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

二宝和小宝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的说

“哥，没人说妈给你留金银啊！也没有人说要分妈的东西啊！你说这话啥意思？”

大宝舔了舔嘴唇

“我这个老大没本事，将自己媳妇没办法，那两个媳妇在干啥？你两又在这里瞎嚷嚷啥？不就一千多块钱拿去一起烧了！”

突然王奎走了进来

“瞧瞧你们这点出息，难道不知道烧人民币犯法！一个个三四十岁人了，你妈一辈子省吃俭用，攒这点钱为了你们不济的时候，拿出来帮你们，没让你们拿着赌气！”

大宝无奈的双手抱头蹲在炕边

“叔，为这点钱都闹腾成啥样子了？不拿去烧了，恐怕要人命！”

王奎瞅了瞅墙角站着一溜的孩子，一个个吓得哆嗦一句话不说

“瞧瞧你们这些娘老子，看看将娃娃吓成啥样子了？难道你们就这么教育娃娃？这些钱老大媳妇她一直伺候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拿上去买件衣服去！再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了，院子还有客人！狗蛋去赶紧将你妈拉起来！”

二宝和小宝媳妇，不屑的瞪了王奎一眼，嘴巴撅的上能拴个驴，王奎要走时，大宝无奈的说

“叔，这些没有沾身的衣服，咱们送人还是咋办？”

王奎扭过头瞅了一圈，看着炕上厚厚一沓，没有穿的衣服，长叹一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活着没舍得穿，那就给她烧过去！再说人家谁要？”

当墙角的几个孩子，准备抱着奶奶生前衣服，一起去墓地的时候，王奎走到跟前，摸着眼前跟自己一样高的孙子

“你们几个小家伙记住，长大以后对你们这些丢人现眼的老子老娘好点，孝敬父母，不是单纯像施舍一样给点钱，扔几件衣服屁股没捂热，便脚底抹油不见人了！而是没事多回来转转，陪他们聊聊天，吃吃顿热乎饭！不要像你脑奶奶一样，窖萝卜一样放在七尺长的墓坑里，一个个哭的像泪人没意义！赶快收拾好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大宝眼泪刷刷的流着，死死的盯着墙上妈妈的遗像，悔恨没在妈妈住院时，给捏捏腿翻翻身送送水火！自己为几十块钱一头猪仔，硬生生没去，现在一切都晚了，猪崽一年要好几窝，而再走进院子喊妈，却永远听不见妈妈，那声长长的一声噢了！

二宝瞅着妈妈给为自己捡的杏核，狠狠抓了一把摔在地上，随之瘫坐在地上，悔恨自己没有在妈妈住院的时候，没去医院照顾一天，等她去的时候，已经盖上了白布，自己少收两天农副产品，少挣几百块钱，像妈妈说的穷不死，可是一切都晚了，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人冒着二三十度的高温翻山越岭的，给自己挖治肝病的野药，更有人将别人路边水沟的一个杏核，拄着拐杖艰难的捡起来，拿回来默默的扔进堆的跟山一样的杏核堆，希望能给自己添添称！

小宝，紧紧抱着妈妈穿的烂糟糟，洗的已经没有颜色线衣，哽咽着不停的打着胸口，想到考上大学没学费，妈妈下午出去挨家挨户的求人，东家借两百西家借五十，夜深人静的时候，怀着揣着厚厚一沓零钱，自己才走进大学的校门，毕业后走进政府部门，整天借口工作忙，多少次专车从家门走过的，却没有停下来进去看妈妈一眼，偶尔回家虽然拎的大包小包，东西一放就像打仗一样，便急匆匆的走了。

一次妈妈做好饭，可媳妇嫌弃农村卫生差，嚷嚷着肚子疼，妈妈为不为难儿子，含着泪花说你媳妇恐怕不是肚子疼，而是嫌弃我脏吧，赶快回去吧！

自己害怕媳妇的家法，一口没吃便走了！妈妈最后热了好几天含着泪花才吃完剩饭，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因为他忘了自己先是一个儿子，然后才是县太爷！忘了自己吃着妈妈的母乳长大，妈妈能吃的，自己有啥不能吃的！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简直猪狗不如！

三个儿媳妇，被王奎说的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们仿佛才明白，以后再没有人，给她们蒸馍、洗衣、喂猪！无怨无悔的帮自己干家务！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娘家灶头，坐的也是别人家的闺女，自己这样对待婆婆，别人家闺女又怎么可能对自己亲娘好！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身为人母，丫头学的跟自己一样，出嫁后不善待公婆嫁，儿子娶回来的媳妇跟自己一样，自己活罪要受到啥时候！

可惜一切都晚了，因为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王奎看到叹了口气

“行了，老大媳妇将炕上钱一收拾，其他人赶紧将东西拿到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