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花虽美不如你(四)
自上次在凉亭瞧见凌夙寒和青娆二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已过了两天。尚云蔷的心中几乎是忘了那件事，只是偶尔闲闷之时也会闪现那日的画面，心中到有几分不愉悦。
可今日在吩咐青娆事情之后，她竟大胆要求尚云蔷将她许配给凌夙寒。这让尚云蔷不免又想起了那日在凉亭见到的画面。
尚云蔷想确认一遍，便问道：“你想嫁给夙寒？”
青娆道：“是。希望宫主能成全。”
尚云蔷又问：“你喜欢他？”
青娆点点头，道：“嗯。”
“有多喜欢？”
青娆应道：“属下非他不嫁！”
若在以前，青娆这么说，尚云蔷或许真的会答应，可当下心中却有几分不愿意。尚云蔷又不忍直接驳回青娆的心意，便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夙寒愿意才行。我虽是这一宫之主，但感情之事，我不能勉强。”
青娆心中自是明白，问道：“那若是他愿意，宫主会阻拦吗？”
尚云蔷想起当初在蓬莱山庄问过凌夙寒‘是否喜欢青娆’，夙寒的答案是否定的。故而便允道：“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自会成全。”
“属下谢过宫主。”
青娆告退之后，便打算去找凌夙寒。想了想，她又特地去做了几份点心，满心期待的去找凌夙寒。彼时，凌夙寒正在自己的屋子里作着画，画中之人正在尚云蔷，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倚在亭边。
屋门未关，青娆便直接进去了。见到凌夙寒笔下的画像，青娆心中的几分期望瞬间荡然无存。凌夙寒察觉到青娆的到来，却并没有理会。青娆心中不悦，放下装着点心的银盘，握住夙寒手中的笔杆，言语讽刺道：“有什么好画的，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
凌夙寒将笔放下，用一张新的纸盖在了画上，问道：“你有何事？”
青娆又端起装满点心的盘子，递到凌夙寒的面前，道：“给你做了些点心，尝尝。”
凌夙寒道：“我不吃这些东西，你拿走吧。”
青娆强忍心中不悦，长舒一口气道：“我到底……那里比不上她？”
“不要问这些幼稚的问题……若你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
“凌夙寒，你应该清楚尚云蔷是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顿了顿，青娆又平和了语气，继续说道：“但是，我不同，若是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愿意！”
青娆已极力放低了姿态，但却一直被拒绝，心中满是怒火，她将银盘中的点心，尽数倒在地上，道：“凌夙寒！你别后悔！”
“绝不后悔！”
青娆笑了笑，扔掉那银盘，银盘与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在那声音之下，青娆道：“你会后悔的！”
……
这几日，凌夙寒察觉到青娆的形迹很是可疑，便开始暗暗观察，以防她对尚云蔷不利。
这天，他看见青娆向外界飞鸽传书，便截下了密函，函上书：近日二人不和，可行动。
近日二人不和？凌夙寒反复思量着，是指他与尚云蔷吗？可行动？什么行动？这是传往何处的密函？
凌夙寒觉得有必要当面质问青娆，当下便去找了青娆。青娆见凌夙寒拿着她的密函，想要逃脱，但她始终不是凌夙寒的对手，只几招便被凌夙寒给制服了。凌夙寒右手执剑，抵在青娆的咽喉，左手拿着那张密函，厉声问道：“这是传给谁的？”
青娆不作声，凌夙寒的剑划破了她的皮肤，血渗了出来。青娆有些怕了，她知道凌夙寒的行事手段，决不优柔寡断。
“灵霄阁。”
“你们在计划什么？”凌夙寒继续问道。
青娆知道她说与不说，都一样会死，便长笑一声，回道：“凌夙寒，我方才给尚云蔷送过去的那碗茶水之中，可是放了七香散，不知道她喝了没有？”
“你！”七香散，凌夙寒是听说过的，是灵霄阁的独门毒药。服用后，活不过七日。
凌夙寒点了青娆的穴道，便匆忙跑去了尚云蔷的房间。推门而入，不见她的身影。大殿之中也没人。
凉亭！凌夙寒又跑去了凉亭，尚云蔷确实在亭内。凌夙寒迅速端起她面前的茶杯，但杯中的水已饮尽，还是来晚了。
“凌夙寒，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尚云蔷问道。
“属下告退！”凌夙寒方才想起之前的约定。
