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兮兮少年

又是一个雨夜，漫天星辰隐匿，狂风呼啸嘶吼，电闪雷鸣！

城外郊区，废旧的廉租房里，半空中不停摇摆着的旧式电灯将房间映得昏暗阴晴。

电灯照不到的阴影角落，一个瘦削的男孩正紧紧抱着双腿，瑟瑟发抖。面容泛黄又枯槁的他，仅仅着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灰色四角短裤。

与其说是灰色，倒不如说是白色，那是被搓洗了无数遍之后才有的白色，带着淡淡的鹅黄。

窗外的雨更加大了些，淅淅沥沥地打在一角破了的旧玻璃窗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男孩抖动地更厉害了，眼中似有泪花在不停打转，死死抱住满是垢泥的膝盖，仿佛世界的末日即将降临。

突然，雨声变了，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路的人摇摇晃晃，脚步有些轻浮。

咣！

暴雨淋浸的摇晃房门被来人一脚狠狠踹开，撞在水渍浸染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接着，雷声一震，电光一闪，照映出来人的模样。络腮胡子爬满的脸庞，被酒色偷偷刻下了岁月的花纹。上身顶着一件劣质地摊休闲衣，下身捅着一条花色大裤衩，脚上还踢着一双满是污垢的人字拖。只见他哼着歌飘进房间，手里还倒拎着一瓶雪花啤酒。

如此粗犷的面容被打了长结的发丝遮掩，雨水不停地从头顶滴落，在电光的衬托下，像极了一名凶神恶煞的土匪！

阴影里的男孩一听见撞门声，就害怕得不行，浑身上下像震动机般不停地战栗。他诺诺地抬起小脑袋瓜，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络腮男人。

只是一眼，小男孩细小的瞳孔便骤然一缩，如同见了鬼一般。瘦削的身子不停地往阴影深处缩去，眼中流露出的惊悚与害怕，在世间亦是绝无仅有！

“妈蛋！可恶的臭娘们儿，十块钱都不干，真他么的不识货！哼！等老子有钱了，妈的，老子干死你！”

络腮男人对着酒瓶猛吹一口，愤愤不爽地呸道。

“嗯？小杂种呢？小杂种，躲哪去了，给老子出来！”

络腮男人在房中环视一眼，然后就高声喊叫，混沌邋遢的惺忪双眼中写满了不爽。

听到络腮男人的喊叫声，瘦削男孩的脸色顿时一白，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怜极了。

“妈蛋！你他妈个小杂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等老子找到你，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眼见没人回应，络腮男人更加不爽了，猛一拍桌子张口威胁道。

阴影里的小男孩更加惊惧，刚欲伸出的脚立马又缩了回来，躲在阴影里踌躇着不敢出去。他知道，自己如果出去了，必定是一顿毒打。要是能躲过这一晚的毒打，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此一来，小男孩索性就闭上眼睛，任那络腮男人怎么辱骂，都绝不出去！

过了许久，男人的骂声消失了，房间里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就连窗外的雨也停缓了下来，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在迎接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小男孩没有再听到男人的骂声，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又过了一会，小男孩才弱弱地将头伸出阴影，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刚一伸出阴影，天上便扯下一道闪电，一张眼露凶光，满脸络腮的大脸映入了他的眼帘，在电光下显得异常可怖！

男孩一见是养父，惊叫一声后，想要退回阴影里。可是，已经晚了，只见络腮男人一把抓住男孩的头发，狠狠往外一拽，男孩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

男孩发出一声闷哼，刚要从地上爬起，突然，一只臭脚又踩在他的背上，将其死死地踏在地上。

“哼！奶奶滴，你个小杂种居然也敢欺负老子！妈的，老子养你这些年，都白养了吗？你他么的还不听我话了是吧？我呸！”

接着，络腮男人提起拖鞋，冲着男孩的头狠狠地抽去，只是如此，男人依旧不解气，一边抽着，还一边大骂。

打完之后对着男孩啐了一口腥痰，络腮男人才罢手走向房内唯一的一张破旧木床。

而被毒打的男孩依旧躺在地上，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一声声装满仇恨闷哼！

任由两行清泪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