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军之铁血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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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神医李孝

岳家军收编了大约两百山贼,宋军人数再次达到三百人。其实愿意投军的人很多,尤其是张用的人。但岳飞并不想带太多的兵,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占山为王,不想“落草”。若要落草为寇,他就不会离开白鹿山了。

而且尽管饱受挫折,但他已经摸索出“打游击”的门道。带着较少的人,在太行山上可打可走,能给金人重创,何乐而不为?所以他在近八百的投军者中,精挑细选了两百人收编。

收编工作极为繁琐,在完成这项工作后,岳飞把兵营交给王贵和姚政掌管。并命王贵操练新兵,等他回来后再做下一步行动。自己和张用以及高宠、张宪、管云,带薛鹤前往野熊山拜访神医。岳飞并没接受张用回来当兵,目前来看,“张大王”留在山贼的队伍里作用更大。

“大哥,你变了。从前走到哪里都有蛮牛跟着,现在你就带几个孩子?”徐庆不满意道,“而且你让我留下来,听王贵的?”

“打仗你不输他,但带兵他比你强。你得服气。而且新兵需要老兵操练。什么是正事还需要我说?”岳飞笑道:“如果我不在,你就和王贵处不好,你也别当这个兵了。”

“我懂了,大哥。牢骚得让我发吧。””徐庆趴到牛车边,对薛鹤道,“军师,医好了速速回来。蛮牛等你啊!”

汤怀和姚政也过来给薛鹤送行,汤怀笑道:“神医不神医的先不去说。你若能下地了,记得找个庙好好烧个香。把那些业报还了。”

薛鹤笑着竖起大拇指,岳飞对张显耳语了几句,然而冲管云一点头,那少年让牛车动了起来。

岳飞走在牛车后,他不知道的是,命运之轮随着这个车轱辘正慢慢转动,这将决定许多人的未来。

野熊山是忠义保社的大本营,梁兴于靖康元年在此建寨,两年来忠义保社逐渐把基地挪到了飞凤岭,这里就变得冷清起来。野熊山远望过去,仿佛一头站立的黑熊,熊嘴的位置就是梁兴的大寨。路上岳飞得到消息,梁兴希望他能和信王赵榛见上一面。

这一面如何都是要见的,岳飞看着前方的山林默默想到。他怀里揣着最新的军报,里面的内容并不能让人愉快。岳飞看了眼牛车上的老友,低声道:“你怎么看?”

神情萎靡的薛鹤低着声音,点到为止道:“梁兴虽然精明,但并不是见过很大市面的人。你不同。”

“先给你治伤。”岳飞笑道。

神医李孝,住在野熊山后山的归雁湖,岳飞他们靠近湖边小筑时正值黄昏。湖若明镜,小筑清幽,与前山的营寨仿佛两个天地。

院中的童子听他们介绍了情况后,告诉岳飞可将伤员留在小筑,其他人请回山寨休息,若有情况他们自会通知山寨。岳飞求见神医的请求被婉转拒绝。商量了下,众人留下在院外等候消息,岳飞回山寨赴梁兴的约。

梁兴和岳飞寒暄一番,带他前往小议事厅,岳飞特意换了套衣服,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进门,梁当家在后小心替他掩上房门。

一个青年公子从容立于《太行风雪图》前,见到岳飞端详一番,慢慢道:“小王赵榛,久闻岳飞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将军英姿,叫人大开眼界。”

岳飞施礼道:“不敢,殿下谬赞了。”

对方并未行跪拜之礼,赵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道:“听闻将军带甲纵横太行山。大战小战,战无不胜。真乃我大宋之幸。”

“战事艰难,但家国天下,尽在吾辈肩上,不敢懈怠。”岳飞抱拳诚恳道。

赵榛笑道:“不用谦虚,梁兴在我面前极力推荐你。梁兴是惊世大才,他看重的人必定不凡。”

