,血落剑槽,顿时蓝光大方,天地灵力尽数汇聚而来。
“斩!”
无数的魔惊恐地尖声乱叫,凌虐的剑气纵横,万魔,灭!
“谢谢。”女子嫣然一笑,倾国倾城,肌肤胜雪,秀眉舒展,长发散肩,流云纹罗裙飘扬,宛若仙女下凡。
镜印不禁看呆,心跳加速,脸上微红,虚弱感烟消云散:“不……不用,魔族是人类共敌,理所应当帮你。
”
“嗯。”
她笑着应道,“你,记起我了吗?”
“记得?”
他问。
“或是忘却……”她答。
“仙颜胜似绝世美,
星迹执夜画苍穹。
语穷难道醉梦颜,
誓守天下为一人。
爱痴轮转几世苦?
你若寒月……天上仙。”
“你送我的诗,还记得吗?”
“啊啊啊啊!”碎片般的记忆逐渐拼合,他头脑仿佛要分裂一般,场景再换。
一片虚无,漆黑无物。
镜印茫然的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前方闪起一道白光。
走近了,一个男子负手而立。
“徒儿,你记起来了吗?”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突如其来。
“师父,弟子不懂,要想起什么?也不知道,我忘记过什么?”
“是了,是了,几百年的光阴,时间的重量,没有人……可以承担。”
他摇头叹道。
“拣尽寒枝不肯栖,这是谁当年跟我说的!吟魂剑择你而显威,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什么吗?!”亦冥忽地转身暴喝道。
“拣尽寒枝不肯栖?拣尽寒枝不肯栖……我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他自嘲一笑,“我时常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师父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有回答,亦冥欲言又止……他挣扎地醒来。
好奇怪的梦。
触动到心灵的深处的酸楚。
仙颜胜似绝世美,
星迹执夜画苍穹。语穷难道醉梦颜,
誓守天下为一人。爱痴轮转几世苦?
你若寒月天上仙。
拣尽寒枝不肯栖。
似曾相识的人,事,物,难道自己真的忘却了什么?
或许吧。
……
……
镜印一觉,便是两日,此时已经是第三日下午了,正是虚阁比赛之时。
“无门派,虚阁。”
“星辰宗,星楚清。”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十四岁左右。
“我不会留情的。”虚阁脸红说。
“我也不会的。”星楚清笑道。
下一刻。
“你是心道?”两人同时惊讶道。
这将是所有对决中最无聊的一场。两个心道对决,悄无声息。
一炷香的功夫,星楚清黯然道:“我输了。”
“承让。”
台下观众哑口无言,这么快就结束了?什么都没发生?尉凌也痒痒退场,本以为虚阁是镜印师弟,也会发生什么大场面,本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过来的,不料如此无趣。
算了,总归是兄弟赢了。
如此说来,要开始准备明天比赛了,先去看看镜印如何吧,这家伙说倒就倒。
尉凌悠悠道。
“第二场比赛,胜出七千人,明天依旧辰时广场集合,一同出发进入决赛的比赛场地。”是那个中年男子声音。
看着走进来的朋友,镜印心中自语:“记得,忘却,也许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我就是我,为我而活,不曾改变。”
……
“庆祝?”
“当然了,这次我们三人都进入决赛,难道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况且你在比赛中,那么惊人的表现。”他将那么两个字加重语气,“虚阁师弟,对吧?”
“啊?可以啊。”虚阁看了一眼尉凌的眼神,忙道。
“那为什么要喝酒啊?”
“痛快嘛,我请你,别再问为什么了,咱们一醉方休。”
“我不会喝酒啊。”
“这种东西,喝着喝着,就会了。”
据客栈的伙计说,最后三人都醉倒了,至于谁先谁后,已无法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