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有孕
“姑娘,你盯着奴婢作什么?”绿袖微微一笑。
“你长得好看姑娘才盯着你呀。”珍珠笑道。
“你这蹄子也学会打趣人。”绿袖伸手往珍珠脸上拧了一把,又对着叶画笑道,“姑娘,外面冷,赶紧进屋坐。”
“嗯。”叶画点一点头,刚一进屋,就见景姨娘正叫林嬷嬷扶她起身,叶画赶紧上前扶住道,“娘亲快躺着。”
景姨娘神情一呆,哑着嗓子道:“七姑娘,你叫我什么?”
“娘亲啊。”叶画坐在床边,泪眼朦胧的看着景姨娘。
景姨娘一把握住叶画的手,热泪盈眶道:“你这样叫为娘,为娘很欢喜,只是在人前万不可这么叫,坏了府里的规矩。”
叶画嘻嘻一笑,前世,她顾及着规矩从来不敢称她一声娘亲,只敢称呼她姨娘,直到她出嫁和亲,她也没机会叫她一声娘亲。
后来娘亲死了,她想叫却是再也没有机会。
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进景姨娘怀中,似乎要将前世所有的泪一次哭尽。
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味道。
是独属于娘亲的。
“七姑娘……”
“不,娘亲,你已经好久没叫过我囡囡了。”
“囡……囡”景姨娘红着眼圈,默念一声,她敢这样亲昵的称呼女儿还是在老爷宠她的时候,后来顾及姑娘和姨娘的身份,她再不敢这样称呼,伸手轻柔的拍了拍叶画的背,关切道,“囡囡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哭成这样?”
林嬷嬷,珍珠,绿袖纷纷跟着落泪。
林嬷嬷劝道:“姑娘身体才刚刚好转,莫要哭坏了。”
叶画止住哭泣,两眼婆娑看着景姨娘,又看了看林嬷嬷,珍珠和绿袖,忽破涕为笑。
真好!
娘亲在,她们都在。
景姨娘的心在这一刻早已化成柔水,伸手拂一拂叶画脸上的泪:“囡囡,这几日我可担心坏了。”
“娘亲莫要担心,从此我就陪着娘亲好不好?”
“傻孩子,姑娘大了终要离开爹娘的,娘亲还想囡囡找个好郎君嫁了呢。”
叶画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是以在听到婚姻之事脸不红心不跳,倒是珍珠噗嗤一声笑道:“姨娘你这般说,可要羞红了姑娘的脸。”
林嬷嬷朗声一笑,忽然猛地大腿一拍道:“你瞧瞧,奴婢高兴的,连茶也忘了端给姑娘。”
绿袖早已端上茶来,笑道:“若等嬷嬷您老人家想起端茶,姑娘怕是要渴坏了。”
林嬷嬷笑道:“姨娘,姑娘,你们瞧瞧她伶俐的。”
叶画和景姨娘相视一笑。
“哟!今日姨娘这里这般热闹。”几人谈笑风声间,就有一个容长脸面的丫头走了进来,一见叶画在此,忙笑道,“怪道姨娘这般高兴,原来是七姑娘来了。”
“春燕你来的正好,我帕子落在碧心苑的小花园里,让夏荷去寻这会子也没来,你帮我去看看。”
春燕笑道:“这里这么多人,七姑娘为何单派我去?”
