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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知道是那一部分的存稿
千万道光影在变幻,朦胧的梦境里浮动着星屑,他看见天一点一点破碎,月光在血泊中沉浮;修长的细剑折射出湛蓝的幽光,穿透了记忆。
他挥舞着长剑,冷冷扫视四周,所见一处,便会有一片人后退一步,紧接着又赶忙合拢。
密密麻麻的兵士攥紧长戈,像无数的蚁群围着一团火焰,可,火总有一天会熄灭。
“他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人群中一人大吼一声,又立刻悄然缩回。
没有人敢动。
“怎么?你们为何不上了?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他歇斯底里地大声叫着,眼中的无助下一秒被冷酷取代。
“我不喜欢现在这样,这样太没意思了,你们不愿来,便由我去!”
他冲入人海,剑影缭乱,华光流溢,绚丽的剑辉下隐藏着嫣红。
血红的花四下绽放,没有人能阻挡它的步伐,他听见远方响起“轰隆”的雷鸣,他知道那是战车调动的声音,他听见万道箭矢破空的声音。
即便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即使一切不过虚幻,我也要去战,去踏碎这苍穹。
“我——要——你——们——将——夺——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每一个字的吐落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流逝,他有些握不住剑了。
他感觉不到戈矛剌入肤骨的疼痛,感觉不到箭矢穿过身体,意识逐渐在远离。
……
高达百丈的锁灵柱,支撑着天顶,这是天神最后的威严,粗壮的铁索穿透琵琶骨,血肉模糊。
天帝重整衣冠,强装淡定,厉声喝问:“你,可知罪?”
残骸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天帝,道:“我知罪,可惜,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定我的罪。”
天帝不管额前滴落的冷汗,颤声道:“荒唐!不过区区一界下凡人,修了几年天道,竟如此狂妄,给我即刻诛之。”
身旁一个老臣贴近天帝耳旁,“陛下,那什么,虽然其修行被封,但此人肉身不凡,神兵利器亦难诛杀。”
天帝擦擦冷汗,低声问:“那怎么办,此事天庭折损惨重,不立刻杀死,难以服众,日后,天神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这个,陛下,只有将他丢入天井中,轮回转世,自生自灭,正也展现了大帝宽容之胸怀。”
“也好,只能如此了。”天帝松了口气,“还有不要让我再看到那把剑,废其灵性,一并扔了吧。”
那老臣洪声道:“凡人镜印,杀戮天神,本因即刻诛之,天帝怜悯苍生,将其打落轮回,自生,自灭。”
镜印被拖动着,耳朵里响起漂缈的声音,是一段对话:
“我要站到山巅,再不受那天道管制。”“何处是山?”“高处自然是山。”“何处又为高处?”
另一个声音不答,好似在思考,那个声音继续道,“你不在山上,若你周身一片虚无,仅脚下一寸土壤,它却不是山?如果没有低处,又何来高处?”“你以为自己站在山脚,仰望着山,其实你早已站在了至高的地方,可惜的是,站的高,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另一个声音终于道。
“因为总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命,是因,不同的因,都会走向同一个果。”
声音消逝,他坠落井中,喃喃笑道:“火或许总有一天会熄灭,但是心不会,因为整个世界愿意化作它的燃料,等待着春风又起。”
即使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不会后悔。
“咳咳,这是哪?”他惊奇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听到一声长鸣,一把铁剑直坠而下,插落在他身旁的地上,剑身锈迹斑驳,黯淡无光。
他吓的一缩身,后怕地抬头望向天空:“谁的剑啊?说扔就扔,我还没买保险呢。奇怪,我刚刚在说什么。”
他弯腰欲捡,在他的指尖触及剑柄的那一刹那,万千记忆涌入脑海。森林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站在另一个世界里,无边无际的精神世界。
当记忆贯通的那一瞬间,他体内外的整个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陡然强大起来。
镜印放声大骂:“死老天,与我再大战三百回合啊!”
像是在响应他的呼唤,精神世界的天空猛然响起一声巨响,下一次,一只山岳般的手掌贯穿九天,直拍下来!
天地顿时黑了下来,他屹立在天地之间,无所畏惧,仰望天空,冷漠地看着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一手朝天。
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而来,他暴喝一声,两只完全不成正比的手掌碰撞在一起。
“轰!”他半跪而下,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缝在大地上蔓延开来。
天地欲摧!
全身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咯声,那硕大无朋的手掌向上收去,又以更加无与伦比的力量轰压下来。
那只手掌散发出耀眼的金芒,一个玄奥的图案在掌间凝固,金光灿灿,人影灰飞烟灭,整个精神世界又恢复了死寂,被彻底封印起来。
他拾起铁剑,晃了晃脑袋,有些微晕,我好像叫镜印吧,其他的想不起来了呢,算了算了,林外应该会有人住吧,都饿死了。
这把剑没什么用吧,要不扔了?他想,这么大的森林,万一有野兽呢?留着也好防身。好沉啊,他想了想,撕下一块布条,将铁剑系在身后。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背着铁剑,缓步向林外走去。
“那是,什么?错觉吗?”天空中似有一道黑影急掠而下。
森林远处隐约传来人声,镜印停下脚步,想了想,循声而去,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吃的吧,他想到此处,欣然自语:嗯,就算没有也可以打听一下城镇方向。
浓密的树荫深处,一个巨大的身躯缓缓收缩,只一小会,便化为了一个中年男子,却见他侧脸线条柔和。他的对面一个牛状的生物也慢慢站起身来,同样化为一个浓眉粗犷的男人。
镜印匆忙穿越树隙,正欲举步开言,忽闻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暗想径直走上去太过冒昧,不妨待林中之人讲完再说,想着,侧身躲到一棵大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