岳飞淡然一笑,沉默不语。

赵榛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听闻你想收编太行山贼,这个想法很好。与孤不谋而合。不过你虽是官军,军衔毕竟不高。要一下子整编太行山这数十万山贼并非易事。不知是否愿意到东北来,为孤王带兵。本王立志抗金,麾下已有三万人马,军士足矣,独缺大将。岳飞,你就是孤王寻觅已久的大将。本王等你,仿佛久旱等甘霖啊。”

居然并不拐弯抹角,就这么直接发话。岳飞嘴角绽起一丝笑意,朗声道:“大王错爱,岳飞不敢接受。”

“为何?”赵榛皱起眉头。

岳飞道:“在下身受当今圣上厚恩,以抗金为平生志愿。然而,太行山虽大,却非我长久栖身之所。”

“为何?”赵榛再次问道。

岳飞道:“太行山的金兵左右只有五千,而南北太行的山贼却有三十万。金兵在山外,山贼在山内。你我都知道山贼是什么。多为流民、百姓罢了,只因山河破碎无家可归,才沦落为贼。所以岳飞的战场不会在太行山,而是在中原。”

“中原?”赵榛笑道,“你就这点人想要逐鹿中原?”

“不,不是逐鹿中原。”岳飞正色道,“今天下板荡,岳飞愿以一己之力匡扶天下,复我山河。这自然是不容易的,如今宗泽老大人就在汴梁,岳飞想要下山,去加入开封战区,保卫东京。因此,不敢接受大王的美意。”

赵榛沉默了片刻,他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执着,但仍旧不死心的问道:“孤王也想匡扶天下,你我扫荡太行之后,带甲十万兵进中原,大业可成。”

岳飞轻轻拨弄了一下腰间的赤色玉佩,手扶剑柄,望定对方道:“军报言道半年前,五马山被金兵扫荡。无人幸免。大王如何脱难?”

“身边死士拼死护卫,马扩先生奋力厮杀。小王得以身免,因此小王深信,必须有将军这般大才辅佐,才能成就大事。”赵榛诚恳道。

岳飞低声道:“当时马扩,应该还在南方,未回五马山。”

赵榛慢慢收起笑容,握起桌上酒杯,眼中杀机闪现,他心念方动,就感到一股森然的剑意压迫而来。屋外的刀斧手全神戒备听他号令,但赵榛轻声道:“孤王是真心抗金。若将军不愿辅佐,那就不再勉强了。”

岳飞颔首一礼,转身出门。

军报……赵榛看着对方离开,心里无比沮丧。外头马扩和梁兴一脸不解的走了进来。按他们原本的想法,身为官军的岳飞该对信王俯首称臣才对。而只要身为官军的岳飞归入信王帐下,其他山贼就好办了。可这是怎么了?

“只能说人各有志。他说受够了太行的苦,要带兵去汴梁了。但我还没放弃,岳飞是大才,我们必须招揽下来。”赵榛微笑道,“梁兴,这是你的地界,去帮本王招待他。马先生留下,我们商议一下收编曹成的事。”

岳飞走出梁兴的寨子,前头高宠急匆匆的走来。

“神医开了个方子,其中有三件东西不太好找。”高宠将医方递给岳飞,上头写着银线水蟒胆,风虎草,火云花。“神医说了,风虎草他有收藏,但要去飞凤岭取。火云花在南太行的白虎崖上有。银线水蟒在西南蛇山的碧血湖,这东西不常见,而且很凶猛。三件东西,不需要同时服用,有一件服一件就行。”

“那我们去蛇山吧。”岳飞笑道,“叫上管云一起,那小子水性好。”

“大哥,你聊得怎么样?”高宠问。

岳飞道:“不出意料,是假信王。他举手投足没有尊贵之气,认不得赵家小姐给我的皇族信物。谈到军报的事,更解释不清楚。亏我叫张显去白鹿山详细查了下军报,知道了五马山被扫荡的细节。”