“慢着。”尚云蔷看向茶杯，继续问道，“我这茶水怎么了？”
凌夙寒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七香散的事情，可又怕她担心，想着先为她拿到解药再说，便吞吞吐吐的回话，“属下……属下……怕这茶水凉了。”
尚云蔷只觉好笑，道：“你这借机与我搭话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咦？云蔷竟这般理解了。“宫主见笑了。”凌夙寒顺势接过话。
“罢了！”尚云蔷这句话，是要与之前的事彻底翻篇，也算是原谅了凌夙寒。
凌夙寒不由的笑了，“属下告退！”本想在这亭子多待一会，但此刻更重要的事，是要向青娆拿到解药。
……
“她喝了？”被解开穴道的青娆，揉了揉肩膀。
“解药给我！”凌夙寒要的理所当然。
“凌夙寒，你弄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别摆出这咄咄逼人的架势！”青娆傲慢的回答。
凌夙寒思索了一会，在之前的话中又加了两个字，说道：“请把解药给我！”
青娆到是没忍住，笑了一声，道：“从你口中说出的‘请’，可真不容易。”青娆来回踱步，在思量计划着什么。之后，她驻足在凌夙寒面前，含情脉脉的望着凌夙寒，道：“你娶我，我给你解药。”
“不可能！”凌夙寒不加思索的否决了。
青娆冷笑了两声，“她只能活七日，每过一日，被救治的几率也就越小。凌夙寒，我给你时间重新考虑，但你最多也只有七日。是你的感情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全凭你。”
“你不怕，我拿到解药后，就杀了你？”凌夙寒反问道。
“所以我要她尚云蔷昭告江湖，将我许配给你，为我主婚！”青娆的眼神牢牢锁定着凌夙寒。片刻，她又收回了目光，从凌夙寒的身旁走了过去，最后留下一句，“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青娆见凌夙寒没有跟过来，这才缓过神来。方才真是吓坏了她，差一点她就活不了了。她哪里有给尚云蔷下什么七香散，尚云蔷是用毒高手，所吃的一食一物，稍有不对劲，她立马就能察觉到。否则，在碧阳宫这么多年，她早就想毒死尚云蔷了。可是，她没想到，她灵机一动想的缓兵之计，凌夙寒居然信了，还来问她要解药，真是有够傻的。
碧阳宫，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要赶紧去灵霄阁。只有灵霄阁灭了碧阳宫，她才能找到解药，重获自由。
凌夙寒还立在原地，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骗了。感情果真使人愚昧。再三斟酌后，凌夙寒去找了尚云蔷。她还在那凉亭中休息，手中拿着一本药书，却又不是在看书，而是看着院中的景致，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注意到凌夙寒的到来。
“宫主。”凌夙寒轻唤她，她方才缓过神。
“什么事？”尚云蔷见来人是凌夙寒，到没有一丝诧异和不适。
凌夙寒只是行礼模样，却不知如何开口。尚云蔷只是静静等候他说话，也不见着急。良久，凌夙寒才言：“请将青娆赐婚于我！”
尚云蔷手中的药书落在地上，凌夙寒望着那书籍，不敢抬头看向她。
尚云蔷只觉心中有几分酸楚，想到那日在亭中所看到的景象，想到前几日青娆的请求，却没有想到今天夙寒会来要求赐婚。她长叹一口气，问道：“你喜欢她？”
凌夙寒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却不说半句话。不否认，也不承认。
尚云蔷的心凉了半截，又继续问道：“既已心有所属，为何那晚还要与我……”后面的话，尚云蔷着实开不了口。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竟不愿他与青娆成婚？
“请宫主赐婚！”凌夙寒重复了之前的话。若是云蔷同意了，他应该就能拿到解药了吧。
“凌夙寒！”尚云蔷很是气愤，“你别欺人太甚！”
凌夙寒未曾想到自己又惹怒到了云蔷，不敢再多言半句。想着要不要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云蔷，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获得解药，又或者云蔷自己就可以配制出解药。
“宫主，我……”
“你住口！”尚云蔷气愤离去，终是没有给凌夙寒机会去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