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别
泰昌元年(1620)九月一日,光宗病逝,明熹宗朱由校继位。
京师,客栈。
“没想到这光宗继位不到一个月就死了,真是一个短命皇帝。”
“朱常洛贪恋女色,荒淫无道,本就该死,好在老天有眼。”
“听说这个刚继位的小皇帝才16岁。”
“太年轻了罢,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
……
光宗驾崩,熹宗继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其中一位较年轻的男子,桌子上放着一把剑,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笑道:“管它哪个皇帝继位,只要有我虎爷的酒喝就行了!”
“小伙子,说话要注意点,这可是京师,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的。”客店老板一本正经的说道,男子不以为然,笑道:“我是谁?!”老板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就是狂妄无知。”男子一字字道:“我是张虎!”
客栈的人们一笑了之,然后继续喝酒吃菜,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许在他们眼中张虎就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狂妄小子。
此时,一位老者走进这家店,嘴里念叨道:“老板,给我来3坛好酒,一碟花生米。”
“稍等,马上就好。”
张虎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于是他转过身去瞟了一眼。
“前辈,原来是你啊!”张虎惊道。
那老者一脸茫然,问道:“尊驾是?”
张虎笑道:“吕老英雄真是贵人多忘事,才3年不见就把我张虎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这老者便是吕三千。
吕三千赔笑道:“原来是张少侠,老朽当真是老糊涂了。”
张虎道:“前辈,上次在江南你不辞而别,这一别就是3年,此次重逢,咱们一点要好好喝上几杯。”
吕三千道:“好啊!”
二人坐了下来,每人手中都端了一个大碗,张虎正准备给倒酒时,吕三千悠然道:“张少侠,若你今日再喝个烂醉,我可不再照顾你喽。”
张虎笑道:“当年我酒量不好,劳烦前辈照顾了。”
吕三千道:“如果你还是三年前那样不胜酒力的话,这酒还是不喝得好。”
张虎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是三年,前辈,您还是别拿老眼光看我。”
吕三千道:“罢罢罢,斟酒吧!”
张虎先是给吕三千斟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酒。
张虎道:“前辈,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罢,张虎便把那一碗酒狂饮了下去,不到一会儿的时间碗便空了。
吕三千却只喝了一口碗里的酒。
吕三千道:“老朽一直以为这京师的酒应该会比江南的好喝,没想到今日一尝,也不过如此,或许远不及江南。”
张虎应道:“前辈,我也这么认为,这京师虽是国都,酒却不见得比江南好。”
店老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道:“二位是说我酿得酒不好喽?”
吕三千笑道:“你这酒倒还是不错----只是比不上江南而已。”
店老板道:“那二位为何不去江南喝酒,偏偏要跑到我这小店里来?”
吕三千道:“老朽喜欢游玩。”
另一桌的一位虬髯大汉拍了拍桌子,叫道:“你这老头好生无礼!竟然说国都酿的酒比不上一个个小小的江南!”
张虎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大汉道:“老子就这态度!你想怎么样!打架?我奉陪到底!”
张虎拿起来桌子上的剑,正准备出手,吕三千却道:
“张少侠,这里是京师,打架会很容易被官兵发生的,再者说,为这么一丁点儿小事而出手,实在是不值得。”
那老板生怕张虎与那大汉打坏了东西,于是也应道:
“对对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那大汉“哼”了一声,继续坐下喝酒吃肉,而张虎则也是被吕三千强拉了回来。
吕三千道:“年轻人火气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虎道:“是此人对前辈无礼在先。”
“那你便是错上加错。”
“为何?”
“因为老朽毫不在意。”吕三千冷冷道。
“前辈,你太懦弱了。”张虎淡淡道。
吕三千道:“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看透许多事。老朽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风雨雨,悟出了许多道理。”
张虎道:“前辈您错了,如今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
吕三千道:“张少侠,日后你定会我说这话的道理。”
张虎又斟了酒一碗酒,狂饮而下。
吕三千喝了一口方才还未喝完的那碗酒,然后道:“张少侠,今日就喝到这儿罢,还有一人在外面等我。”
张虎道:“哦?外面还有人?”
吕三千道:“没错,此人正是‘乱棍仙’之徒乔四通。”
张虎笑道:“他也来了?他不是说不再涉足江湖吗?”
吕三千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再向张少侠道来。”
张虎道:“既然如此,前辈,怎么后会有期!”
吕三千道:“后会有期!”然后提着一个烧鸡离开了客店。
……
“四通,饿了吧?”
“嗯,有点儿。”
吕三千笑道:“我给你带了一只烧鸡,快乘这股劲吃罢。”说罢,吕三千把烧鸡递给了乔四通。
乔四通接过烧鸡,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时,一名乞丐爬了过来,他哀求道:“大爷,行行好罢!我已经7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乔四通也是苦命人,于是正准备把吃剩了的烧鸡给他,吕三千道:“贤侄尽管吃饱,我会帮助他的。”说罢,吕三千给那乞丐扔了一些碎银子,乞丐一个劲的给吕三千磕头,道:“多谢这位大爷!多谢这位大爷!”然后他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乔四通已经把烧鸡吃完了,他向吕三千问道:“师伯,这京师不是国都吗?为什么还会有乞丐?”吕三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由此可见,这新继位的熹宗朱由校,也并不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师伯,我们去皇宫走走罢。”乔四通道。
“四通,去皇宫干嘛?”吕三千道。
乔四通道:“去给这个昏君一个警告。”
吕三千道:“朝廷的事,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以免引火上身。”
乔四通道:“好吧。”
吕三千道:“贤侄,你之前不是说想来看看这京师的风貌吗?怎么样?”
乔四通道:“这京师虽说是国都,却并算不上是富庶之地,我打算过几日便会江南,继续经营我的那个福来小客店。”
“也好,我当年也约了一名故人在那竹林相见。”吕三千道。
吕三千接着说道:“只是过了三年而已,还有七年啊!”
乔四通问道:“什么三年、七年的?”
“没什么。”吕三千淡淡道。
吕三千掏出了几锭银子,对乔四通道:“贤侄,你好好看看这京师,看腻了就回去罢,也许我不会与你同行,所以这些钱就是你的路费与这几日的吃喝费用。”乔四通问道:“师伯要到哪里去?”吕三千悠然道:“我要到别处去游玩。”
乔四通好似有些不舍,对吕三千说道:“看来我又要与师伯分别了。”吕三千道:“贤侄,咱们日后再聚。”
吕三千接着说道:“贤侄,有些时候,离别,是为了日后再相聚。”说罢,吕三千便离开了。
乔四通早已把吕三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亲人离开,舍不得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