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尘埃落定
沐风微微吃惊，龙剑浑身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是当初那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吗？
当他看见龙战的遗体时，身体不停的剧烈颤抖，像是一个被抽掉线的提偶，差点跌在地上。
“啊！”
“为什么？”
龙剑仰天一声长啸，身体里像装了一座熔炉，无穷的力量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磅礴的巨浪不断翻涌扩散。他的每一步落下，青色的石头碎裂，蛛丝网般的裂纹开始蔓延，发出细密的声音。
龙家五名长老大惊，纷纷向后退去，五长老大惊道：“尊者，请快出手吧！”
龙战每走一步就念出一个名字：“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龙家竟然会毁在你们这几个喽啰手中，看来这就是天意啊！”
七长老鼓足了勇气，呼喊道：“就你们死了，龙家还在呢，将来一定可以为世人所知。”然后他又转头面向黑鸦杀手，请求道：“尊者，请快些出手吧！”
黑鸦杀手看了看手中的真龙之骨，朝着龙剑走去，身后的魔神虚影再次升起。
“只要我真龙之骨，只要你是龙家血脉，无论多强都得死！”
……
沐风脖子上青筋如虬龙一般不断蠕动，三位炼器师已经倒下，只剩他还在杜威手下苟延残喘，很快他就明白杜威并不想直接杀了他，而是慢慢地摧毁他的内心。
沐风眼珠子布满了血丝，身体早已失去控制，像是僵尸一样艰难地躲避每一次攻击，杜威炽热的玄气每次擦过他的皮肤时，他都会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就像是被地狱的笼罩。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杜威十分自在，无耻地笑着，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你生病了吗？你的玄气变黑了，就像是中了毒一样。”
沐风伸出手掌，他刚刚解开了第三道死穴。
黑色，令人绝望的黑色，就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将要摧毁一切。
他又想到了九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古庙，发生的一切……
然而真正令他震惊的是，他不再愧疚，一丝也没有。而且……
他变得更强了！
六十个正穴不停地波动，《寒冰劲》开始运转，黑色的冰冷的玄气开始弥漫，道境令一切都变慢了。
没有恐惧，愤怒，欲望。世界的一切都被彻底冻结，停止了运转，只剩一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守望。
杜威似乎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见，也不在乎，逐渐地，杜威脸上充满了恐惧，像是一只掉进陷阱的野鹿，不停地挣扎。
死亡如期而至，没有缅怀的仪式，也没有祈祷的言语，或许……
生死本就是如此平淡吧！
“天哪，这太可怕了！”黑色的包朗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虚弱，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炭化的杜威，“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杀死百汇境界的修士，甚至……假气境界？”
沐风收回舍神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第三处死穴重归初始状态。他又看了看包朗，露出一个茫然而又神秘的笑容。
……
五长老被一只手贯穿胸膛，欲望之火逐渐在他的眼中熄灭，他至死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似乎看见龙剑冰冷的双眼，悲愤和绝望，就像这个古老的家族一样。
“你……”
龙剑沾满鲜血的手抽了回来，五长老就像是一张被掏空的皮囊倒在地上。
“你觉得你能重新让龙家崛起么？”黑鸦杀手看着龙剑，就像猎人看着他的猎物，“你们完了，现在这个世界不需要龙家的铸剑师，只需要宿剑林的剑，现在是时候让那些顽固不化的龙家人，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龙剑回过头来，看着眼前那个枯槁的黑影，身影冰冷：“或许你们应该多派些屠夫过来，因为即使龙家没落，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剑气从龙剑的体内窜出，像是无数流星，占据了整个广场，黑鸦杀手毫无生气，就像是沙漠中干枯的树木，任凭狂风摧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黑鸦杀手展开手指，一颗指甲大小的白玉，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哼哼，我当然知道，真龙之骨一直是龙家的噩梦，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不过……”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微笑，“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努力找到破解的方法，很幸运……”他的笑意更浓了。
