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夜 难以琢磨的开端
“瞧啊,那就是第一世家的冥灵师?除了长得俊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长发的少年走在街上,身后的议论让他停下了脚步,神情冷峻。
“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他有印象,年初时两父子还来府上拜访过。仓氏一族的冥灵师,在这皇城里,唯一和他的家族一同声名远扬的存在。
“我说,你这第一世家的名号,一定是靠这张脸从皇帝那里换来的。”仓桀说完发出一串阴冷的笑声,却没注意到对面少年的脸色又冷了三分。
“……呃!”冰凉的手指攀上仓桀的喉咙,阴冷的笑声戛然而止。仓桀只能从对面少年的眼睛里依稀分辨,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一个式灵,手里掌握着他的性命!
“呵,连一个式灵都察觉不到,我真怀疑仓家凭什么和我齐名。”长发的少年微微偏头,俯瞰着仓桀就如同俯视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一直以来,仓桀只见过那少年主持皇家的祭祀。虽说场面宏伟,却始终觉得那种程度的术式,就算是他也可以办到,少年的家族凭什么一直凌驾于仓氏之上!
今天他在街上遇见那个少年一人出行,顿时回想起年初拜访时的低声下气。父亲不在身边,他正好去会一会这个自以为是的冥灵师。
却没想到,他召唤式灵居然完全不用念式言!
仓桀被式灵束缚,完全动弹不得。而在常人眼里,他们看不见式灵,只能看见仓桀一动不动地戳在地上而已!
“这个愤怒的眼神真好,只可惜,凭你的实力,完全没资格对我露出这种眼神。我也完全没兴趣对你这种蝼蚁下手。”
仓桀没看见少年有任何动作,身后的式灵已经消失了踪影,而他只是丢下一个厌恶的眼神便转身离去。
“哈,资格……你说我没有资格?依我看,你这种没有心的妖怪,才没有资格当冥灵师!”
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眉间微蹙,没有继续搭理身后叫骂的仓桀,回家去了。
没有心么……
少年的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总觉得那微弱的心跳有些不真实。
“当家,在想什么?”中年男人低沉的磁性声音从身后传来,绕过了少年在他对面坐下。
“殷伯,我今天遇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竟让当家如此挂念?”被称为“殷伯”的人调侃了一句,少年只是保持了一贯的冰冷。
“他说,我是没有心的妖怪。”
殷伯抬头,发现少年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瞧,心跳还在,心不就在么。”殷伯伸手按在少年的胸口,像是随口戏谑了一句,神情却无比认真。
少年再次按住了胸口,失落道:“不,殷伯,你没发现吗?这心跳是假的,我丢了心……”
冰冷的声音说着诡异的话语,我顿时从梦里惊醒,不自觉地把手按在了胸口,掌心传来微弱的心跳。
还记得我幼年时是医院的常客,第一次住进医院时,因为心跳太微弱,医生还被吓了一跳。
后来主治医生再也没有用听筒听过我的心跳,熟络之后他还曾调侃过,说我的心跳微弱得就像在隔壁房间放了一个复读机,只有拿着听筒仔细寻找,才能发现原来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运作。
“心跳是假的”,那是什么意思……
我带着疑惑去往学校,在路上我想起了更值得警惕的事情。
“阿佐,之前在学校,母亲为什么会在那里?而且,还能使用学校的贵宾室?”
母亲一心想要我死,现在又换了一个封印灵力的法子对付我,不过对佐岸好像很是忌讳。
既然她能使用学校的贵宾室,那必然也能在学校里随意走动,我总不能上学也让佐岸二十四小时跟着?
“这件事吾已经调查过,原来主人的母亲是这所学校最大的股东,当初学校已经面临倒闭的危机,是她的出现使学校得以继续创办下去。吾之前居然没有查到,真是吾的失职。”
鲜少会有佐岸没能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一旦出现,他总会内疚得不能自拔。
我也懒得安慰他,满脑子都是今后应该怎么办……
这事细想起来有些奇怪——母亲似乎一直以来都有办法找到我的学校,在我二十岁生日时她还给我寄过信,更何况她就是这所学校的股东,她那么想杀我,为什么没有在发现我的第一时间就来杀了我?
在学校的时候,我并不会受到佐岸的庇护。还是说,我依旧是被他保护着,而我却不自知?
“梅雨!”
我刚踏进教室,就被章霁茜一把拉到了门边,入眼只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
“怎么了?”
“是申湫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一只胀了气的刺豚似的,逮谁戳谁!”
我望向不远处的申湫,阿未正漂浮在他身边,虽然没有张口,但他额间的花钿闪闪烁烁,显然两者正在交流。
两人的谈话似乎崩了,申湫“唰”地起身,正要离开,转眼就看见了杵在门口的我。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我也仿佛听到他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哼”!
我顿时有些明白了,申湫似乎还在生我的气。而章霁茜大概按照惯例去和申湫打个招呼顺便互相毒舌一把,没想到今天却碰了壁,刚好我回到学校,只好找我来看看申湫是中了什么邪……
“班长……”
申湫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果断地扭开了脑袋。
“班长,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回吧。”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和人开玩笑,却没想到申湫完全不买账。
申湫瞪了我两眼,最后却没有发作,闷声闷气地说:“我觉得你还是‘看不见’比较好,和现在相比有血有肉多了。”
“我有名字,我不叫班长。”
我还没有完全理解申湫的话,他又转了话锋,唇角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就和他第一次提醒我他叫申湫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申……湫?”我试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他的情绪瞬间变得平和了许多。
“孺子可教也。”申湫的心情转好,顿时恢复成了“万事好商量”的状态,让我松了口气。
“听说了吗?下星期好像有个重要人物要转到我们班呢!”
旁边突然拔高的音量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要说关于班级成员的去留问题,自然是作为班长的申湫最为了解,当即就有了解释。
“听说是咱们学校那个最大的股东的孩子呢,好像是之前一直在国外,下个月就要回国了。因为家长是学校的股东,就转回了咱们学校……梅雨、梅雨?”
申湫的声音就像被大脑自动屏蔽了,我的思维一片混乱!
学校最大的股东不是我的母亲吗?母亲除了我,还有其他孩子?为什么偏偏转到了我的班级?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