绿袖笑道:“你这蹄子偏是多心,七姑娘派你去不过是寻个由头而已,还不是想让你跟春梅说说话。”
林嬷嬷亦笑道:“你姐妹二人多日未聚,七姑娘也是好心好意。”
珍珠掰一掰手指头算道:“这样一算,婉姑娘跟着老太太去江都王家足有半月了。”
“还是姑娘心疼奴婢。”春燕福一福身子,转而欢喜的奔向了碧心苑。
叶画望着春燕的背影眸光骤然冷了,春燕是叶舒婉求老太太派来照顾景姨娘的,在和亲之时,她又和珍珠一起追随她前往南燕。
那时的她对叶舒婉一点防范也没有,再也料不到春燕会是叶舒婉派在她身边的心腹之人,在叶舒婉入南燕皇宫之后,这个春燕与叶舒婉狼狈为奸,合谋害她。
最后,叶舒婉成为慕容昀心尖尖上的人,春燕也顺理成章和春梅一起成为叶舒婉的左膀右臂。
“姑娘,你想什么这么入神?”绿袖见叶画神色有些古怪,不知为何,这次见到七姑娘,她觉得平日里那个木讷寡言的姑娘变了。
叶画回过神来,弯唇一笑道:“我在想绿袖你做的桃花糕。”
“奴婢做的桃花糕还是姨娘教的,哪里有姨娘做的好吃。”
“正是呢,娘亲身子不好,所以只能让绿袖你做了。”
景姨娘伸手揉一揉叶画的鼻子,含笑道:“你这孩子,这会子就嘴馋了。”
“嘴馋才好,这说明姑娘身子大好了。”林嬷嬷闻言欣喜不已,“姑娘想吃,奴婢这就帮绿袖搭把手去。”
叶画挥了挥手,二人相继而去,珍珠笑道:“今日姑娘可有口福了。”
“你也有口福,不过也不能白吃,你也搭把手去。”
“姑娘和姨娘这里不要人服侍着?”
“我要和娘亲说说体已话。”
“奴婢遵命。”珍珠笑着吐一吐舌头,转身而去。
一时屋内只留在母女二人,景姨娘握着叶画的手道:“囡囡,你将她们都打发走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娘亲,你是不是怀有身孕了?”
景姨娘一怔,不是她有意瞒着囡囡,实在是她刚知道自己怀孕不久,知道的人也只有林嬷嬷和绿袖,原准备将这个喜讯告诉囡囡,谁曾想囡囡落水昏迷。
她疑惑的看着叶画道:“囡囡,你如何得知?”
“小姑姑是不是跟你说,怀孕三个月内不可告诉旁人?”
景姨娘又是一怔,更加疑惑的看着叶画,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婉妹妹说怀孕三个月内告诉了旁人,一来对腹中胎儿不好,二来为娘怕府里有人要……”
景姨娘的声音益发低了下去,她虽失了宠,可老爷还是来过,如今她怀有身孕,她实在害怕。
当初怀囡囡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未曾在意才被人下了药差点小产,虽然当时的她保住了胎儿,可最后也是早产生下囡囡,囡囡打小就体弱多病,而她也落下病根难以再孕。
谁曾想,天可怜见又赐给她一个孩子,她怎能不小心谨慎。
如今叶画问的话叫人疑惑,难道这当中有什么不对?
她皱着眉心看着叶画,叶画深锁眉头默然不语,好半晌方又问道:“娘亲,你是不是明日要和小姑姑一起去清远寺烧香祈福?”
“难道你小姑姑都告诉你了?”景姨娘疑惑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她怎么能忘了,如今囡囡住在碧心苑,婉妹妹自然什么都告诉囡囡了。
叶画沉吟片刻,牢牢抓住景姨娘的手道:“娘亲,你身子不好,明日不要跟小姑姑一起去清远寺。”
“清远寺离相府也不甚远,为娘无事的。”
“娘亲,你可知道我是……”
叶画几欲和盘托出,忽收住了口,她重生之事实在太过诡异,且不说娘亲会不会相信,即使娘亲相信了她,以娘亲那样单纯和软的性子,保不齐就被别有用心的人套了什么话去。
如今,她在暗,敌人在明,倘或她重生之事走漏了丁点风声,她很可能就化暗成明,将自己暴露了。
可不说,娘亲又深信叶舒婉,若没有证据,娘亲断不愿相信叶舒婉会害她。
她不能怨娘亲信错了人,前世的自己若不经历那一番痛彻心肺的折磨,她又怎可能认清叶舒婉为人。
想着,她眉头皱的益发深了。
她想应该换个思路,与其退缩,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