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围灰蒙蒙的，月华莲站在迷雾中，总感觉迷雾之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将这棵树放到你的结界里呢？”

因为雾树带来了庞大的妖气，月清雨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存在的不安分因素。

手冢国光，现在年轻一辈中资历最深的除妖师，却选择用他的结界保护一棵妖树，为什么呢？

月清雨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忍下了，他很想听手冢国光亲口说出来。

手冢国光明白月清雨想说的话，虽然隐瞒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好的，但是他还是选择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们谁都不可能逃避。

“这棵树它缺失的灵魂，就是月华莲。”手冢国光毫不浪费自己的语言，刚刚他想与这棵树建立精神链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雾树最深处，有他熟悉的气息，这是月华莲的气息。

月清雨现在心里很焦急，又很悲凉，他很想回到本家问问，为什么？这难道就是他们丢弃她的理由吗？只因为她是一个妖怪？

手冢国光看着他的眼眶发红，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他突然想起在小时候听到的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小，但是尝尝被老师带着参加一些聚会，里面有很多阴阳师世家的人，从小手冢国光都见过一些别人嘴里很传奇的人物们，但也是因为这样，他并不喜欢。

有一次，照常他被老师带着去参加一个聚会。

但是这次聚会一反常态的热闹，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能听懂他们说的事情。

他们在说，除妖师世家的一个大家族，是月家。

“真的那么狠心？”

“是啊，听说月家的夫人哭了好久呢。”

“可那到底也是一个孩子啊！”

以为年纪稍大，有着白发的除妖师，似乎很是痛心。

“那又如何，他们的恐惧，早已经战胜了亲情。”

“那个孩子如果觉醒，他们是在害怕吧。”

当他们看着手冢国光他们走近的时候，便不再说话。

他自小就聪明，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的好。

因为他的老师，很明显的在生气，手冢国光当时就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所说的应该就是月华莲了。

手冢国光从不好奇别人家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也不禁有了些疑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那次宴会之后，老师也就消失了。

手冢国光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月华莲站了起来，往前走。

她还记得她跟着芽衣一起进来的，可是现在就她自己，身边一个熟悉的气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柳学长和真田学长怎么样，他们两个应该还在外边吧。

真田和柳是一起进来的，他们两个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也是先看见彼此。

“我们这是在梦里？”真田看着周围空白的场景，灰蒙蒙的，非常空洞，仿佛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了先往前走一走吧，总之得先找到月华莲。”柳莲二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梦境里，不会太简单的。

这边月华莲也想着跟他们汇合。

走了一会儿，月华莲隐隐听到些什么声音，这个声音对她有着不一般的怨气。

她用力量探视周围，但是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她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只是那股力量现在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的。

看来这里有很多蹊跷，她要赶快了，芽衣还被困在这里。

刚走几步，突然她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无数的剑从四面八方从她旁边射过来。

怨气化成风刃，向她袭击而来。

“小莲，真的是你。”空中渐渐凝聚了一个人影，他穿着白色的衣服，面容满是嘲讽般的看着她。

月华莲，没有回答他。

紧接着，他又嘲讽道：“我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你都没变，还是这么的讨厌！”诡异又高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男人的身影消失，月华莲分辨不出他的具体方向，但听到这话时她愣了愣，创造出这个梦境的人，居然认识她。

“你认识我？”月华莲疑惑的看着四周的空气，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但是她知道，他肯定还在。但是月华莲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对啊，何止是认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记得，那便是变成了灰我也认得你。”他气愤的说着，竟然又幻化出了实体。

月华莲看着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难道她真的认识他？

不等她说什么，梦境的主人——梦灵已经攻了过来。

“化梦为刃。”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由灰色的浓雾凝结成的箭矢朝她攻击过来。

月华莲四处躲避攻击，心急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念了什么。周围竟然升起了一道道屏障。

阴冷的气息，随着他开口，月华莲更能清楚的感觉到，看来这梦境中，他的情绪也能化作一道力量。

“我还以为你忘的干净了，没想到，自己的本事倒是没忘。”说完，又一道风刃攻击过来。

月华莲光是躲避都已经觉得很吃力了，根本没有时间来回应他说的话。

月华莲的心开始急躁，渐渐地升起了怒火，在她生气的时候，脑袋里又闪过一串字符，当她没有分辨出那些字符是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不经思考的快速将咒语念了出来，她手上的光幻化作一根根藤蔓。

藤蔓迅速的将梦灵卷到里面，企图将他困在里面。梦灵很明显吃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她在自己还没觉醒的时候就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藤蔓成功的将梦灵圈在里面，就当她以为成功困住了他的时候，谁知，他竟然消失了。

“在梦里，居然还想打败我，做梦！”

梦灵又不见踪影，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月华莲现在分辨不清楚梦灵的真身所在的方向。

静等片刻，梦灵的气息消失了，看来是已经走了。

梦灵不见踪影，梦灵是整个空间的主人，也是空间的创造者也是掌控者，月华莲轻易无法能伤害到他。

月华莲咬了咬牙，真是难对付，梦灵已经消失了，但是月华莲不敢轻易放下防备，她现在只能继续向前行走。

另一边，梦灵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现身，他捂着发痛的胸口，他的力量刚才竟然被她抽离了。如果不是他跑的快，没准，他的力量都会被月华莲抽走。

