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来我往
刘夫人对裴明兰的怨恨丝毫没有因为裴明兰的连番话而消除,她只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她不能让她的女儿白死!
那么,陪她女儿一起死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至于裴明兰说的有没有道理、冤枉不冤枉,与她何干?
看到裴明兰在宇文元桢面前看似柔弱实则不卑不亢半点儿亏也没有吃,刘夫人心中很不舒服,瞪了裴明兰一眼正想说话。忽然武昌侯侧头瞧了她一眼,那一眼暗含警告。
刘夫人一滞,到口的话又生生噎了下去,只是看裴明兰更加不顺眼。
“放肆!”宇文元桢喝斥道:“裴阁老究竟是怎么教你的,牙尖嘴利、投机取巧没有半分大家贵女的气度!既然你死活不认罪,朕也不同你一般见识,交给慎刑司吧!武昌侯、侯夫人,两位可有异议?”
进了慎刑司,慎刑司的掌事可不是吃素的,有的是法子对付她!到时候不怕她这条小命还保得住!
刘夫人心里那口闷气总算消除了一点点,她的女儿,不能白白死了!
武功侯想得要多一些,可惜他还在犹豫时刘夫人已经开了口:“皇上如此安排再好不好!臣妇谢皇上恩典!淑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会感激皇上,只是——”
宇文元桢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虽气却不得不和颜悦色道:“侯夫人但说无妨,只要能为淑妃做的,朕责无旁贷!”
这话暗含警告已经颇为不满,可刘夫人根本没听出宇文元桢的言外之意,或者即使听出来了她也不在乎!
她的女儿都已经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刘夫人起身又跪了下来,没有让裴明兰失望的说道:“皇上,当时事发在场的还有贵妃娘娘和丽嫔娘娘……”
在宇文元桢骤然阴冷下来的气势中,刘夫人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可一想到冤死的女儿,刘夫人身板一挺,咬牙道:“请皇上明察!”
她不止一次听女儿诉苦抱怨受林贵妃欺负、抱怨丽嫔墙头草戏弄她,在刘夫人眼中裴明兰已经是个死人,她当然要将目标对准林贵妃和丽嫔。
当然,依刘夫人看来如果能让这两个贱人陪着女儿一起死最好不过,即使不能,也要让她们狠狠的吃一顿苦头才行!
“你要朕明察什么!”宇文元桢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正是为了皇家颜面他才毫不犹豫的就将裴明兰给推了出来,结果刘夫人却让他查贵妃和丽嫔,怎么可能!
武昌侯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急忙跪在妻子身边拱手道:“请皇上恕罪!内子因淑妃娘娘去世悲恸过度,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臣代她请罪!”
宇文元桢哼了一声脸色稍缓。
可刘夫人却知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今天她不能够咬下林贵妃和丽嫔一块肉来,那么她的女儿永远都别想在这两个女人手上讨半分便宜!她的女儿会死不瞑目!
刘夫人满心都是淑妃,都是女儿的心意,就算是武昌侯也不能阻止她。
她膝行上前一步叫道:“皇上!裴小姐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当时贵妃娘娘和丽嫔娘娘都在场,为什么她们不救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没了,于她们也有好处,她们肯定故意看着淑妃娘娘死!淑妃娘娘死的冤啊皇上!”
刘夫人说完放声痛哭起来。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裴明兰简直要笑出声来!刘夫人真是太有才了!她是淑妃的母亲,此时宇文元桢对谁凶都可以,独独不能对她凶,否则他明君的形象就毁了,御史言官定会上折子。
“侯夫人!”宇文元桢目光凌厉的朝武昌侯盯了一眼,沉着脸道:“此事罪魁祸首是裴明兰,这一点相信侯夫人也很清楚!侯夫人却非要胡搅蛮缠,是故意想要扫皇室颜面吗!你到底居心何在!”
刘夫人心下虽然有些慌张,但宇文元桢拿不下裴明兰让她下意识的便对宇文元桢去了几分敬畏,此时又一心想着女儿,哪儿可能三两句话就被宇文元桢打发了?
“冤枉啊皇上!臣妇只想为淑妃娘娘伸冤,淑妃娘娘死的惨啊!臣妇别的不知,只知道当时贵妃娘娘和丽嫔娘娘都在甲板上!偏偏她们就没事淑妃娘娘却丧了命,淑妃娘娘冤啊!”
刘夫人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宇文元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诰命夫人,一时头都大了!几次三番张嘴欲言,然而他发现他被刘夫人气得吵得头疼,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夫人见状勇气大增,眼泪哗哗的流得更快了,“娘娘们游湖必定有随行水性极好的宫婢太监,就算淑妃娘娘落了水,光天白日的竟然不能及时把娘娘救上来!那些贱人要来何用!”
被刘夫人哭闹得头大的宇文元桢终于捉住了一句话,立刻道:“朕早经下旨将那些没用的东西拘了跪在殿外!淑妃之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朕不会饶了他们!”
宇文元桢只求刘夫人还他一个清静,多死几个宫女太监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
却不想刘夫人正等着他这句话呢,他话音刚落刘夫人立刻又哭道:“他们不过是些低贱的奴才!如果没有人暗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救不了淑妃娘娘!”
刘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话有道理,一时悲从中来,哭得更是哀哀欲绝:“皇上啊!臣妇只要一想到淑妃娘娘的惨状心里就难受啊!淑妃娘娘她真的太冤了!请皇上明察,给淑妃娘娘一个公道!”
宇文元桢的脸色黑得已经快滴出墨汁来了!
在一个死了女儿的母亲面前,他君主的威仪根本毫无作用!
“这是怎么了!乾清宫是什么地方?怎么有人在这儿哭呢!”太皇太后在小公爷和红莲的搀扶下走进来,随行的宫女太监都侯在殿外。
“皇祖母!”宇文元桢脸上讪讪,狼狈的连忙起身上前亲自搀扶着太皇太后坐下,恭敬陪笑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