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与君同行醋意生(四)
陈桢宪是大安国当朝皇帝的第二子,时年二十二岁,母德妃。在其之上的大皇子五岁时落水而亡,在其之下还有两位皇子,分别是淑妃之子陈桢康,时年二十岁,皇后之子陈桢林,时年十七岁,封太子。婧安乃皇后之女,太子的亲姐姐,时年十九岁。
陈桢宪此番得皇上手谕前往泠州考察,主要是为了学泠州一带的治理之道,而最终目的为得是今年的立国盛典之际封王分地。其实,陈桢宪早已成年,按理说早应封王,但当今皇帝觉得各皇子无所作为,难以治理封地,故而延后了各皇子的封王年限,并决定在封王前,要综合考量皇子的才能。而至泠州城考察学习,便是陈桢宪封王前的考核之路。
泠州城目前是大安国经济发展最好的地区之一,不过在十多年前泠州城还是一个穷乡僻壤,民不聊生的地方。而这其中的治理之道便是陈桢宪要学习的。
时至今日,陈桢宪至泠州已有半月,这几日正值雨天,每日里天都是黑沉沉的,雨珠不间断地落在这城中的每个角落,这城郊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声音都淹没在雨水拍打屋檐的声响中了。
陈桢宪站在长廊下,看着这灰蒙蒙的天,神色黯然。见长廊那端,游方匆匆而来,他转身进了屋子。片刻,游方也进了屋子。他的身上被雨水打湿了多处,鞋上满是泥土。
见他进来,陈桢宪淡然地问道:“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当了,殿下。”游方平淡的回应着。
“那你去通知司徒之铭,我们现在就出发。”
“殿下,公主她说要和我们一道……您看?”
陈桢宪迟疑了片刻,道:“那就让她跟着吧。”
连日的大雨使得田间的道路异常难走,但陈桢宪必须要在这雨天来田间走一回。泠州城农业收成高,其中离不开农田水利建设。
一行人在田间走了一个多时辰,虽打着伞,但衣衫已经湿了一半。
“二哥,我们干嘛非得下雨天来这啊?”婧安一边轻抬裙衫,尽量避免它沾到泥水,一边不满地问道。
陈桢宪也没回头看向她,只顾着往前走,半天才说道:“我之前就让你待在家,你还非要跟着。”语气中也有些责怪。
婧安小跑了两步,跟了上去,道:“你也没告诉我要来这个破地方嘛!”
陈桢宪还未来得及和婧安辩解,跟在他们身后的凌夙寒突然拔剑飞身至他们的面前,一剑劈断射向陈桢宪的短箭。
陈桢宪拉着婧安后退了两步,呵道:“什么人?”
此时,突然从前方的灌木林冲出三个杀手,他们身穿蓑衣头戴笠帽,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手执长剑。
三人一瞬间全部袭向陈桢宪,尚云蔷和游方毫不犹豫的拔剑迎战。当打斗分散开来的时候,尚云蔷护着婧安对战一名杀手,游方和陈桢宪合力应战另一名杀手,凌夙寒则和三人之中的首领打斗开来。
凌夙寒迎战的杀手,虽身材矮小,但剑法一流。他的用剑快准狠,只是差些力道。即便如此,他也与凌夙寒过了百招。二人的身影在雨中时影时现。大雨使得两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但剑与剑碰撞的声音却不模糊。
杀手的剑划过凌夙寒的剑,这是两人交手至此时,离的最近的一刻。凌夙寒差一点就可以揭掉杀手的面具。也就是剑划开的那一刻,杀手突然向远处离开了,空中响起了一声哨声。其余两个杀手听到哨声,突然就退离了,片刻也不恋战。
三名杀手离开后,游方捡起地上的纸伞,替陈桢宪遮着雨,凌夙寒问道:“陈公子,你可有受伤?”
“无碍。”陈桢宪宛然一笑道。
凌夙寒低头行礼一番,便去了尚云蔷那边。尚云蔷正扶起摔倒在泥地里的婧安,婧安起身后,看了尚云蔷一眼,立马甩开尚云蔷的手,跑到了陈桢宪的身边。
“你怎么样?”凌夙寒走近至尚云蔷身边,小声问道。那声音几乎淹没在雨中,可还是被尚云蔷听见了。
自上次与凌夙寒那尴尬一吻后,凌夙寒便几乎不再与尚云蔷说话了,他像躲着婧安一样,躲着尚云蔷。就算尚云蔷站在他的身边,他也冷漠的视而不见。
尚云蔷望着凌夙寒,道:“我没事,公子怎么样?”
凌夙寒没有回答,他拾起身旁不远处的雨伞,走近尚云蔷,替她撑着伞,道:“既然没事,就回去吧。”
尚云蔷低头不语,默默和凌夙寒共撑一把伞,走在陈桢宪、婧安、游方的后面。陈桢宪早已接过游方手中的伞和婧安共撑,游方后来从泥地里捡起的那把伞已破损半面了。
凌夙寒看着前面的三人,才知游方的手臂受了伤,血混着雨水,滴在泥泞的路面上。凌夙寒自责,方才与那杀手太恋战,忽略了陈桢宪的安危。
可,世间难得一对手!若那人再好好练习个几年,必定是江湖少有的杀手!
“你在江湖行走过,可知方才那三人是何门派?”
尚云蔷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在心中反复回忆后,方才道:“我猜测他们是暗影组织的人。”
凌夙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问道:“何以见得?”
以前在碧阳宫的时候,和暗影组织打过交道!这话尚云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凌夙寒说的。不管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她都不曾说过。尚云蔷尴尬一笑,道:“只是猜测罢了。”
凌夙寒没再多问。
经过这场打斗,凌夙寒对尚云蔷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不再似之前的故意躲避、视而不见,但还是有些尴尬。每每望着尚云蔷,他的脑海总是不自觉的冒出那日的事情。他甚至能感受到当时被她勾住脖子的感觉,以及她唇齿间的气息。可这些,他都尽力压在心底,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凌夙寒甚至觉得可笑,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在他现今的记忆里,蓬莱山庄自小教他不与女子亲近,感情易误事。可从未教过他,不与男子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