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学费
每到开学，除了学校很忙，银行也很忙。因为越来越多的学校选择由银行来代收学费。现在越来越多的高校在扩招，而学校仅凭自己财务处的那些人来收取几万人的学费，那是谈何容易。于是学校需要人手，银行需要存款，大家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高校扩招的结果，就是原来的校区不够住，于是就往郊外搬。出现了诸多的大学城。张菲进行之初曾经借调收学费，去的就是所谓的新校区。在一片农田里，矗立着一幢幢的楼房，与远处低矮的农民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张菲的感觉就是这里不但安静，而且空气真是新鲜。花花草草都还带有露珠，空气里也带着花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清新。张菲的脚下踩的就是还没有铺好的土路，有些地方还有因为下雨有积下水的小水坑。因为很多地方路还未铺好，于是就是在这种一边施工一边开学的状态下，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们怀揣着不同的梦想来到新校园。张菲想象着在夕阳西下的情景下，学子们站在自己的宿舍楼里，透过窗户，看着“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象，那是多么的富有诗意的一件事情。
收学费往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需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因为当你到郊区的大学城收学费的时候，这个比喻绝对符合你。郊区通常都是比较远的，大家往往8点之前就要赶到新校区，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新生。
张菲每次收学费都分在郊区。原因是她没有结婚、没有小孩、正值壮年、不属于老弱病残孕。这个时候，张菲那颗恨嫁的心，就决定明年一定9月之前结婚，我去度蜜月，逃过收学费这一劫。当然张菲只是想一想而已，她体谅大家的辛苦，所以有时还是主动要求去新校区。
当然去新校区，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在那里她也可以算“大姐大”了。和她同去的都是刚分配来新员工，新员工不经历手续费的历练，哪里知道钱不算什么的道理。他们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是他们进行来的首次参加的大型活动，这个时候，张菲就被一群小弟弟小妹妹围着“姐，姐”的叫着，有时候他们还会抢着帮你干活，只有这个时候，张菲才觉得年龄也算是个资本啦！
这是几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讲着在学校里的趣事，讲着进行时的种种轶事。让张菲也不得不由衷的感叹：年轻真好！
今年张菲收的还是J大的学费。几年来张菲都选择J大，原因很简单，这里是杨铭的母校。虽然张菲去的是新校区，她不知道杨铭当时是不是在新校区上学，有没有在这里度过自己的大学时光。但无论如何张菲都要去看一看。张菲常常想，也许自己脚下的这条石子路，杨铭曾经走过。在学校的池塘边，杨铭也曾逗留过。张菲最喜欢的是学校里的那棵大桂树。她每年都会去那里看一眼，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桂”。因为这棵桂树当初不知道是从哪里移植来的，高七、八米，树冠覆盖了几十平方米。每次收学费的时候，就是它开花的时节，那浓郁的香气，整个校园都浓香致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年八月十五的时候，有些学生还会写下自己美好的愿望，挂在树上，大约是因为桂树被称为“花中月老”的缘故，这寄托了大家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吧。
张菲每次站在树下，看着那满树金灿灿的花，就会遐想着杨铭是否坐在树下的石台上，看书、听音乐。看着那些被风吹的摇摇摆摆的卡片，不知道那些卡片中有没有杨铭亲手挂上去的。
收学费果然是件及其累人的事情。出于安全考虑，选择的地方几乎是密不透风。那些新员工渐渐的没有早上来时的兴奋，因为要不停的重复干一件事情，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激情了。
终于到了中午吃饭了，毕竟是年轻人，一听说要吃饭了，都欢呼雀跃的。大家围着桌子吃着盒饭，因为还有很多设备，是不能离开的。即使是盒饭，大家吃的也很高兴。新员工们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刚才的劳累似乎也一扫而光了。