“不可能。”黑鸦杀手愤怒地展开他的魔神虚影，“这可是真龙之骨，来自太古神龙的诅咒你们不可能解除的。”
“哈哈，太古神龙？这都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哈哈……看来你们为了对付龙家，花了很多功夫啊！”
“要不你制裁把，这样可以免去你很多痛苦，我也可以省下一块龙骨，这家伙珍贵着呢！”
“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龙战没有丝毫畏惧。
“噢，这个不行，不过你可以记住‘黑鸦’两个字，就像你那不识相的倒霉老爹一样，到了地狱也好有个说辞！”
龙剑终于露出微笑，却充满了蔑视：“你废话太多了！”
“那你就去死吧！”黑鸦杀手手中的真龙之骨开始发出刺目的白光，魔神虚影开始挥舞手中的武器，居高临下地望着龙剑。
就在这时，沐风背后的皮囊莫名其妙地跳动了起来，当他揭开，一缕刺目的金光从里面照射出来，那支金色的猎龙箭不断颤动，并发出奇怪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风彻底被那种神秘的声音吸引，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被极度破坏的青石广场，同样出现了一股强烈的刺目的金光。
“那是什么？”
沐风睁大了震惊的眼睛，看着龙剑。
“二哥……”龙灵眼中泪水闪烁，真龙之骨发出的白色光芒差点令他崩溃。
龙剑的手臂已经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那已经不属于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十分诡异，长满金色鳞甲，五根利爪像是从某种可怕的古兽借来的，充满古老的气息，不断发出低沉而细碎的声音。
“这是龙吟吗？”黑鸦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对他来说，那种声音实在太美妙了。
“去地狱寻找你要的答案吧！”
广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狂风，沙尘，暴烈的能量。
一道金光如同蛟龙出海，在可怕的风暴中闪耀，升上天空，在哪到金光后面一道白光紧随其后。
两人相对无言，然而他们都不明白，接下来他们的成败，将影响宿剑林一百万柄灵剑的命运，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
天空再次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撕裂，无数光芒直击苍穹，彻底点亮这个世界。
铸剑城的炼器师纷纷打开房门，走到街上，矗立观望，远方是命运为他们举行的仪式，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着，等待仪式结束，等待命运来临。
神兽终于冲破禁锢，如山岳般庞大的身躯，横亘在苍穹之上，神圣的金光彻底将苍穹踩在脚下，无数细密而低沉的声音，如同上天的锁链，死死钳住她的奴隶，任凭他在狂风中摇摆。
“这就是龙吗？”
沐风静静地站在巨龙之下，在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那条巨龙。
甚至他没有发现，身后的舍神剑开始发出轻鸣，淡淡的幻影浮现，一片战场，无数魔神与厉鬼，天地一片哀鸣，似乎每一个生灵都在愤怒地问同一个问题：
“他去哪儿了？”
……
巨龙开始碎裂，化作无数金色的星光，消失在天空。
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龙剑。
当龙剑降落在青石广场上时，剩余的思维长老纷纷拜倒。龙剑看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我心里的龙家已经彻底灭亡了，你们走吧，我还要封印这里。”
几位长老站了起来，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朝着峡谷走去。
龙剑浑身充满困倦与疲劳，但他依然朝着藏经阁大喊道：“大哥，龙家已经没有了，你还要守在这里吗？”
绝望的身影从藏经阁里传出来：“我为铸剑而生，如今剑道湮灭，已无所求，但求能老死于此！”
龙剑看了一眼年幼龙灵，叹息了一声：“好。”
“请允许我们也留下吧！”干将与欧冶子冲了上去，齐齐跪倒在龙剑面前，央求道。
龙剑看着他们，过了好久，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问沐风与包朗：“你们也要留下吗？”
沐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藏经阁，回答道：“我的宿命不在此地。”
包朗耸了耸肩，道：“师父还等我回去收菜呢！”
“好吧！”龙剑抱起龙战的遗体，对欧冶子与干将说道：“你们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进去吧！”
欧冶子进去了，干将也进去了，龙灵眼里噙着泪水，也进去了，熊大师拍着沐风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新生活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