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择决
柏叔对江合还是挺满意的,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江合都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如果他能考上大学的话,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从梦妮离开江家踏上归途时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也是挺是欢喜,只是,不知道家里的那个会不会接受呢?柏叔心里也不敢确定,不过,以江家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婆同意他们交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唉,要是江家的境况能再好点就好了,这样这两个孩子就能在一起了。要是老婆不同意,那我该怎么去面对江家呀!”柏叔叔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十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回来了,那孩子还好吧?我估计你们也差不多该到家了,所以就事先做好了饭菜!进屋吃饭吧。”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手里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屋里走了出来。
“嗯,还不错。那孩子勤快、孝顺,学习也非常好,将来有出息。”柏叔赞赏地说。
“哦,现在的男孩子就是要勤快点的好,好吃懒做的就算有再多的本都会被他啃光,嗯,勤快好。”
饭菜很丰盛,满满一桌子都是柏叔、梦妮爱吃的菜。农村女人虽说长相普普通通,但她们却能烧出美味的菜肴。
老婆今天的举动让柏叔父女俩多少有点意外,以老婆平日的作风,她是舍不得烧那么多好菜的,难道?
果然,过了不久,梦妮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话藏在心里,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妈,你怎么了?”梦妮好奇的望着母亲。
“嗯,没什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母亲的犹豫的说道。
“什么事就说吧,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哦。”柏叔有点意外老婆的反常表现。以往都是做事从来不跟家人商量的!怎么这次会风格大变呢?
“今天陈家叫人来给小妮说媒了,你也知道的,陈家在这方圆几十里也算是有钱的大户,有钱有势的,你看怎么样?征求下你们的意见。”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才不想嫁给那个傻子呢!有钱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喜欢他,要嫁你去嫁!”梦妮生气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陈家就一个独子,而且还是个有自己缺陷的傻子,方圆十里的村民都知道,若不是陈家有钱有势,谁又能看得上呢!
“我这也是为你好啊,陈家家境殷实,嫁过去吃穿不愁,挺好的呀!女儿,我跟你说,女人这一生啊,婚姻就相当于是第二次投胎,得找个条件好的,这样后半辈子才有保障!”
“你怎么能这样呢?梦妮跟江合是当年两家指腹为婚,现在你这么做不是出尔反尔吗?再说,当年江家对我们有恩!”柏叔也生气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不吃了,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干嘛那么紧张啊,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正式答应他。江家人是好,老实本分!但人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也还得有钱啊,只有有了钱才能生活的幸福啊。小妮是我的女儿,难道我愿意叫女儿去吃我们吃过的苦吗?哪个做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好!可是,江家目前的情况比我们还遭,你说,假如江合那孩子将来没有一个好的前程,那岂不是苦了我们家小妮?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做父母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呢?”
其实,老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前途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个未知数,没到最后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就拿她自己来说,当年那个特殊的年代,原本是生于地主之家的她就一千金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什么都没有。
又到了上学的时候了,江合的心里非常的低落,他觉得自己就算上不了大学,也应该去做点什么。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不能再过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了。可是,去做什么好呢?种田肯定是不行的,那是没出息的活,加上自己也不会;做生意,那也是不太现实的,为了供自己读书,家里是山穷水尽了,还欠了乡亲们不少钱。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去打工,走出这小山村,也许在城市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终究,江合落榜的消息还是被梦妮一家人知道了。
柏叔表现的很平静,什么也没说,夹着根烟默不作声的抽着。
“我看跟江家婚事还是取消吧!他们家什么都没有,现在大学也泡汤了,事已至此,我反对这门亲事!”梦妮的母亲开口了。
柏叔没说话,看了下坐在对面的女儿,似乎在等待着女儿的意见。
母亲的心思梦妮很明白,就是想叫她嫁给陈家的那个傻子。母亲对于幸福的认识也只停留在金钱上,在她的眼里,嫁个贫穷的好男人,还不如嫁个有钱人来的实在。
“我喜欢江合,我想跟他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要我嫁给那个傻子,那我宁愿去死。”为了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梦妮也顾不上少女的矜持了。
“小妮,你这是何苦呢?听妈的不会错的,妈是过来人,吃的苦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妈一次,行不?”
“妈,钱都是人赚来的,我相信江合的能力,他聪明、勤快你怎么知道他将来不会飞黄腾达呢?难道我嫁给那个傻子就一定能幸福吗,不会的。妈,你不要老是用金钱来衡量别人未来好不好?”
“不要再说了,总之我不答应你跟他在一起!”母亲愤愤的说。显然刚才梦妮的话说到了母亲的痛处。
待老婆进屋后,柏叔把女儿拉到一旁,轻声的说:“小妮,你妈就是这个臭脾气,等她气消了再跟她好好的谈谈吧!”
晚上,梦妮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很怕母亲叫她嫁给那个傻子,她的心里,爱的是江合。忽然,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离开这里!对!离开这个山村!
第二天正逢赶集的日子,趁母亲去村里赶集了,梦妮从屋里拿出昨夜准备好的行囊,同时也从母亲放钱的枕头下拿了五百块钱用做路费,并在桌上留了张字条,直奔火车站而去。
江合不知道,此时的梦妮正在南下的火车上,带着两个人梦想,开始了全新的旅程。江合也不知道,其实梦妮已经知道了他落榜的事,但梦妮却并没有嫌弃他,她知道,其实,最痛苦的还是江合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