不管是以前的小莲，还是现在的月华莲，她们的力量都是如此恐怖。

不过，趁现在她还没彻底觉醒，让她彻底沉睡在梦境中就好，让她永远的沉睡再也不能成为他的威胁，这样，他就能和芽衣永远的在一起了。

月华莲往前走，她发现有一处屋子。

这屋子就像是在一个很深的院子里面，但她面前只显现出了这间屋子，难道这间屋子对梦境的主人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地方？

月华莲还在思考着屋子与梦灵的联系，殊不知，这是她自己的心魔。

月华莲往前看去，屋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在医治一个僧人。僧人的衣服上都是血，从他的胸口不断的涌出来。

女人拿着剪刀，在油灯上烤着，然后又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等她转身的时候，月华莲愣住了，因为这女人，长着一副和她一样的脸。

女人准备好东西以后，轻轻的施了一个法术，月华莲看到她在周围施了一层结界，然后才放心的拿着剪刀，将男人的胸口上粘连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剪开。

剪开了僧人胸口上的衣服，她的手开始凝聚着紫色的光芒。她在为他疗伤。

胸口的血渐渐地止住了，僧人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不再痛苦。然后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的在说着些什么。

没等月华莲走进些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然后场景又忽然变幻。眼前还是那屋子，不过人现在却不在屋子里。

僧人站在院子里，僧人已经看了一会儿天空了，但是他还在星空下站着，看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身上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他的眼睛看着远方夜空晴朗，而他的眼中却乌云密布。

他站了多久，月华莲也跟着他站了多久，两个人都不觉得累，月华莲对他有种很莫名的情绪，她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可是猛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男人的脸在她的脑海中是模糊的。

就在她觉得，他会这么一直站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怎么一直站在外边。”又是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从屋子里拿来了一件外衣。

“夜里风凉，披上衣服吧。”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熟练的给他披上衣服。

男人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神情温柔。

“谢谢你，小莲。”

月华莲听到这个名字，她觉得越来越奇怪。这就是她自己。

如果长相是梦灵欺骗她的，故意使用她的脸，那么名字也是梦灵欺骗迷惑她，而故意使用她的名字。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虽然他的面貌在她的眼中看起来非常模糊，可他这个笑，让月华莲有种心痛的感觉。

这个场景，她也无比熟悉。

好像这个笑容她已经见了千百次。

场景又再次变幻还是这个屋子，可是已经多了些人。

“小莲，小莲！你快开门让我进去，我知道芽衣在你这里！”

从她的视角来看，能看清楚屋里的全部样子。

僧人坐在卧室里，而外室，则是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这个女人她今天刚见过，是找她们寻求帮助的芽衣。

芽衣面带痛苦，眼睛里忍着泪水，她整个身体抵在门上，外边是男人不断地敲门声，芽衣将门关上，不给外边人任何机会，同样也是不给她自己机会。

“小莲，就说我不在。”

她用口型给月华莲说，刚说完，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屋内的月华莲回应着她，而旁观的月华莲同样也被她得情绪感染。

“唔，头痛！”月华莲的头突然开始剧烈疼痛，所有的场景都开始崩塌。

门外敲门的男人消失不见，屋内正在无声哭泣的芽衣也没有了身影，一切都回归了寂静。

而坐在卧房里的僧人无声的走了出来，他站在梦境中她的身旁，和梦境里的她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月华莲头痛欲裂，但是僧人的脸却却越来越清晰，月华莲大惊，竟然是······

可她刚要想起来时，她的脑海中仿佛又有一层迷雾硬生生的把他蒙上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旁边那张长着跟她相同的脸的人。

这次梦境中的小莲的目光已经聚集在她的身上，她慢慢的张开了嘴。

头痛欲裂中，月华莲也听清楚了她说的话。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果想出去，必须找回你原本的自己。”

说完一眨眼间，她就消失了。

“等等，什么叫找回原本的我？你别走呢！”月华莲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旁边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撑住。

“没关系，有我陪着你呢！”僧人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月华莲感觉他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以防她被摔倒。

月华莲被他牵着走，男人语气温柔：“跟着我，不用害怕。”

月华莲揉着发痛的头，她总感觉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恍惚间，她被他带到了卧房，被他按在椅子里，他站在她身上，轻轻的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月华莲发觉这姿势暧昧，刚想忍者头痛站起来，就被他按着又坐了下来，力气不大，但刚好是她挣脱不了的力度。

“别动，也别急。”

男人手法轻柔的给她揉着头，很好的缓解了她的头痛。

“梦灵之所以力量这么强大，是因为他吞噬了你当年留下来的一颗灵珠，那是你的力量和记忆。”他正在一点一点的给她解释。

“那你呢？你又是谁？”月华莲闭着眼睛，听着熟悉的声音，但是每当要想起这个人的面貌和名字时，她的脑中又蒙上了一层迷雾，让她看不到问题的答案。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不用着急。”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她却莫名的感觉到安心，这种安心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可就是会让月华莲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现在你就放松下来，先让头不要那么痛，我可以抽动一些灵珠的力量，你要静下心来感受。”

他手上有丝冰冷的气息，手指凉凉的，月华莲感觉她的头，被那丝气息贯穿，再修复。

月华莲感觉到她就像是一棵大树，但是她的根茎已经腐烂枯萎。这丝冰凉的气息，就像是修复的法力，将她腐烂与干枯的部分一点一点修复。

过了许久，月华莲的头不再痛，但是，她感觉她的身体并没有被完全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