高宠道:“那你何不直接斩了他?他知自己暴露,下次恐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岳飞道:“咱们薛鹤要治病,此时若生变故,会很麻烦。再说,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军报这种东西又不能给山贼解释。”

“那……”高宠想不出该怎么办。

岳飞笑道:“但是太行山的山贼有不少精似鬼的家伙,曹成他们若是见我不受招揽,一定会编一个接近真相的说法出来。所以他骗不了多少人了。”

“若我们离开这里,他会不会动薛鹤?”高宠问。

“不会。”岳飞看着远空道,“他可能会杀我,但不会着急动薛鹤。若他来杀我,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他爷爷的,说的也是。高宠差点笑出声来。

蛇山位于长蛇谷的尽头,和野熊山只是外观像熊不同,蛇山是真的有蛇,各色长虫应有尽有,普通人视此山为禁区。从向导处了解清情况,岳飞、高宠、管云准备充分徒步上山,带足了神医给的解毒丹,和除瘴气的药贴。即便如此,那山路上的奇形怪状的蛇,仍旧让人头皮发麻。

坐在半山腰的大石上,岳飞看着两个少年,眺望雾气缭绕的山林,心情却是不错。他依稀想到当年自己和徐庆也是这样跟在义父周侗的身边。随后,他不禁又想到家里的岳云,那小子不知多高了。

想到这里,岳飞拿过管云的双锏道:“很久以前,我有个朋友用锏。我义父教过他一套锏法。”

说着岳飞慢慢舞动双锏演示了一遍,铁锏若鹰若狼,辗转时快是慢。管云用心记着,却是一脸困惑。

“大哥,你教给他的太难了。没有十年的双兵经验,是消化不了的。”高宠懒洋洋道,“他呀,就该练个盾刀结合。”

岳飞笑道:“我虽不是个好老师,但也并没想过小管能立马学会。学武一靠勤奋,二靠机缘。他能看到这套锏法就是机缘。”说着他又演示了一遍。

管云拿回铁锏,思索着招数,不知不觉就忘了周围那些长虫。

“也不算太笨。”高宠算是夸奖了一句。

“你又如何?”岳飞轻声道。

“什么如何?”高宠淡淡一笑,“这次是又输了,但比上次强了不少。事不过三,下次我不会再窝囊啦。”

岳飞慢慢道:“要我看,是檀羽泽也进步了。不然这次你能赢。”

“不考虑这些。”高宠笑道。

“你士气不错嘛。”岳飞欣然道。

“对手难寻,大哥,你懂的。”高宠道,“我们这样的武者,等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实力越强越有趣。而且我们一早就明白,女真人里一定会有这样的怪物。打仗过瘾就过瘾在这里了。”

岳飞道:“没错,像你这样的怪物。”

“你难道不是?紫严山恶魔,说我是怪物?”高宠翻着眼睛道,“碧血湖还有一座山梁,比比脚程?”不等岳飞答应,他就一个箭步飞掠出去。

岳飞长笑一声,紧随其后大步急奔。管云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跑出很远。他大声叫了两声,只得拼命在后猛追,但又如何追的上。

管云一路跑到碧血湖的路口,仍旧不见岳飞和高宠,不禁有些着急。

忽然岳飞从树后掠出,把他拉入林子。过得片刻,高宠从另一边来到路口。

岳飞道:“那几个江湖人跟了一路了。”

高宠笑道:“都解决了,听大哥的没下狠手,只杀了一个。他们说是曹成雇的人,但我觉得更像是假信王的人。”

“真真假假,不用太在意。”岳飞看着水面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这批人没有高手。我们来做个木筏,管云准备下水看看。”

高宠看着脱得光光扑腾试水的管云,忽然道:“他的胆子很大嘛。不怕水里有蛇吗?”

“水蛇通常无毒。”岳飞道。

高宠摇头看着湖水道:“这可难说,你看这水颜色妖得很。”

管云一阵头皮发麻,在水里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游到湖边把木筏推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