小高说道“你们知道跟咱一起来的王莹吗？”
“怎么了？”
“那天我听见主任在背后叫她‘神二’”
“‘神二’？”张菲笑着问道，“怎么给人家叫这个外号呀？”
“哎呀，姐，你不知道王莹就是特神，你也知道我们柜台超忙，她呢，总是拿着她的水杯，接水15分钟，喝水15分钟，上柜5分钟，所以主任很头疼，只要见她拿杯子，就知道她又放卫星去了，所以才这么叫她的。”
“哎，还有，你知道李辉吗？那天主任让他和张静老师周六一起上班，张静老师说道‘我不怕加班，我就怕和李辉一起上班’”
张菲听了，笑了笑。虽然这些新员工说的是玩笑话，但背后说别人还是不明智。因为你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哪天会不会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张菲职业守则之一：不要在背后说同事的坏话，赞美他的优点，毕竟“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下午收学费，学生明显比上午多了一些，张菲和几个同事，不得不在大厅指挥，把学生分成两部分，交完一批，再放进来一批。张菲正在水深火热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张菲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急。
“张菲，你很忙吗？”
“建朝，我正在指挥学生们交钱。”
“你们大概收到几点？”
“六点结束。”
“在哪里？”
“J大新校区。”
“好，我来接你。”
“不用，我坐我同事的车就好。”
“怎么，是不是害怕被同事看到？”
“没有啦”
“那你等我。”
张菲无奈的挂掉电话，庞大的人群根本不容她多想，就赶紧疏导了。
六点刚过，陈建朝就到了。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她，只是说他在停车场等。张菲觉得陈建朝就是这点好，你不愿意的，他从来都不逼你，让张菲少了那份无所适从，对他的观点也发生了改变。
等全部结束基本已经七点了。张菲走到停车场，寻找着陈建朝的车，却看见一辆CR-V给她鸣喇叭。张菲走过去，从车窗外看到陈建朝坐在驾驶座那，穿着卡其色的外套。张菲拉开车门坐进去。
“今天是不是很累？”
“是呀！收了四千多人的学费。”
“饿了吗？”
“嗯”张菲点点头。
“看来是真的累了，走吧，我先带你填饱肚子。明天还收吗？”
“不收了，如果明天还收，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小命吧。”
陈建朝笑了笑。将车发动。
“我们去吃什么？”
“既然已经来到郊区，开回去还要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去泡温泉？”
“啊？那不是跟回去的时间一样久？还怎么回去呀？”
“那里有度假山庄，住那里。”
“住那里？嗯……”
“你害怕我吃了你呀？你不知道，刚才你才像个要吃人的巫婆，满脸皱纹。”
“有吗？张菲连忙对着车窗看了看。
“没有，我骗你的，你先睡一会。”
陈建朝打开轻音乐，张菲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陈建朝将冷气开了些，到了地方，陈建朝将车停稳，准备叫张菲起来。此时张菲也许正在做美梦，她合着眼，睫毛闪动着，可能是因为车里不透气的关系，张菲的脸颊微红，鼻尖上还有细细的汗。淡粉色的嘴唇还俏皮的微翘着。陈建朝生怕惊醒张菲，他轻轻的用手抚摸张菲的脸，却舍不得将手拿开。张菲似乎也感觉了脸痒痒的，不由的睁开眼睛。
“我们到了。”陈建朝连忙将自己的手拿开。
陈建朝带张菲先吃饭，张菲以前来过这里，上次还是J行组织活动和徐浩一起来的，只是几年时间一切物是人非了。
陈建朝显然对这里很熟，他连菜单也没有看，就点了几个菜，连时令菜有哪些他都很清楚。张菲连忙阻止他再点菜的念头。
“够了！不要点了，我们是要打包带走吗？”张菲开着玩笑说。
“今天你累嘛，多吃点！”
等菜上齐了，张菲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我们少喝一点红酒，建朝谢谢你。”
“只是谢谢我？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感动？”
“感动呀，我想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ChannelV、感谢SMG……”
“好了，我们吃饭吧！”
两人吃完饭，陈建朝还想带张菲泡温泉。张菲实在是太累了，陈建朝也没有强求。他订了两间房，张菲洗完澡，就准备睡觉。她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爬起来，仔细的把锁好的门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就安然入梦了。
张菲实在是太累了，等她睡醒已经是十点了。单身就是好，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丝毫不用装作勤劳的样子，周六周日洗衣、做饭、带孩子。其实很多人都觉得金融行业高收入，而且冬暖夏凉。是相当舒服的职业。可是大家没有看到她们休息时间加班、培训、考试，这实在是太多了。据说金融行业离婚率很高，大致顾不上家也是原因之一吧。
陈建朝照样安排的滴水不漏，吃饭、泡温泉。完全的小资范儿。这让张菲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陈建朝只一句，到底把他当朋友看没？我又不要求你一定要怎么怎么样的。就让张菲无话可说了。
温泉的确是去除疲劳的最好方法。尤其是X市周边的温泉，那更是名气很大，就是因为名气大，来的人才趋之若鹜。据说温泉具有治疗关节僵直，神经痛，风湿痛，胃肠病，皮肤病等的功效。 汉代张衡说过：“有疾病兮，温泉泊焉。”
虽然人很多，但陈建朝好似早已订好一般，领着张菲向后面走去。两人先是走了一段绿草茵茵的草地，穿过楼台廊厅，走过一个小桥，居然还从一个假山下通过，真是曲径通幽，穿过假山，最后到了一个小院落，真是别有洞天，院子里有一个仅能能容纳五、六人的露天温泉浴池。没想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创意，温泉浴池被一个篱笆墙包围着，上面爬满了藤蔓，好似一堵天然的绿墙。也许是周围有温泉的缘故，藤蔓长的郁郁翠翠，及其的翠绿好看。浴池是由洁白的鹅卵石砌成，这里因为是郊区，温度比城里一般低几度，因此水面白雾升腾，让人有种立刻想跳下去的欲望。张菲高兴的欢呼一声，跳入池中，在凉风中浸泡入温烫的池水，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张菲舒展身体，头枕池边的鹅卵石上，悠然的看着蓝天白云。陈建朝则比她含蓄多了，不慌不忙的进入池中。两人泡在水中，不一会儿，还有人送来一瓶红酒。陈建朝倒了两杯酒，晃了晃酒杯，暗红色液体在透明玻璃杯中晃动着。
“你看，在温泉里享受美酒，而且旁边还有秀色可餐，真是人生乐趣呀！”
“你怎么说话跟老头子一样？还秀色可餐？那一会儿你可别吃饭了，看都看饱了，还吃什么呀？”张菲调侃的说道。
陈建朝笑了笑，“如果让我天天这样秀色可餐，我饿死也值得。”
说完，他看着张菲，此时张菲正专注的饮着红酒，不时的闻一闻。因为泡了温泉的缘故，张菲脸色红润，皮肤就如刚剥的鸡蛋一般。尤其嘴唇，刚刚喝了红酒，更是红艳欲滴，柔润亮泽。陈建朝突然想到了《长恨歌》里描写杨贵妃的诗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难怪唐明皇与杨贵妃每年冬、春季都居住在华清池，原来水中的女人才最漂亮，怪不得有出水芙蓉之说。
“张菲，如果我们以后都可以这样多好？”
“好什么？那不成唐玄宗和杨玉环了？”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
张菲马上想到了《长恨歌》，不由得脸一红，说道：“温泉不宜长时间浸泡，时间长会胸闷，我泡了一会，好像是有些胸闷了，要上去了。”
“哎，张菲，你好像脸红了呀？难道酒喝多了？”
“哪儿有？是热的。”说完，挣扎着就要站起来。陈建朝看张菲真是急了，觉得玩笑真是开过了，害怕她摔倒，就连忙伸手扶她。张菲的手是湿滑的，好似握着一条滑滑的鱼，她的手带着热热的温度。陈建朝触摸到张菲的手时，就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麻麻痒痒的，就像好多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一般，他禁不住将张菲柔软的身躯紧紧拥入臂弯中，支起她的下巴，张菲注视着陈建朝，陈建朝的眼睛犹如一个深潭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目光，随着围裹在自己身上的男性气息加重，张菲心中的阴影也随着加重。脑中电闪雷鸣般闪过一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行。”她雪白的肌肤因紧张而泛起桃红。不禁伸手使劲推开陈建朝。
”不要，对不起，我不想。”张菲绝望的说道。
陈建朝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张菲，我只是有些……，我并不想勉强你，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你不要介意。”
张菲看到陈建朝恳求的目光，点了点头。
因为陈建朝的举动，两人彼此都有些尴尬，陈建朝安排了吃饭，两人也是默默无语，气氛凝重，陈建朝数次想开口说话，都没有说出来。后来还是张菲接到了邵美云的电话，张菲表示想要回市里，两人匆匆忙忙的结束了温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